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皇上御驾亲征,非同一般,挑选出来的近卫队全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杨家除了七郎最小之外,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六郎轮流守在皇上身边。
出发时是早晨,空气凉的有些刺骨,杨家将个个身披战甲,手握长枪,骑着马分两排跟在皇上的车辇后,没有风,他们的披风却轻轻地飞舞着,丰神俊秀,杨家的男儿个个都俊朗无比!
德锦和七郎并排骑着马,她看见平日里对七郎凶巴巴的金娥此刻也在挥泪跟他告别,心中不禁多了一份惆怅,回首看远处矗立的皇宫,不知那宫闱深处,此刻是不是也有人挥着泪送她走。
一种悲凉的感觉席卷了她,这一别,究竟何年何月再相逢?
放眼,送行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有年迈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年少的孩子,她们眼睁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此离去,也许从此不复返,或者,她们是在送他们去死!
自古战场风云,你死我活,即使打了胜战,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分离是满腔愁思涕泪横流依依不舍的,重逢却是遥遥无期。
几十万大军绵延了千里,浩浩荡荡出了汴京城,往长城的方向去了。
汴京城上空开始布满了乌云,黑沉沉的,不一会儿,竟下起了细雨。
是在送别吧,这样的细雨绵绵,仿佛三月里江南,梅子黄时,细雨纷纷。
怕往后,再也看不到这样温柔的冬雨了,细牛毛似的纷纷扬扬,从此,金戈沙场,铁蹄飞箭,沙场埋忠骨。此一别后,万里春闺里,几回梦回与君同,怕只是孤魂化蝶,入梦来。
烽火无端连天起,无端惊破鸳鸯梦。
德锦公主被安置在随军的御医中,没事时跟着御医学习一些包扎止血的技巧,认识一些战场中突发的病症以待急用。
虽说她是因为对契丹人有些了解才被允许跟着大军出征的,但是实际中皇上并没有问过她什么,她变得倒无关紧要起来了。
大军抵达雁门关,皇上下诏兵分三路:东路由大将曹彬、崔彦进率主力从雄州出发北攻幽州;中路由田重进统率,由定州攻飞狐;西路由潘仁美、杨业统率,出雁门关,攻朔州,寰州、云州,应州。最终大军于幽州回合攻打由辽国北院大王耶律寒统率的辽军主力!
幽州是要塞,必须万无一失,故而将主力都放在攻打幽州之上,西路军虽有潘仁美和杨业两位大将统率,英勇无敌的杨家军自是不怕契丹人!然而大军出发前一刻还是十分令人担忧的。
辽国北院大王骁勇善战,而却从未与杨家军正面交锋,每次两军交战,他只作为幕后军师,其深谋远虑,雷厉风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此次,他亲自出战,必定已成竹在胸!
营地外,湖边
“锦儿,皇上不让你跟着我们去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等着我们凯旋而归!”
杨家七个兄弟并排躺在湖边绿茵茵的草地上,望着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得令人心醉。
“我不跟去,可是你们要小心,听元帅说,那个耶律寒很厉害呢!”德锦跪坐在草地上,正对着七个兄弟,拔了青色的草茎,拿在手里编织。
“是啊,听说那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每次我们杨家军遇上他总要损兵折将,失去多少兄弟才取得胜利。”杨五郎望向她,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
“他生性残暴,为了权利甚至杀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六郎愤愤地捶了一下草地,坐起来,“这次一定要杀了他!以除后患!”
德锦的心猛地疼了一下,她皱了皱眉,抬头望着六郎笑:“六哥哥,你若是杀了他,回来立了功,父皇一定会把柴郡主许配给你的。”
六郎顿时红了脸,重新躺下,嘴里咕哝着:“谁娶她?”
“锦儿做什么呢?”七郎好奇地跑过来,拿起她放在裙子上的用草茎编织的圆圈,左看又看,又问:“这是什么东西?”
“指环啊,把你们全都套住,你们就都会回来的。”她天真地眨了眨眼,一个个把那些青色的草环分给他们。
“傻瓜啊,这个怎么套的住?”七郎依旧不解,迟迟不肯戴在手指上。
“不要还我!”她生气了,一把要夺过来,七郎却又笑嘻嘻地戴在手指上,朝她晃晃。
德锦还在生四郎的气,所以故意不给他。
“四哥,你被排斥了。”六郎小声在四郎耳边说。
四郎艰涩地笑了声,起身要走,德锦却把指环拿给七郎,让他送去,自己一个人跑了。
他握着那个青色的指环,看着她跑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要多久,她才会原谅他?或许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