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杨清逸当初对自己使用无缺忆,也是一种帮助吧。或者,她应该像萧楚轩那样,跟在杨清逸身边,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眼前的快乐。干吗要想那么多呢?明明什么都做不了,自寻烦恼罢了。
但是,上天爱跟她开玩笑,她不但没有失忆,还因祸得福。那个带着纱帽的医者不但没有催眠她,反而教她如何与无缺忆抗衡,如何趁慕容紫月运功之时,从她身上获取内力。她不知道那带着纱帽的医者是做什么的……
但却总感觉,有些熟悉。
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哗啦啦的林子里全是雨声,白马被无月几乎是虐待着,但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安静的奔跑,似乎那一下下的鞭子没有抽打在自己身上。
不知狂奔了多久,无月扔了马鞭,从马上跳下。再看那雪白的马儿,大腿上方已然皮开肉绽!它大大的眼睛眨了几下,睫毛很长,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怒意。
无月心疼的靠在它头上,用脸蹭了两下,“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是我不好。要不,你踢我一下?”
白马轻轻哼了几声,像是原谅无月又像是佯装生气。但却仍旧温柔的任她靠着。无月从药袋里摸出了些粉末,虽然有些湿了,但药效还在。轻手轻脚的涂抹到白马伤处,“该给你个名字。”无月温柔的抚摸着它的身体,“就叫白吧。”
白马又嘶叫一声,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名字。
“那好,白。我牵着你,我们一起走。”雨一直下,一人一马,慢步行走在树林之中。银发白马,颓废而又绝望的气质……
就这样走到了黎明,曙光照射到无月的脸上,白用脑袋蹭蹭她,示意她上来。无月却摇摇头,“你伤了。”
白也没再坚持。无月干脆放开了缰绳,任由白跟着自己。雨虽然停了一段时间,但衣服却还是湿的。而且树枝嫩草上,全部都是水珠,就算穿着干的衣服,也会给沾湿。不过,脸上好热……
呵,她竟然会发热?神医之女生病了呢。想到这里,却蓦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似乎是在做梦,自己不停的颠簸,浑身都要散了。
有人拉着她的手说,她很幸运,能有那么爱她的人,愿意为了她背负她的恨。
有人瞪着她说,她活该倒霉,上辈子做了不知多少缺德事儿,投了个这么倒霉的胎。
还有人叹气说,她忘了前尘,但前尘却不愿忘记她。
爱太执着,也会伤人的啊。
听到这些,无月想笑,但稍微一动,却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双极好看的深灰色眸子,原本沉静的颜色,竟然染上了些许的焦急,“玥?”无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我睡了多久?”说着就想坐起,然而却浑身乏力。
穿堂玥亲自起身,扶她坐起,而后又给她垫了个靠枕。无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软软的躺在床上,“到底有几天了?”
穿堂玥端起案几上的药,递到无月面前,无月低头喝干净,穿堂玥淡淡道,“半个月。”
“啊?那么久?!”药还没吞下去,这一激动让她咳嗽不止。
穿堂玥轻拍她的背,“看样子这药还真有效,都有力气这么大声说话和咳嗽了。”
无月在靠枕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半个月能不精神么?”
“医者说你是长年抑郁,导致五内俱损。这副身子,如果不好好调理支撑不了几年。这些你都不知道?如果是这样,我可要怀疑沈毅是否徒有其名了。”穿堂玥显然也很累,右手支着下巴靠在床边,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无月轻笑,“我还要怀疑你是否真的是穿堂玥呢,不会是欺世盗名之徒吧?聪明绝顶,精于算计的穿堂玥能尽做赔本的生意?”
穿堂玥抬眼看看她,很好看的笑了笑,“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帮你,自然有帮你的理由。”
“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无月问。
“让你带走的马能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么?”穿堂玥笑道。
“我见过琴抚伤了,他以前就叫这个名儿?”和穿堂玥相处的久了,无月有时说话也喜欢“儿化音”。
“没有以前了,他离开了穿堂家族,穿堂家族中没有他。所以,他只是琴抚伤,不是别人。”
“为什么要离开穿堂家族?就因为他不愿意继承?”无月问。
“因为他不愿意伤害你。”
“你不是在骗我吧?很少听你说话这么爽快。”无月打趣道,“莫非你还留在穿堂家族,就是因为在做伤害我的事儿?”
穿堂玥思虑稍许,“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又冲无月淡淡一笑,“我不是穿堂家族中的别人,我是玥。”
无月不笑了,轻轻点头,“我知道,你是玥。”
“睡的够了?”穿堂玥站起,“我可是累的不轻,我这儿刚好有位客人,已经住了一周了。”
无月皱眉,“是杨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