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林妹妹(君若许)
前言
天上掉下林妹妹,越剧的一段,开始想写这个的时候,正好非常爱听这些戏曲,新版红楼梦又挨个电视台轮番轰炸。
想了想,那么,就写一个‘林妹妹’的故事吧。
首先一定要说明一下,个人对考古界是没有什么看法,支持肯定是不支持的,但是反对也谈不上,人世间本来就用许多的未知,包括鬼神,有些人信,自然就有些人不信。
我不劝大家怎么样,只是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黑格尔也说过‘存在即是合理’,所以对待有些东西,我们还是尊重些得好。
嘻嘻,还有一个,中国古代很多东西都是值得研究的,比如说易经,像这篇文里面涉及的梅花易,被很多人说成是迷信,实际上不是的,天地有缘法,有一些有缘的人看透了世情也未可知。
我就觉得妖的感情都比一般人的纯粹,爱恨那个决绝,那个豪爽,当然过程也充满了艰辛,一看这样的电视剧我就内流满面……
听说白娘子又要翻拍了,聊斋也一、二、三,估计也快四了,仰天大笑,妖孽啊妖孽,继续当道吧!
好尴尬的前言哦,很用心写的一个小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天上掉下林妹妹。
序幕
梨花白,落入酒中,谁肯与我执手白眉。
那一夜,他烂醉如泥。
小寻,为何如此爱我?为何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他,今生绝不可能爱上她,绝不可能。
可是思念还是痛彻心扉,酒盏里落满梨花的倒影,每抿一口,就像一个细微的轻吻,吻到千百回,心就碎了。
水面传来琵琶曲,清风明月,像极了她,端坐在鸾台,抱着琵琶,为他弹一曲,只为换他勾唇一笑。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笑过。
烈酒入喉,刀割般的疼痛,模模糊糊她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他笑,笑到哭了,伸手一碰,只剩下斑驳的月光,又醉倒,痴痴如梦。
他知道,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的眸看不见,所以沉静如水,她从不曾开口说话,微微笑着,明媚且快乐,她一袭宽大的牡丹绣衣,曳在地上,更显得瘦小的像个孩子,还有她脚踝上闪烁着流光的银色锁链,他亲手缚上的,微微一动,就划出清泠的响动。
生生死死,她的模样再也忘不掉。
多少年,血染的战袍她轻轻拭去,明月的苍穹在鸾台之上,她温暖的小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头,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天下、是权力,她只是他的奴,可是他又是为何,如此小心翼翼,就像保护着最心爱的礼物。
那个该死的女人,他给她母仪天下,她不要,含着泪将琵琶摔断,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牡丹绣衣下,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打下潮湿的阴影。他站在她面前,她抬眸,那双看不见苍生的眸,美得像今夜的星光,朦胧而清冷,然后一伸手扯住他的衣袍,那么深刻的悲伤,如今想起来,竟然恍如隔世了。
拿来纸笔写到,奴再不要弹琵琶、亦不要这倾城容颜。
她求他吻她,他如同之前的千百次拒绝,她哭,想写什么,口中喷薄出鲜血,最后只有绝望的闭上双眸。
那柄剑没入她的胸口,来不急救下,她就如同这漫天飞落的梨花,一同落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她说,吻我。
他闭上眼睛,俯身印下去,那一瞬间,忽然忆起——
琵琶骨,梨花魂,他曾经如此爱她。
第一章 流年不利·太阴社
T大的太阴社,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先不说帅到没天理,拽到没人性的社长大人楚扬,就连社内成员个个都是难缠的主,从导师到院长,听到太阴社三个字,没有不倒抽一口气的。
太阴社的位置选的也让人皱眉,由于T大历史悠久,最古老的教学楼经历几十年的风雨飘摇,终于在整修了数次,仍然砖瓦掉落,砸伤了一个学生后,遭到了废弃。
这栋教学楼只有三层,还是日本人修建的,据说地底下曾经是一个坟场,日本人屠杀了数百人后,挖了个大坑,男女老少都埋在了此处,不久之后参与此次屠杀的士兵相继离奇死亡,日本的占卜师算出是冤魂索命,于是带了一批风水师,千里迢迢远赴远赴中国,修建了这座小楼。
校方有所忌讳,就没有拆掉这栋楼,后来随着校区的向外扩张,这个位于校园深处的小楼更加没有人照看,楼前的草长到半人多高,墙上爬满了藤蔓,一到冬天,灰褐色的枯藤几乎能把整个楼包住。
一眼看去,确实有些恐怖。
没错,太阴社的所在,就是在这里。
可是,太阴社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话剧社的演话剧、文学社的搞创作、魔术社的变魔术、动漫社的……这个‘太阴社’,是做什么的——
它拥有一个学名,太阴易学研究所。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科学界无法解释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我们的老祖宗却可以窥知一二,在易学衰微的当今社会,这个学生社团,略微的有些格格不入。
社团的社长,楚扬,秦楚集团少公子,通过各种关系向学校买下了这栋小楼,并且进行了大改造。
一楼格局不变,还是教室,当年的日本风水师确有其事,凌乱的教室方位下都又说法,他们不敢乱动。三楼变成了一间间的研究室,而二楼则改装成了宿舍。
这个宿舍可不同于普通的宿舍,总共五间套房,一间大客厅、一间会客室,各种台球厅、个人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配备齐全,秦楚集团旗下不乏五星、六星级的宾馆,这一层完全按照这种标准修建,不过,凡是有幸入住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就对了。
可是,什么叫做不是一般的人?
前来应争的同学各个觉得自己不一般,面对同学们的质问,楚扬笑眯眯的反问道,你是狐仙的后人吗?你有女鬼的祖上吗?还是你会伏魔收妖,或者五行八卦玩到妖精的级别?
新生报到完两个月,林大小姐才拎着一个旅行包出现在院长面前,规规矩矩的牛仔T恤,扎着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标准的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模样。
院长只看了她一眼,就认定了是不会惹祸的乖乖女,于是没有多加为难,给了证明,让她去办入学手续。
林子湄推推眼镜,笑眯眯的谢过校长,转身离开。
此时秋天已经过了大半,天气却仍旧闷热,今年的节令很不正常,竟然连一场秋雨都没有下,可算盼到了阴天,结果整整一个星期,天空灰蒙蒙的,就是不下雨。整个S市像一个大蒸炉,浑身都是汗,黏腻腻的,讨厌极了。
林子湄抬头看看天空,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乌云很低,她抬起手来,仿佛可以触碰到天空,四周很开阔,抬起头的时候没有建筑遮住视线,满眼是流动很快的阴郁云层,像极了电影画面。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眉心,一双小手抹掉。
啪嗒!
这次落在手背,然后,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
林子湄咒骂了一声,整个T恤一瞬间被打湿。
一声嘲弄的笑声从身后传出来,“原来林妹妹还会求雨——”
林子湄惊讶的回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有人认出她,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大手扯着向不远处的凉亭跑去。
“笨蛋,被雨淋很好过是不是——”
“楚、楚扬!”
楚扬嘴角划过一个大大的弧度,拉着她跑进凉亭,“好久不见啊,林妹妹。”
此刻的她只觉得万念俱灰,“你也是新生?”
“不是啊。”楚扬抱着胸低头看她。
林子湄大大的舒口气,“那你是来找人的?”
他依旧摇头,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林妹妹,我是你大二的学长哦。”
“学、学长——”
林子湄此时的沮丧,如同亭外的雨一般,灭顶而来。
认识楚扬,在四个月前,她刚刚高考完。某一天,她窝在家里看新闻,关注到一则不大不小的消息,说是一处本来商贸繁华的地方忽然落败了,而且从小城向外辐射,天灾人祸不断,人们都说怪异,报道上放了一段录像,林子湄越看越不对劲,到第三天终于忍不住了,跟家人说了一声,背着行囊赶往小城。
她个性没有什么缺点,就是好奇。一时好奇看了本周易,再一时好奇从旧书市淘来一本梅花易数,又一不小心就看懂了,然后得了梅花一派的真传。
梅花易隶属于卜易学说,它和其他学派的区别就在于,全凭个人悟性,一花一叶皆可入卦,悟性稍低的人就算穷尽一生,未必能学得一点皮毛。
林子湄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人,测字卜卦,样样精通。她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可是毕竟都是同一挂的,略微粗浅的道理还是懂的。
她看见录像中正值盛夏,可是草木枯败,而这些枯败的树木不乏枝干粗壮的百年老树。
人有属性,属火的人大多容易暴躁、属木的人多数性格谦和,地脉也有属性,依照这些百年大树的密集程度,此地必然是木象的。
一定出了些什么问题!好奇心促使她必须去看看。
这一去,就遇见了楚扬。
楚扬也是为此事来的,还带了个同伴,一个精通五行八卦、将易学玩得团团转的书呆子,沈易。
他们的目的相同,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起。
说到楚扬的出身,着实把她笑到打跌。人家可是名门之后呢——他的妈妈姓燕,他的不知道第几代外公,是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谁呢?
林子湄揉揉眉心,崂山道士,燕赤霞。
道士与和尚不同,绝大部分是可以成亲的,这位燕道士娶亲生了一个儿子,从此辈辈单传,直到他妈妈那里起,才断了香火。
多扯的出身啊!
不过说实话,楚扬还真的是阳刚的体质,一般邪祟都会避而远之,这一点上和她截然不同,说到底梅花易这种算命的都要依仗月数,依靠月亮的力量,像我们古代的历法,就是月历,和西方的日历不同,运行天数是依照月的盈亏轨迹运算的。
月,又名太阴,凡能精通卜易学说的,大体都是阴性的体质。
林子湄也不例外,她出生时正逢清明子时,鬼门大开之时,这也导致了她对‘好兄弟’的敏感。
一到晚上,她周围百米之内有没有‘好兄弟’,他们有没有敌意,她是一清二楚,虽然说她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可是那种浑身别扭的感觉骗不了人。
倒霉就倒霉在她根本适应不了这种身份,她承认,她害怕‘好兄弟’,女生胆子小有什么错,人性本来对未知就会恐惧的嘛。
第一次见到楚扬,就是在这样一个‘好兄弟’出没的夜晚。他和她住的旅馆是同一间,楚扬才一近身,她所有的不适感统统消失。
于是她很不地道的赖上他,跟在他的身后,他记得当时楚扬把她当成了旅馆的某种‘特殊服务人员’,眼中充满了鄙视,看都不看她一眼,将她拒之门外。
她恨得牙痒痒,徘徊在她的房门前,之后遇见沈易,沈易疑惑的看着她,推推厚厚的眼镜,把她请进屋。
沈易说,他猜想这次的灾祸是人为的,应该属于五行逆位。
这一点猜想和林子湄的不谋而合,五行错位则天道不顺,有人不相信这一点,从小事上说,例如很多人改名字,运势就真的改变了,其实大多数是改了不顺的五行规律,在大事上,一个地区五行逆位,是真的有可能导致天灾人祸横生的。
她怎么会那么确信呢?
凡逆位地区,天纲地道都乱了,孤魂野鬼也会聚集,常人顶多也就会觉得,晚上比平时凉快一些而已。她就不一样了,常常还未到酉时,‘好兄弟’就蠢蠢欲动,让她难受极了。
楚扬画了道符给她,据说是她妈妈传下来的,可以驱鬼辟邪,她哼了一声收下了。或许是初次见面就结了仇,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们是从早吵到晚,吵到最后连沈易这样的书呆子都看不下去了,把他们踢出了房间。
林子湄和楚扬达成共识,他们一个极阴一个极阳,一个属火一个属水,碰到一起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灾难。可惜的是林子湄,此时阳盛阴衰、火旺水浅,在这种孤魂野鬼遍布的地方,她不得不低头,寻求楚扬的保护。
她恨死楚扬了,他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女人诶,半点怜香惜玉的情操都没有。到最后整个事件解决掉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快要虚脱,楚扬依旧活碰乱跳的,数日后分道扬镳。
脱离了魔爪的感觉真好,可是她没想到,楚扬还送她了一份大礼,当时他一脸‘真诚’的送给她一道符,她也没当回事,谁知道——
那张他信誓旦旦的说‘驱邪保平安’的那张黄纸,该死的,分明是用来招‘好兄弟’的,这一回家,晚晚都有‘好兄弟’找她玩!
这回梁子可结的大了!
她虽然玩梅花易,可是却不太相信道士,这回没有办法,偷偷摸摸跑到道观,人家一看这道符,都摇摇头说,是道典型的召鬼符没错。
气死她了!
手机里翻出他的电话,骂的翻江倒海、气吞山河,骂完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道,“对不起,您打错电话了。”
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于是被气病了,连日的疲劳和惊吓让她乖乖的在家躺了两个月,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楚扬!
本来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没想到上个大学,他竟然成为她的学长——
林子湄瞪了他一眼,向四周望望,亭外风雨交加,雨越下越大,结成水帘,将他们困在亭子里。
楚扬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都开学两个月才来报名?”
她哼了一声,“别跟我说话!”
“我们林妹妹生气了——”一张俊脸突然靠近,“那张符好玩吧?”
她就觉得一股火窜上来,又说不出来话,憋得小脸红扑扑的,突然抬起拳头,狠狠的敲在他的额头上。
她发誓,她绝对用了全身的力气,这几个月的新仇旧恨,完全出于人类的本能,打完之后,又后悔的想要咬舌头,未来还有漫长的四年呢!
楚扬一下子愣住了,长这么大没被打过,尤其还是一个女人,脸一下子冷下来,退后两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退的太往后,风吹过,斜雨都打在他的背上,肩膀上很快湿了一片。
她有些无措,假装一点不在乎的看向别处,一分钟过去了,她的鼻尖渗出汗来,搞什么嘛,明明是他的不对,怎么弄得自己那么内疚,该死的楚扬。
长长的叹口气,开口道,“淋死你我可不负责!”
楚扬眼角渐渐滑过笑,“我死了就做鬼缠着你,缠你一辈子——”吓唬了她,一步又走到她面前。
真是奇怪的现象,要是换作别的女生,他早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是,这个林妹妹就是不同,上辈子她一定欠了自己什么,他就是无聊的想要欺负她。
林子湄看着他变化的比天还要快的脸,几乎无语。这时候她忽然发现,亭子很小,雨又很斜,即使他站在自己面前,后背还是会被雨淋到,他从一开始就在为自己挡雨吗?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甩甩头,楚扬颀长的身体投下的阴影,让她莫名的压抑了一下。
别过头去,拒绝被美色所迷惑。
楚扬勾起嘴角,一抬手,拽掉她头上的蓝色发圈,微微蜷着的头发就落了下来。
她倚着柱子,大大的T恤贴在身上,潮湿柔软的头发贴着头皮,她的脸很小,没有涂什么化妆品,五官算不上美艳,最多算是顺眼,楚扬站在她对面,发圈套在食指上转着玩,忽然一挑眉,“林妹妹其实也蛮好看的嘛。”
林子湄脸上好不容易退下的红潮,一下子又浮上来,连眼圈都烧的红起来。
他笑的不亦乐乎,弯着腰几乎要笑出泪来,“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恶劣的男生,心中的某一处柔软又重新被怒火点燃,她又开始为未来几年的生活担心了。
手机铃声响起,沙哑的摇滚,楚扬接过手机,开口就说,“易,你猜我遇见谁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楚扬不耐烦的抓抓头发,最后喊道“快送两把伞过来”,挂了电话。
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接下来是轰轰的雷鸣,林子湄抹掉溅在鼻尖的一滴雨水,有几分担忧的望着天空,随口说道,“沈易也在这里?”世界真小。
他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轻轻一弹,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到手心,一瞬间合上,“正反还是反面?”
“无聊。”
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少爷我跟你玩,你还不愿意?”
林子湄笑得眉眼弯弯,“猜对了有没有什么好处?”
他揉揉她的头发,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模样,“猜对了答应你一个心愿——”停了一下,立刻补充道,“不能是让我去死之类的无理要求。”
“真的?”眼睛亮晶晶的眨了眨。
楚家大少爷哼了一声,忽然有些烦躁,她一副逗小孩玩的表情让他很不爽,瞪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不爱玩就不玩好了!”
修长的手指一扬,硬币就抛到雨中,‘叮咚’一声,不知道落在何处。
“我猜是正面。”她后知后觉的说道,随即笑开,“这个白痴,往雨里扔铜板,是情人祈求长相思守的,你我冤家路窄,在这里祈愿,晦不晦气?”
他一副懊恼极了的表情,“天亡我也——”
林子湄忽然想起一件事,小手拨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头发,“你手机换号码了?”
“没有啊。”
“那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是一个女生接的,还告诉我打错了?”
偏头想了想,“是我女朋友吧——”
她做出唉声叹气的模样,“你这样的人还有女朋友,她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人是不能光看外表的,他长得算是极品帅哥一枚,可是性格这么烂,谁做他女朋友可算倒霉了。
“没想到我这么的魅力无边,都离开了,林妹妹还念念不忘给我来电话。”楚扬一脸笑眯眯的看向她,眼睛里闪过毫不掩饰的玩味。
她舒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该死的,她见到他,就像水遇到了火,整个人都沸腾起来,战斗力狂升。
忽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轰轰的雷声响起来,她吓了一跳,看着越来越低的天空,整个大地都黑了下去。
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抱住胳膊,她一向承认自己胆子小,她不怕打雷闪电,可是她怕黑,跟怕‘好兄弟’一样的怕黑。
黑天让她极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开着灯睡觉,上大学第一次住宿舍,听说十一点会断电熄灯,她对此恐惧极了。
楚扬看着她皱着眉头的小脸,也皱皱眉头,“胆子还是那么小啊——”
她就是胆子小,体质问题让她怕黑怕鬼,这也不是她愿意的,赌气道,“就你胆子大,可以了吧!”
一把黑色的雨伞终于出现在雨幕中,沈易一下子冲到亭子里,雨水把眼睛蒙了一层水雾,他摘下来,冲他一笑,“林妹妹,好久不见。”
“先回社里再说。”
林子湄简单冲洗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新的衣服换上,她走出去,楚扬已经在沈易的房间冲完,正拿着大浴巾擦头发,看见她出来,扔给她一条毛巾。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
“什么社团?”她拿着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把毛巾又扔给他。
楚扬皱眉,看着手中皱巴巴的毛巾,向她勾勾手指,顺口答道,“太阴社”。
她不情不愿的蹭过去,被他摁在那儿,毛巾再次压在他的头上,她一下子僵硬住,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很快,他手心的温度透过毛巾传到头上,舒服的让她几乎想叹息。
“你还很会享受嘛——”楚扬看着她的表情哭笑不得。
“月亮社?”
“是太阴社!”
“太阴不就是月亮,这个名字真难听!”
这个名字的母亲,不、是父亲冷哼一声,“你到底加不加入?”
“算命的?”
倒抽一口气,楚扬发飙道,“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你的口中就变得那么低俗!你就不能说是‘易学研究所’吗?”
“啊?”‘易学研究所’,她笑的前仰后合的,“还‘研究所’,你一个专画鬼画符的臭道士,还研究所……”
一个爆栗在头上炸开,林子湄之哇乱叫的揉着脑袋,两个人在沙发上打成一团。
太阴社的另外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乔七月怔怔的站在门口,而沈易则是习惯了的皱眉叹息,楚扬咳了一声,把她制伏。
“林妹妹,咱们社新成员。”楚扬摁着她的手,笑着介绍。
“谁说我要加入了?”反抗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笨蛋,小心我画道符贴你身上。”
沈易叹口气,“你们两个别闹了,林妹妹,给你介绍一下——”
“等一下,我叫林子湄。”她纠正道。
楚扬幽幽的接道,“那么绕口的名字谁记得住,七月你就叫她林妹妹好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也就是你智商低,记不住我的名字乱叫,还怂恿别人!”
“你这个女人怎么……”
……
“好了!”沈易断喝一声,疲惫的揉揉眉心,伸手一指,“乔七月,四分之三狐仙血统,同时也是风水师。”又指指她,“林子湄,清明子时,与鬼同生,擅长梅花卜。”
“梅花卜?天命梅花?”
林子湄点头,看着眼前的小狐仙,她叫,乔七月?这真的和她想象中的狐仙千差万别,看来聊斋上都是骗人的,最起码也是要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绝色祸水级别的美女啊,可是眼前的女孩,似乎——呃,普通了一点点。
她画着很浓的妆,明显上技巧有问题,如同所有初学化妆的人一样,有点,惨不忍睹。可是微微一笑,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怜人,转瞬即逝的,然后细看五官,再普通不过。
乔七月眨眨眼睛,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眼前这个小女生和街边的算卦老头有什么关系。
楚扬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凉凉地说,“我也在想她是不是专门骗钱的诈骗团伙,七月你去试试——我手机都准备好了,随时报警拿人。”
林子湄瞪了他一眼,刚想要吵,但看见还有不熟的人在场,适当的文静还是要装下去的,不理会他,笑了一下,“我今天不想算卦,测个字还是可以的。”
“真的么?”
林子湄点点头,“七月想算什么?”
乔七月微微闭上眼睛,眼线画的很厚很夸张,“听说这种东西三分算出来,七分猜出来,那让你猜一个好猜的好了,测测我父母的职业吧。”
她点点头,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纸笔,“随便写一个字。”
一挥笔,随手写了一个‘空’字。
“你这个字写的是‘空’,可是比较凌乱——”笔尖一指,微微蹙眉,“上面一个‘穴’,下面一个‘工’,按照道理应该是很底层的工作,”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可是,你看上面这个穴字,潦草到完全看不出下面的一撇一那,这个字就变成了上面一个宝字头,下面一个工人的工。”
“那有说明什么?”
“我料想你父母必然是拥有固定工作,拥有金饭碗,可是不算官,应该是普同的公务员,命里没有大财,但是工作稳定。”
乔七月半信半疑,扁扁嘴,“说得很准,可是你测字都不用康熙字典之类的工具书么?”
林子湄摇摇头,“梅花易讲究随心所欲,看的不是意而是形,你就是画个花,数花瓣也可以卜上一卦,不像其他系那么麻烦。”
楚扬看着他的手,她的手里摆弄着一只笔,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少女的味道,纤细的手腕微微一动,白玉般的手指滑过笔端,竟然有一种很古典、很古典的错觉。
乔七月兴奋起来,叽叽喳喳的还要再算,林子湄不肯,后来在她的百般央求下,终于答应,一转头,看见看着自己手发呆的楚扬,笔杆一动,啪嗒一声敲在他的头上。
七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社长大人……”
楚扬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林子湄轻轻笑着,“不理他,想算什么?”
“算算我的感情状态好了——”她偏头想了一想,在纸上写了一个‘章’字,一低头的时候,脸上的妆感太重,灯光下油汪汪的,让林子湄微微蹙眉。
咳了一声,看向白纸,轻声说道“刚刚结束一段恋情。”
“你怎么看出来的?”
“音十为章,”她动笔把‘章’字,分解成上面一个‘音’,下面一个‘十’,继续说道,“自古乐曲皆为九段,到第十段当然是刚刚结束。”
“我真的今天上午才分手的诶!”她一脸惊奇的绕过去,“高人耶,社长大人,你是从哪里找来这样的高人?林妹妹,欢迎加入太阴社!”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