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是做什么的?是犯错的官宦家妻女抛弃尊严倚笑卖身的地方。
自从成祖开始,被罚入教坊司的女子,不仅要练习礼乐用于宫廷仪仗,还要卖笑接客。为了达到彻底羞辱政敌的目的,她们还要不时随营调遣,生出的孩子,都叫“小龟儿”和“****材儿”且世世代代永不翻身。
教坊司以为,原本的惠王妃被贬入教坊司,京城无数色狼和潜在色狼的血应该沸腾了,教坊司里可是有年头没进有有质量的官宦妻女入内了。一时间,教坊司的门栏必须被踏破。当时的主事太监一见秦雨楼花容月貌,把牌子翻到了五百两,兴奋的只搓手,但他左等右等,半个人影也没有,三日过去金额倒退了十倍,别说人,连人影都没有。管事太监一怒捉过教坊司的左韶舞,揪着领子问道:“秦家那溅货使了什么招数,怎么都没客上门。”
“公公莫怪,坊间早就流传惠王妃曾毁过容貌,是个丑颜王妃,还有人说倒搭银子都不来。”
“这事拖不得,哪日皇上问起秦雨楼过的怎么样,难道你要我汇报,她还在教坊司养尊处优么!!”左舞韶得罪不起主事太监,含泪忍下一口气,好不易盼到一人上门,立刻把秦雨楼推荐给他,好说歹说,是进了秦雨楼的屋,结果是还没看得清,雨楼的样貌如何就被打的双眼冒星给踹出来了。
不服管自然有不服管的惩治措施,雨楼被捆了按在地上准备受罚。主事太监点了根香在她眼前晃悠,道:“这脾气真犟啊,难怪会被嫌弃休了你,但是你脾气差了点,这脸么,虽有道淡痕,却也算得上花容月貌,你若是肯低头,好好在这里经营,搭上个大官,让他把你弄出去做个妾,不也是很好么,总比你看不出眉眼高低,受尽皮肉之苦强的吧。”
雨楼被那香薰的打了个喷嚏,继而冷笑:“你怎么不生个女娃,让她来到这里好好生活。”
“嘿!”太监被骂到痛处,便将那香按到雨楼的手背上,他得意的笑看她,想从她脸上的痛苦表情获得快慰,但令他失望的是,秦雨楼只微微的蹙眉,嘶的一声抽了一口冷气而已。
“你倒是能忍!”
“不,比起他做的,你这个不算什么。”香烛的烫伤怎么和岚筝给她的伤害相比。
太监冷笑:“不用嘴硬,这才刚开始,有的是法子整你。”
上司发威想惩治秦雨楼,属下自然献计献策,一个戴着绿角巾的小厮先道:“就用那招吧,抱个猫来,塞进她裤腿里,咱们在外面抽打那猫,哎呀,猫儿急了,定会抓的她的皮肤血淋淋的一片!”说完,自己都被骇到,不禁抖了一下。
“那怎么行,皮子抓烂了,哪个爷会喜欢呀!”接过话头的是一旁站着的红妆艳抹的老女人,她眼珠滴溜一转,笑道:“不如弄些头发茬子塞进她****,保准她生不如死。”
众人集思广益,争取想一个能将雨楼置于死地的整人主意。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正欢,这时自门外进来一人,那人趴在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主事太监脸色大变,在仲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大声喊道:“快把她放开!好生送回房里去。”
雨楼心里道奇怪,被人解了绳子,送回了房中。一进门,就见屋内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子。听到开门声,那人旋首望向她。雨楼一见此人,顿时气血冲脑,也忘了礼数了,恨道:“王麟,你来做什么?”
王麟眼尖,一下就看到她手背上的烫伤,心里道,混蛋,那阉货不想活了么,敢对她动手。
“秦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开看看你。”
她仰着脖子,冷笑:“是你来我?还是听了谁的命令,来看我的惨状?你回去告诉他,我活的滋润着呢,穿金戴银,又有男人缘。这销金窟比王府强多了。”
王麟‘呃’了几声,被她噎的没话说,沉默了须臾,才道:“秦姑娘,你没必要这样的……我已吩咐下去,你暂时不用接客。而且王爷他……”
“他怎么?”
王麟无言以对,毕竟惠王的确是让他来查看秦雨楼的境遇的。
他长叹一声:“秦姑娘,如果你示弱,王爷也不会为难你。”
“不会为难?他此次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关于生辰的事情,我只和他说过……但他却用这个来害我们。”从承担的罪名就能看得出来,岚筝此次是不念旧情,彻底动了杀念的。
王麟道:“是宗人府翻查旧文书,偶然发现有蹊跷的……”
“别再说这种您不信,我也不会信的谎话了。”她怅然道:“这次一定是他做的。就算宗人府查出有问题也是惠王指使的。”
这倒不假。王麟摸了下鼻子,道:“我也不知殿下的意思。不过他绝不会让你蒙羞。”
雨楼道:“是让我只被他羞辱吧。”
“呃……”王麟又被噎了一下,无语半晌。
“不知道候爷可有我家人的消息。”
“全国缉捕,他们逃不掉的。不过目前还没他们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到哪里去呢。雨楼面露忧愁之色,哀叹着坐到桌前,疲惫的撑着额头:“我可以离开京师,什么都不留恋,到边塞和家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他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扫了他的颜面,他就要我加倍偿还。”
王麟见她眼角泪光点点,为了避嫌,边道了一句“秦姑娘保重,王爷自有安排。”起身离去了。等他一走,雨楼呆坐在桌前,想到着家人和自己未来,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