鹤白沉吟道. “瓦刺人的仇怨太久,恐怕一时还不能消除,唯一的希望就是中原能够派来使者心平气和地谈和.”
“谈和?他们会答应吗?”若兮紧张地问道,”就连慕风都有消灭瓦刺的野心,那凌渊又怎么肯和瓦刺和谈?”
“话是这么说,瓦刺而今已经强大,中原想消灭他们原也就是担心瓦刺一旦更加强大会有吞噬中原的野心,而瓦刺十几年来是抱着强烈的复仇心理觊觎中原的,如果面子上给足他们,冲淡了他们仇恨耻辱,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鹤白停了停,”而中原,复国不久,根基尚不安稳,如果此时瓦刺前去侵犯,相信也必让他们措手不及,消灭瓦刺也只是他们的一个强烈的愿望而已,眼下还不能成行。”
“这么说还是有些回旋的余地的?”若兮惊喜道.
“但就是这个和谈的主意该有中原人提出来才行,瓦刺是决不会主动提出的。看来,只有给中原施加点压力才行。”鹤白想了想,”若儿,我想,这一次,非你莫属。”
“我?”若兮惊道,”他们此刻正四处寻我,我再去中原岂不是自投罗网?””不，你别忘了,传国玉玺还在你手上。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此刻只有你拿这个相胁,咱们才能如愿化解这场战争。”
“就拿玉玺相胁?”若兮看看鹤白,低头想了想。却见一个人大步进来朗声道:”若兮妹妹病了么?我来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拖雷!原来拖雷已回来了,听闻若兮病了,立即过来探视。互相见过,拖雷爽朗地一笑:”没想到你们竟赶在我前面回来了,一路上看见告示,我猜想若兮必定是来瓦刺了,又想你身边并无可以托靠的人,就疑心是不是苏兄也来了,果然不出所料。”
三个人对视一笑,”若兮妹妹可好些了?瓦刺比中原要寒冷的多,妹妹可要多加注意。”拖雷的眼睛看过来,正对上若兮的,那双眼睛是她喜欢的,干净澄澈,泛着点微微的蓝光,如沐春风般温暖。拖雷对上若兮的视线,似乎有些隐隐的羞赫,别过头去又和鹤白说些闲话。
“这下好了,苏兄你和若兮妹妹也来了,接下来父王可要好好计议一番了.”拖雷无比轻松地道,”我先时还想着要费一番口舌,说服父王暂时不要起兵,而今你们倒可以和父王好好说说了.”
鹤白和若兮交换一下眼神:”我和若儿刚刚的也正在讨论这件事情,拖雷兄弟,在你看来,这一仗也是非打不可的吗?”
“你们应该都从父王那里了解到了吧?即使我们瓦刺人没有复仇的念头,若兮妹妹想来也不会答应的.”拖雷看看若兮,”毕竟蝴蝶公主是你的母亲,那中原皇帝害你母亲弃家别舍,还使你认贼作父十几年,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耻辱吗?”
若兮微微一怔,拖雷的口气分明已经变了,和之前在菩陀寺似乎有些分别,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内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可是我是清醒的,我知道那个罪魁祸首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也只能把对他的恨慢慢消融.正如你所说的或许中原很多人当时都是他的帮凶,但是各为其主,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况且前朝已灭,当年旧部大都卸甲归田,甚至命丧九泉,而我们也不能把仇恨转嫁给其他无辜的中原百姓呀,如此一来，恩恩怨怨,只怕永无止境.”
拖雷没有说什么,眼睛向门口一扫,那里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若兮和鹤白顺着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哈雷王!
哈雷王慢慢度过来,将三个人细细一打量,隧肃然道:”兮兮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但是这股怨气压在瓦刺人心头已经这么久了,我们瓦刺招兵蓄马,一心为着这么一天做着准备,而今凭空的让我们放弃,只怕我能答应,瓦刺一国百姓也万万不肯答应的.”
“哈雷叔叔,我做为瓦刺人的女儿,当然也想出那口恶气,可是我们如果真的打起来,真正收到报应的不是那些罪恶的人,而是无辜的中原百姓,瓦刺莫不是如此,战场上刀光剑影,谁能保证就没有丝毫伤亡?到头来,还是两国百姓遭殃.”
“我们瓦刺人既然一定要报这个仇,就决定好了不怕流血更不怕牺牲!我会亲自率兵,即使伤亡,也是让我来带这个头.”哈雷王的眼神里射出一股凛冽的严肃的光芒,让人不容置疑.
拖雷忙接道:”父王,若兮妹妹现在身子虚弱,咱们先不说这些.”哈雷方缓过脸色,爱怜地道:”我竟忘了,兮兮好好养病.拖雷已把你母亲的遗物带回来了,等你好了,咱们选个吉日一起去葬了,好让你母亲魂有所归.”
若兮闻言,鼻子一阵酸涩,哦,母亲,您的灵魂是否已经回归瓦刺?您说过会在瓦刺等我来,而今我已经来了,您在哪里?
鹤白早看出若兮的伤感,忙道:”若儿身子还很虚弱,我想若儿可能需要好好静养.”
哈雷王想了想:”好,那就好好养着.蝶衣的信我仔细看过了,除了那批可以充着军饷的财宝,还有一件宝物,那就是中原人信奉至上的传国玉玺,若儿你该知道在什么地方.拖雷回来这一路,见过不少追捕告示,中原皇帝说你盗了他们的至宝,我想应该就是玉玺吧.”
若兮见哈雷王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很成竹在胸的神情,料定难以欺瞒过去,便点头:”叔叔所言不差,我的确找着了玉玺,中原皇帝倒不一定确信在我手上,我此番来瓦刺,是逃走的.”停了停,扫视一遍他们三人,”我被那中原皇帝逼着嫁做了秦王妃,我知道他是打着索得玉玺的主意,于是我逃走了,我既然是瓦刺人,当然不会把玉玺交给他们.”
哈雷王大喜道:”这么说,玉玺此刻还在你手上?快给我瞧瞧.”若兮摇头:”不,我没有带在身边,想那玉玺那般珍贵,如果丢了可是非同小可,我怎么能随便带在身边呢?叔叔放心,玉玺还好好的藏着.”
鹤白方舒出一口气,拖雷的眼神虽然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哈雷王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放在身边一点也不安全.兮兮,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随同拖雷一起去中原把那批财宝给我起出来,连同那件玉玺一起交给瓦刺,咱们瓦刺一定要翻身着中原的主人,让他们也尝尝奴隶的滋味.”然后哈哈大笑一声.
若兮蓦地感到一阵惊惧:哈雷叔叔三句话不离战争,他到底是不是母亲口中那个草原英雄?他的心目中除了报仇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吗?
哈雷王走后,拖雷忧虑地道:”若兮妹妹,我们虽然盼着你回来瓦刺,但是我担心,父王那里难以妥协呀,我理解他的心情,他那么深切地爱着蝴蝶公主,眼睁睁看着她被抢走做了别人的宠妃,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蝴蝶公主还拯救了瓦刺百姓,拿自己交换了他们的生存机会,不说父王,任何一个瓦刺人都是时刻怀着替蝴蝶她报仇的心情.”
若兮沉默了,连拖雷都知道哈雷叔叔是爱着母亲的,看来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仇非报不可了.鹤白看一眼拖雷:”那你可知道,瓦刺而今是否真有实力打败中原?”拖雷摇摇头:”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把握,中原虽然战事迭起,但是中原人多口众多,再加上而今几个领兵首领无不是智勇双全,兵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但是我们瓦刺这些年日益强大,举国民众报仇心切团结一致,真要说结果,我也不敢确定,到底谁会占得上峰.”
鹤白点头:”如果真要打起来,我担心瓦刺还是会吃亏的,毕竟中原地形奇特退可守进可攻不比瓦刺一马平川,少有山峰峻岭,况且兵器也要先进很多,虽然眼下国事不平,但精兵强将不在少数.”
“拖雷哥哥,据我了解,中原而今也有消灭瓦刺的打算,最迟将在中原的新年过后,可能就会起兵.”若兮接道.
“若兮妹妹,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赶来瓦刺的,对吗?”拖雷笑道,”如此一来,我倒不是很担心了,有妹妹你手上的那件宝贝,我想中原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鹤白看看若兮,两人对视一笑:”不错,你猜的不错.”拖雷点点头:”也好,让父王一了心愿,也让中原那边折腾一番.”
正说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早听说来了一个神仙似的姐姐,我倒要好好瞧瞧.”进来一个满头珠翠,一身皮袍的姑娘,身边两个侍女一边一个正死死拉着她,”别拖我,我瞧瞧就走.”姑娘撅着嘴巴,抬眼看见三人,惊喜地唤道:”鹤白哥哥.”又叫拖雷”王子回来啦.”又看看若兮,眼珠一转,”这个想必就是神仙姐姐了吧?哈,果然很美.”
拖雷忙介绍道:”这位是大将军帕罗缇的女儿热娜,这位是婉月公主,你叫姐姐便是.”热娜嘻嘻笑道:”婉月公主?又一位公主,恩，我喜欢.”
鹤白却显得有些不自然:”热娜,师父近来可好?”热娜答应着,自顾自坐下,四处一打量:”他可好着呢,就是不让我出门,我早就听说来了位神仙姐姐,巴巴的要来看看,只是不让,呵,好在他今天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