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一代皇后兰若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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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师太果然在等着,见了若兮忙笑道:“快随我来,瞧瞧是谁来了?”若兮心内一动:难道是鹤白回来了?

内堂案旁面朝内立着一人,青灰色长衫,长身玉立,若兮忍不住轻唤一声:“师兄!”

那人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若兮,眼中慢慢有了层水雾:“若儿。”师太忙拉灵儿退了下去。

“师兄你还好吗?”看见鹤白,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在眼前重现,若兮忍不住哽咽了。

鹤白只不说话,细细打量若兮良久,方笑道:“若儿,两年不见,你还是我印象中的那番模样,倒是比先前越发脱俗了,端的是仙子模样,难怪人人都宣扬婉月公主相貌举世无双。”

“师兄,别打趣我了。快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不见你的踪影?”若兮嗔怪道,“还有清容、红袖,你可曾找着她们了?”

“坐下说吧。”鹤白笑道,虽然面容比先前黑了不少,却更添了几许成熟的味道。

“说来话可就长了,你倒是说说怎的又回到了皇宫?为何突然要出家去?”鹤白眼神灼灼,毫无掩饰的热烈、关切,“如果不是遇见凌兄,我还以为你们真去了天涯海角……”

若兮愕然:“师兄你已经见过……他了吗?”“是呀,一切的往事终于得以重见天日。”鹤白微微叹道,“没想到那么忠诚的小刀竟也做出那种事来。”

“师兄,难道你也真是被小刀欺骗才离开草庐的吗?”

鹤白点点头:“没错,人心难测啊,小刀的话我竟深信不疑,照他提供的线索去找清容她们,跟着一支商队颠簸数日去了雁门关,那支商队却当我是奸细反倒跟我理论不清,纠缠了数日,回转来的路上恰遇拖雷兄弟……”

“拖雷?师兄你也遇见他了?”若兮惊喜不已,“快说说,后来呢?你们一起去哪里了?可是瓦刺?”

鹤白看若兮从未有过的慌忙,笑道:“等我慢慢讲给你听罢。后来的确是随拖雷一起去了瓦刺,当然这是后话,和拖雷本就有过一面之交,他那师父又是无比热心,非要我同他们一起游遍大江南北,我因为要寻清容二人,自然推脱了,拖雷听说我在寻人,因说起不久前曾在京城救过的一女子,那情形倒是和清容有些相似,于是我便追问那女子下落,他们便同我一起回来京城。”

“难道他们救的真是清容二人?你们可找着了?”

“没有,我们扑了个空,后来却在一家客栈住宿时意外遇见了清容……”“这么说,你们竟团聚了?清容呢?她来了没有?还有可爱的红袖?”若兮惊喜不已。

“红袖至今也未找着。”鹤白摇头,“还是等你见了清容,让她慢慢和你说吧。”

若兮闻言不由黯然了:“红袖原来并未找着?都怪我当日,可怜的小红袖,那么天真可爱,落入那种人手上哪里会有好结果呢?真正可惜了……”

“若儿,别难过了。”鹤白伸手欲过来,却到底忍住了,“过两日,就会见到清容了,她也想着回来看看你呢。”

“是真的吗?这么说你们后来都是随了拖雷一起去了草原?清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她现今何处?”若兮急道。

鹤白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耐心点,她这两日应该就会来的。”

“她现在哪里?怎么没有一起来?先回草庐了吗?”

鹤白摇摇头,别开话题道:“迟早你们会见面的,若儿,没想到,你竟同我母亲相认了,真真是缘分使然!当日母亲无时不叮嘱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保护你,我还以为怎么着也不可能和皇宫禁苑里的公主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后来你竟说出自己就是婉月公主,你不知道,后来的日子我又多么难过,好容易终于找着你了,却又任由你从身边离开,好在如今又能相见了。”

若兮不待说什么,灵儿早已忍不住跑了进来:“公主,我刚刚的听见师太说这就是你曾经提起过的苏公子了?”

鹤白一怔:“这个是?”

“我来介绍,这是自幼同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灵儿。灵儿,还这么冒失,快来见过苏公子。”若兮一指二人互相介绍一遍。

“恩。”灵儿打量着鹤白,“不错,不错,果然是一个仪表堂堂的翩翩公子。”

鹤白玩味地看着灵儿,有些忍俊不禁。

“灵儿。”若兮好没意思起来,“当心别人见笑。”

“哈,苏公子会笑我吗?”灵儿眨眨眼睛,“你们可真是有缘啊,如今在皇宫竟也能遇见,当真是不容易。苏公子,我怎么听说你同我们家公主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休得胡说。”若兮不住的拿眼神制止她,真担心她又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来。

“灵儿姑娘可是听说什么玩笑话了?”鹤白似乎也显得有些紧张。

“算了,我就不说了吧,我也不过是听师太说的。”灵儿翻个白眼独自跑了出去。

若兮同鹤白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讪讪的,若兮惊心师太不知道说起了什么,鹤白却因为自己的心病,担心母亲真和灵儿说了什么,因此两人一时都显得手足无措。

好在灵儿一会儿又跑了进来:“师太请二位一起用茶。请吧!”

师太含笑看看若兮,又看看鹤白:“都聊了些什么?”“左右不过别后的一番境况。”鹤白笑笑,“母亲不是说若儿要出家吗?这可是为何?”

“哈,你们聊了这半天,竟没有说起这个?”灵儿笑嘻嘻地,“这还不简单?我们公主有心上人了,可是那狗皇帝要封我们公主为贵妃,没奈何,公主只好慌称要出家了,不过现在倒不担心了。”

鹤白和了了师太都显得有些惊疑:“这是怎么说?”

若兮料也不能瞒住,只好任灵儿说下去:“现今皇后娘娘大概和皇帝一计议,不舍得让我们公主出家,所以又来告诉说要把公主嫁给秦无呢。这下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吗?”鹤白探询的目光令若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了师太亦是惊奇的神色。

“当然是了。”灵儿嘟嘴,“这还能骗人吗?皇后刚刚的宣布完,我们就一起来师太这里了。可就是不知道秦王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师太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若儿要写那样一封信来,我料定是事出有因,果然是有些原委的,因而都替你预备好了。可而今怎么样呢?京城内外只怕早知道婉月公主要出家的事了。”

若兮叹道:“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如果他们真要坚持的话,就算是真去出了家还不是照样能颠覆过来?他们没有这么做,自然是不想引起众怒,日后对外宣称我是在修心庵吃斋念佛,实际却做了秦王妃,对他们来说倒是毫无损失。”

鹤白沉吟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些始末,可是如此说来,他们难道是要拿若儿做一颗有利的棋子么?”

“什么棋子?”灵儿睁大眼睛不解道。

师太和若兮都不说话,只望着鹤白。

“我想,而今天下纷乱,正是笼络人心之机,那皇帝自然不能激起众怒,只得顺着若儿的心意,以此来笼络住若儿,也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他是替前朝公主在打这场仗,如此,民心所向,自然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鹤白皱眉道。

若兮点头:“恐怕就是如此。”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鹤白看一眼若兮,“那就等凌兄回来罢。如此也好,毕竟他们还是接受了你们,总好过之前的百般阻挠,倒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若兮分明感觉到鹤白话里隐隐含着的酸楚,她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件钟爱的物品,你若是喜欢,我就忍痛割爱送给你,感情不同,怎么能同时分给两个人?

“苏公子的意思是秦王要回来了?”灵儿急切道,“是真的吗?什么时候?”“也许就在这几天吧。”鹤白似乎有着无限的心事,“但是我想皇上是不是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若兮不解:“师兄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的确,我和拖雷他们这次回来中原,半途上就听闻当今皇上是没有传国玉玺的,所以各地义军突起并不是偶然,再至后来听见说寻到了先,先皇的婉月公主,我就明白了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生起了其他企图。果不其然,除了稳定民心,大概还有着寻找传国玉玺的目的吧。”

若兮见鹤白提及先皇明显是带着情绪的,因听他说起玉玺,才蓦地记起那个关于“白板皇帝”的传闻,原是自己当日要报仇雪恨才有意散布出去的,而今在了了师太的感化下,并且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心境慢慢趋于平静,所有的纷扰在心头慢慢淡化,仇恨渐离渐远,甚至都不愿意再去想起那些过往,却又因为突然传出封妃传闻,再次面临痛苦的境遇,好在皇后已答应下和慕风的婚事,而今听鹤白如此一分析,心底又涌起无限悲凉——原来他们不过是要利用自己而已!如果凌渊知道那传国玉玺并不在自己手上,还会答应这桩婚事吗?

鹤白似乎早已料定会有今天的结局,沉吟道:“若儿,其实不瞒你说,拖雷师徒二人前来中原也是有目的的。”

“拖雷师徒?他们会有什么目的?”若兮漫不经心道,“我听你说过拖雷是草原瓦刺国的贵族,难不成他们来中原也是别有用心,想乘机攻打过来吗?”

“若儿,你说的没错,的确如此。”

“真的是这样?”若兮怔住了,“你早已知情,为什么不加以制止?还同他们一起来中原。”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所能控制的。若儿,难道你不知道瓦刺国对中原一直怀有野心的吗?这两年我在瓦刺国的所见所闻告诉我,瓦刺已经逐渐强大起来了,当初如果不是草原遇上大旱,牧民生活出现问题,只怕大军两年前就攻打来中原了。”鹤白叹道,“我虽然同拖雷交好,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大王的想法,再加上师父他老人家也不让我参与这件事情。”

“师父?你找着师父了?他这几年在哪里?我们去草庐看过,根本就不像住过人的样子。”

“师父他,他本就是瓦刺人,我们在瓦刺相遇了。”鹤白黯然道,“我也是去瓦刺国后才知道的,他一直奉命在中原刺探军情,我以前也不知情。如果还是前朝,我也许会置之不理,任由他们打去,前朝江山本来就已经面临坍塌的境况,可是而今不同,凌家已经掌握了大半天下,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传闻让一些叵测份子乘机起乱,天下基本是太平的,老百姓早以恢复安定的生活,我虽然劝过师父以及拖雷王子,可是他们哪里会听我的?”

若兮不觉惆怅:“你此番回来已然见过了慕风,这些你都和他说起过吗?”鹤白摇头:“没有,我们当初来了京城就各自分散了,后来京城人人都说被找回来的前朝婉月公主要出家为尼,我担心你会有什么事情,因而直接就去了西京,凌兄的营帐就在此处,和他讲了若儿你的事情,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并不知道你就是婉月公主,我若不去,他还以为你一直呆在齐王府,听说情况后,他已经拟了一封加急快报,想来已经送至皇上的案头了,今日就该起程赶回京城了。”

若兮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鹤白去找过慕风,难怪皇后突然有了一个突然的大转变,看样子慕风向皇上施压了,不觉既感欣慰,又觉潸然,如果不是他,皇上封妃的圣旨也许早就下了吧,即使自己传出出家的传闻,恐怕也是徒劳,这么一想,心内不由更加感激鹤白,多亏他,否则慕风即使三头六臂,只怕也是鞭长莫及。

“师兄,真是谢谢你!”若兮感激地看着鹤白,明知道他要不是这个,“如果你没有及时去找他,可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只是如此一来,他们父子之间关系只怕因此而要生出些嫌隙了。”

“若儿,你没事就好,他们父子之间原本就有些问题的,和你有什么相干,别在多想了,再说如果不是他们太过欺人,凌兄又怎么会向皇上施压?”鹤白愤然道。

“啊,我听出大概来了。”灵儿气愤道,“那个该死的老皇帝,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明明知道秦王对我们公主有心,他怎么能冒出那样的念头?如果是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建国立业的借口,那还不如干脆把皇位传给秦王,这样一来秦王就成了前朝先皇的女婿,先皇女婿抵掌了皇权,岂不是更好?”

若兮惊道:“灵儿,你在说什么?还不住嘴?你想招来杀头之罪吗?”

了了师太忍不住道:“灵儿虽然胡说,却也是有些道理的。”

鹤白愣了愣,却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