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一怔,抓住这个机会,若是大宋和西夏联合,那么契丹……“洪叔,你怎么看?”他把目光转向老洪。
老洪略一思考,道:“咱们先按兵不动,金沙滩一役,大宋已经精疲力竭了,若是大规模战争,恐怕……。”
“我明白,只是少了耶律寒,辽国就像是老虎被拔了牙,还有西夏的一方挑衅,这一次……。”
“话是这样说……。”老洪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耶律寒是辽国的重心,手中握有大部分兵权和政权,他一死,必定要掀起一番激烈的争夺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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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经开始融化,远处的山脉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青灰色的山脊。化雪的时候比下雪更冷,空气仿佛针扎一样深入骨髓,搅动得人不得安宁。
这已经是德锦被带走的半个月之后,这个时候,她会在那个地方做什么呢?想起她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紧缩,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思念的味道,百转千回。
耶律寒睁开眼,空空的房间里,轻纱微动,地毯上的绒毛洁白如雪,那是她刚来的时候,怕她不适应,他特意让人准备的,柔软的兔毛,踩在她的脚底下,如碾花瓣,那种感觉会让人舒心。
这里的绒毛,都有她曾经踩过的印记,这里的一切,都保留有她的记忆。
“锦儿……。”轻轻翻了一个身,嘴里不由自主呢喃,这样的空虚,随着空气里的温度刻入身体。喊出她的名字,却从来都无人应答,有谁会明白这种痛苦?
他想着她就近在眼前,就站在身边微笑着看着他,可是一睁开眼睛,明明是有那种强烈的感觉,偏偏眼前空无。
“大王有何吩咐?”侍女很惊醒,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立刻进来了。
“现在几时了?”
“才巳时,大王再休息会儿吧。”
“出去吧。”他躺在床上,不置可否,眼睛里却是半点儿睡意都没有,睡不着睡不着,在思念里的漩涡里,只会越陷越深,怎么还可能睡着呢?
纱帐外闪进来一道黑影,跪在地上:“大王,李元昊回到西夏了。”
耶律寒在纱帐里沉默了很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窗外的晨曦一点点透进来,他的表情明灭不定,俊美的面孔,把曦光都衬得璀璨辉煌。
“李元昊能把她抢走,本王也能再把她抢回来!”就像当年他从战场上抢回她一样,如果已经注定好他们只有三年,那么,即使让他们之间只有仇恨敌对,他也不愿意放弃一分一秒!
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清婉所说的,在三年之后,德锦的最后一天,会恢复所有神智,记起离魂前的一切。他只希望那个时候,可以把最真实的她拥在怀里。
锦儿,锦儿……这样叫唤她,然后听着她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应答。
还能承受多少悲欢离合,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时间?
“大王,请以身体为重!”黑衣人跪下去,蒙面的面孔看不清,只是一双眼睛里赤忱无比。
“能救回她,任何付出都值得!”他微微闭了闭眼,沉重地叹息一声,再睁开眼时,眼底一抹狠戾的光芒闪过,“何况,李元昊!本王早就想收拾他了!”
黑衣人低声喟叹:“属下等听凭大王差遣,绝无怨言!”
他轻轻摆摆手,黑衣人在帐外消失。
晨光乍现,万道金光一瞬间冲破重重束缚,跃出地平线!人间光明万丈。
金光让他的面孔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那张苍白地,消瘦憔悴的脸,还是一样俊美邪气,魅惑人心。眼睛因为陷下去而更显深邃。
御医说他命不久矣,他不信,只要德锦不回来的一天,他就决不相信自己的先她一步离去!
西夏
大辽传来的消息,已经在各国之间飞速流传了,天赐良机,大辽没了耶律寒,仅凭着体弱无能的皇帝和一个皇后,能成什么大气候?西平王在谋划紧密的攻辽计划,只要西夏先发制人,拿下大辽,那么从此西夏就可成为天下的霸主,让后进行一统天下的伟业!
“元昊,这一次全都要多亏你!谁会知道,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耶律寒最致命的弱点,竟会是一个女人!哈哈,他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注定成不了大事!”西平王大笑。
“父王过奖。”李元昊优雅地额首,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耶律寒,无论曾经你有多厉害,到现在,一样要死在我手里!
西平王高兴过头,喝了一些酒,满面红光地摇晃过来:“元昊,你带回的德锦公主,果然不是不是凡人,怪不得能让耶律寒如此着迷,她,确实让人着迷。”
李元昊心里一紧,蓦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哈哈哈。”西平王一阵大笑,“元昊!耶律寒的女人,我要!我给你牛羊各一百,交换她,如何?”
他的脸色很苍白,但极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父王,德锦公主的事,先等利用她杀了耶律寒之后再做打算吧,否则,可要坏了大事。”
“元昊说的是,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她迟早是我的人!”西平王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只是,在这之前,你可不能动她,呵呵,元昊,你不能和父王争。”
“父王的东西,儿子怎么会去抢。”心里提上来一口气,又压下,借旅途劳顿为由,早早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