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这日天色阴沉,乌云遮日冷风吹打没关严的窗户嘎达作响,不多时竟然下起来了小雨,雨楼自言自语道:“天阴这么黑,但是落下的雨点却这么小。”
“小姐,莫吹着冷风。”绯绿放下晚饭,到了窗前把窗户关好。
雨楼道:“胸口闷的难受的,吹吹风能畅快点。”
绯绿暗自叹息,她们住到这处小院已有三天了。小姐的情绪刚稳定下来,她时隔一年,再见到小姐吓了一跳。记忆力的小姐就像精力充沛的小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精神奕奕的。可是前几日的小姐,整个人黯淡无光,沉的像一汪死水,看到她,一把抱住她就哭开了。虽然小姐见到她痛苦,让她心里很感动。但是绯绿一直认为小姐应该牵着她的手,高兴的笑才对。
“小姐,你这几日的精神好多了,等过几日,咱们出去转转,快到七夕节了,街上可热闹了。”
听到要出门,雨楼忙摇头拒绝:“我不出去。”
“可是总这么在屋子里,好人也要闷坏的。”
“不能出去,若是叫他发现了……”
绯绿心里道,就算您不出去,奴婢也已经告诉惠王殿下你住到哪里了呀。
此时外面雨变大了,哗啦啦的像是泼水。
雨楼自那日被赦免离开教坊后就担惊受怕。毕竟这也算是她有一次忤逆了他的意愿。她跟着晋王离开,他知道后,一定气急败坏,要找她质问。
或许她的确不该跟晋王再有关系,可是那时的她已经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只想找一处安宁的地方,好好休息****自己的伤口。
砰,砰。
有人在敲小院的门。
雨楼吓的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是不是他来了?”
“小姐,我去看看。”绯绿拿起门后的油纸伞出去了。
雨楼忐忑不安的待在屋内等门外的消息,紧张的双手绞着衣襟,这时就听绯绿道:“小姐,是晋王殿下。”
她的一颗心才落了底,起身正了正云鬓迎候晋王。
她现在见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岚筝。
烨诚见雨楼的精神状态比那日带她出教坊的时候好了许多,宽慰道:“看到你一天天好起来,我就放心了。”
雨楼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明明不可能和他发展感情,却还接受他的好意,心中难免愧疚:“殿下,对我这么好,我恐怕无以回报。”
“这次我不求回报。”烨诚笑着说。
就算之前说要她回报自己,不过都是为了和她说话的借口罢了。
雨楼仍是不安:“……我已是入过教坊的污浊之人,身份卑贱,和殿下见面总不合适。”
烨诚却不在乎:“但是你现在已经平平安安的在这里了。就不要总想着过去的事情。我保证,没人敢伤害你。”
至于谁会伤害她,不言而喻。
“可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你嫁给我,就不用躲了。”
雨楼惊愕,随即说道:“殿下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早就说过一女不侍二夫,现在留在您这里,给您添麻烦,我已是诚惶诚恐。”
“好了,不说这个了。”烨诚道:“你现在这里小住,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休养好了,再谈论以后的事情。”
雨楼曾记得云澈说过祭祀过后,他就要离开京师。夏至已过,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殿下,韩王世子离开京师了么?”
梁王筵席那天,见她和云澈似是很熟:“你和世子认识?”
雨楼道:“他长得像我一个好朋友,便忍不住多关注他的状况。”她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么问,的确不合适。”
“世子的确要离京师,但是韩王怕他路上出事,便派了一人来接他,等接他的人到了,他就会离开了。”
雨楼唔了一声:“他也要走了。”
她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到轻松。
烨诚道:“如果你想见他,等你休息好了,可以去云南看他。”
“你不忌讳?”他向她求过亲的,难道不在乎云澈这个神似的‘情敌’?
烨诚挑眉笑:“我可不是岚筝。”
提及岚筝,她的情绪又低迷了下去:“他若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一定会生气。”
“你是怕惹了他,他会再折磨你。”烨诚道:“他一直在伤害你。不过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他就没机会再伤害你。”
雨楼进退两难:“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你们的兄弟关系。”
烨诚笑道:“一山不容二虎,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自他恢复清醒的那日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土崩瓦解了。不过,我一直在怀疑惠王是不是在装傻……你在去辽东之前和他相处有没有发现他的蹊跷?”
“如果他是装傻的话,以他的聪明和狡诈的劲儿,我又怎么能识得破。”雨楼反问:“殿下,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是不是他知道关于岚筝变傻的内情?为什么他要担心岚筝是不是伪装的?
“太子和惠王的关系恶劣……我猜想是不是惠王为了自保才装傻的。”不过都不重要了,太子走了。”
太子虽然死了,但是提起此人,雨楼仍恨的牙痒:“太子死有余辜。”
烨诚不解:“你这么恨太子是因为他可能害过岚筝么?”
难道岚筝对她的种种行为还不足以让她忘记他?
因为此人,她不会再有身孕了,可能会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我已经失去孕育子嗣的可能了……不管殿下信不信,都是太子所害……”
烨诚呆怔,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你不会再有身孕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说出来了,把自己的伤痛亮出来作为摆脱他的筹码:“我说,我曾被太子所害,从而丧失了生育的能力。所以我不可能到任何男人身边,哪怕嫁给一个平民,也会因为无法孕育子嗣而被休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