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飘起了细微的清雨,几滴从窗斜落,滴在那绘了一半的画像之上,氤氲开了未干的墨迹,那双顾盼生韵的含情美目,顿时模糊得没了棱角。
君无痕陡然上前,一把拿起桌上的画卷仔细查看,眉心紧蹙,画卷的背面对着我,借着不太清明的光亮,透过薄翼般的宣纸,我看到画卷上那双眼睛,淌了泪。
他水袖一扬,窗子“哗啦”的关了起来,轻轻将画卷放在桌上,眉宇间不知何时竟添抹了一片哀愁,“沁儿,你,是否恨我?”
恨?我与他之间,何来的怨恨?不过是在我爱着他的时候,他不爱我罢了,谈不上恨字!********本就是该两情相悦,只是曾经的我太过痴傻,怎怨得了他!
“不恨,也不悔!”我挪动步子,站到门前,伸出手接了些雨丝,“我从没恨过你,真的,但曾经爱你至诚,愿意为你出征跳崖,却也不悔!”
身旁似有疾风,手腕猛地被他拉住,迫我与他对视,他很激动,眸中星光闪烁,沙哑地换了我一声:“沁儿……”
我淡淡一笑,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不悔是不悔,可却不代表回头!就像这外面的雨,下过一场便是一场,怎会因为曾下得一厢情愿或者没有淋漓尽致,而从头再下过?待它停住再下时,又是一场新雨!”
他眼底渐渐沉静,刚毅的脸部线条被一份忧郁软化了棱角,看得我心口一堵,君无痕如此忧伤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战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他。
我轻声唤道:“无痕……”
他无限怅然地仰起头,闭上眼睛郁郁地道:“今昔不比往日,默舞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只能待自府中下棋作画,以打发难磨的光阴。”
我心里有些发闷,将他这样一只战场上的雄鹰关进笼子,等同于折断了他的翅膀,射伤了他的眼睛,可是谁能有何办法,这是先帝的遗诏,如何也变不了!我了解他豪情千里、怒马如龙的情怀,也了解他抑郁而不得志般的感受。
“父皇他为何不信我?即使他将江山给了默舞,我又怎会与默舞兵戎相向,皇位于我,并不是那么重要!”他负着双手,仰面迎向微雨,雨点自脸上滑下,更添落寞之情。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也许是先帝怕君默舞登基之初江山不稳,所以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再也许,这个答案在那封信里面,只是信里的内容君默舞他不想告诉我。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静听雨声,气氛沉闷到了极点,我忽而长吐一口气,不想再继续那份沉闷,便开口道:“我该走了!”
他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我,“还在下雨!”
我轻声一笑,淡看外面烟雨迷蒙,“这样的微雨打在身上,最舒服不过,更无需擎伞!”
“可是……”他似是想留,却又找不到适合的理由,话到半空被自己打住。
我回身瞄了眼搁在桌案上的画像,口气轻松,“那幅画,画完了可否送我,我还没有一副画像呢!”
他眼眸烁动,唇角勾起,点点头,我也对他一笑,提步除了书房。
脚步不快,或者说有些慢,我知他在身后站着,却没有回头,我们都不是愚钝之人,许多事情,点到即通,无须说得太透明,太清楚了,只会多些尴尬,不若就这样看似如雨雾般朦朦胧胧,实则各自心里都清楚。
就如他所说,一切都在变,遑论人心!我们都不再是一年前的我们,但有一点,无论是谁变,我们始终都保持着并立的姿态,肩与肩之间,隔着越不过去的鸿沟,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我本想去落雪阁看看,但想想也作罢,看了除了添加感伤,不会带来什么。
细雨之下,发梢微湿,伸手将额前刘海轻轻拨弄,却不意看到侧面来的两个身影,我认得那撑伞的丫鬟,是清雨,而她扶着的,正是身怀六甲的尹烟若!
迟疑了一下,我故作不知,加快步子离去。
“沁儿妹妹!”尹烟若娇软的嗓音,还是在意料之中传了过来。
我只得停住脚步,淡淡朝她看过去,许是怀孕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不少,脸蛋也不若从前那般好看,我本想假意地给她一个微笑,可是就连假装都装不出来,尹烟然痛苦的脸总在眼前不期地出现。
“沁儿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尹烟若大腹便便地走过来,脸上挂着柔软的笑,可我却分明在那笑里看到了明晃晃的一把刀,那把刀,曾将尹烟然“杀死”,曾将我求爱的路切断。
“听说妹妹成了轩辕的贵妃,我这一时还不知怎样称呼才好,叫妹妹不知是不是越了规矩?”到我身边站定,她眼里有些嘲弄之意。
到底是成了当家主母,又怀上了君家的孩子,说起话来都不再如从前那般的唯唯诺诺,也或者说,那可怜乖巧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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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两天,偶亲人来看偶,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更新将不定时,汗~
估计亲们到了周末也都有自己的活动吧,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呵呵,貌似大多数看九文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