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紫。”娉婷突然眼睛一亮冲无月身后喊道。
无月转身,果然流紫正朝他们走来。
流紫与无月擦肩而过了,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给她。看样子,昨晚真是气的不轻。无月苦笑,这样也好。可就在她刚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娉婷说,“流紫帮我砍了这棵树。它站在这里难看死了。”
“不要!”无月的话语比她的心来的快,还没等理智去阻止她就已经喊了出来。
流紫本来是不屑于砍一棵梅花树的,但无月的反应似乎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反而对这棵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刻,无月正看着流紫,虽然她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眸中仍旧流露出惊慌和不舍。
看的流紫的心,一阵刺痛。
他,极其厌恶这种感觉!这种身心被另一个人操控的感觉!他当然知道这有多危险,况且对方是如同月光一样的女子,一旦爱上了,便注定有去无回。他是流紫,除了他自己没有谁能够掌控他的情绪,没有谁能够掌握他的命运,没有谁能够影响他的决断!于是,流紫拔出长剑!
但他怎知?为了无月一个眼神就决定去砍一棵梅花树的他已经开始迷失自己。
剑气,仍旧是浓浓的紫色。高贵而华美,无月熟悉的紫色。然而,他却是对这那棵梅花树。
无月低下头,泪水没有流下脸颊,而是淌在心里,怕是已经汇聚成河。然后,她笑了。近来似乎总是喜欢笑,仿佛脸上带着笑容别人就会以为她不寂寞,就会以为她真的是那般坚强,就会给她自己也造成这样的错觉,“还是我来吧,不要脏了幽冥少主的手。”说着,白袖一挥。剑气聚集与掌风,这还是当初在蜀山天齐教她的东西,后来因为吸了慕容紫月的内力而用的越发成熟。
“啪!!”像被雷劈到,梅花树拦腰折断。
“呵呵。”无月笑出声音,看着没有生命力的梅花树变成一堆废柴,这样也好,省的你自己留在逍遥峰寂寞,“无月告辞了。”
根本不想再去看他们二人的脸色,无月径直离开了逍遥峰。
而流紫,却觉得心口空了一块,已经不是疼,而是冷。梅花树倒地的时候,无月的那一声轻笑,似乎是最撕心裂肺的指责。
他做错了吗?不!他是流紫,他怎么可能会做错?!不就是一棵梅花树么?不就是一个无月么?!
梅花树废了可以再种啊!
但是,种的活么?即使种的活,还是那一棵梅花树么?
想到这里,方才空旷的心口,突然像是被撕裂一样,流紫竟然吃痛的闷哼一声。
“怎么了?”娉婷慌忙上前扶住流紫的手臂。
“放开!”流紫皱眉道。
“流紫?”娉婷瞪大眼睛,不解问道。
“……我没事,你去休息一下吧。”流紫似乎在深呼吸。这两天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明早就要出发去梅山莫言窟。”
“嗯,好。”娉婷放开流紫的手臂,脸色也似乎惨白的厉害。
无月一口气冲下逍遥山,周围的景物在她的快速移动中,变成一条条模糊的线。当一切清晰之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远客来客栈门外。
抬脚,迈入……
掌柜仍旧笑的温厚,“这位公子要住店吗?”
无月点头。然后拿出一锭银子。掌柜上下打量她,“公子以前是不是来过?怎么觉得好生熟悉。”
无月轻笑,“不曾来过。”
“哦,这样啊。也是,如公子这般耀眼的人物一旦见过又怎会忘记呢?除了三年前见过的那几位,公子还是第一人啊。”
“谬赞了。”她当然知道掌柜想说什么,但她确实已经不是沈欣然了。杨清逸与许天齐也已经不同,三年前的壮志豪情早已被磨灭殆尽,只剩下一副疲惫不看的破烂躯壳。
“那好。”见她不愿多说,掌柜冲小二喊道,“带这位公子去二楼西厢房。”
“好哩!”小二兴冲冲的引无月前去。
无月淡笑,说来也巧。竟然还是二楼西厢房,她曾经住过的房间。也不知是不是掌柜故意的。不过也好,她正是希望回味一下,才会来到远客来。进入厢房,给了赏钱,无月推开窗子。
还记得当初她从窗子跳下,有位纨绔子弟模样的人将她拦住,声称自己得了“相思病”。楚轩……你还好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你接受了无缺忆?她究竟做好过什么?连楚轩这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这远客来中似乎到处充斥着三年前嘻嘻哈哈的声音,当初的木头如今的乔翔羽还好么?可能真的已经成为男子汉了,至少会是个正气俊秀的人。贤儿呢?有没有继续学医?或者已经医治好许多病人了吧?希望她能完成自己当年的梦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是谁说过,当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便开始喜欢回忆,当寂寞到达顶峰的时候便开始喜欢微笑。
或许,是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