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死了,会很麻烦吧。”
是晋王,原来他也一直在场,只不过一直未露面罢了。
太子显然不愿意放弃铲除惠王的大好机会,道:“我把他的母亲杀了,又把他给打伤,他醒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趁此时机结果了他。”
晋王俯身摸下惠王的脖子的脉动:“四哥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任他醒来,一定会复仇。但他是皇子,如果身上出现刀伤,调查起来,会生出许多麻烦吧。”他看向我:“秦大人,有什么主意?”
他是想把我也拖下水,让我成为他们的一员。
太子看到我为难,笑道:“怎么,你还想摆脱干系?你和母后合谋此事的时候,就注定要承担恶果。”
“我……”
这时惠王似是要有醒过来的趋势,他昏迷中自喉间发出轻轻的呜呜声。
众人不觉紧张起来,尤其是我,更是害怕,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不如把惠王放到快马上,让马带着他奔驰,跌下马去,十人九死,惠王凶多吉少,没人会想到是被人所害,还能掩饰他头上的伤痕。”
太子和晋王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就这样吧。”太子道,唤来护卫,吩咐下去:“把惠王扔到马上,让他自生自灭。”
护卫领命,拖着惠王下去了,这时我看到惠王微微张开眼睛,看向我,我忽然意识到,我又做了一件错事,我害过紫岳,怎么还能害她的孩子?我不由自主的跟上前去,想拦下惠王。
“哎?秦大人,你想好,你站在哪一边。”晋王拦住我,平静的说。
“我……”
我就算追上去,也救不了惠王的性命,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了,我眼睁睁的看着紫岳的孩子被带下去,面对坠马的危险,可是无能为力。
太子见岚筝被带了下去,冷笑道:“以后天下太平了。”
晋王亦冷漠的望着惠王渐远的身影,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心里有什么触动。这些少年,恶魔一般,在铲除自己兄弟的时候,怎么能这样冷血?!
太子转身面向我,伸出枯柴一般的手指绕着圈,对我笑道:“你,秦启赓……至于你,让我想想怎么处置你……”
“四哥。”晋王唤太子:“你觉得我的母亲会选一个没有父亲的女子做王妃吗?”
太子挑眉轻笑:“我差点忘记了,你们以后可能是翁婿关系。不过,九弟娶这种人的女儿,不觉得冒险么?”
晋王微笑不语。太子叹一口气,摆摆手对我不耐烦的说:“那就留你的狗命,不过,你以后小心点,再敢给母后出鬼主意,我绝不轻饶。”
我木讷的答是,对于太子的任何要求,我只有答是,才能活下去。他们杀了紫岳,害了岚筝,却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踏花离去了。我愣怔在原地,突然醒悟,扑向紫岳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把她葬在了郊外的深林里,在埋葬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掉出了那枚改变她命运的红玉戒指。
这时她被宠幸过的证明,也是厄运的开始。
我把戒指揣起来,回到秦府已是深夜,甄氏问我去了哪里,我什么都不想说,任她在一旁不停的盘问。这时我看到雨楼和苏萧趴在门口偷偷看我,我鼻子一酸,对甄氏道:“好好培养雨楼吧,她以后要嫁给晋王的。”
甄氏惊喜,将雨楼带下去了。
我则把苏萧唤来,哽咽着对他说:“我对不起你,雨楼以后要嫁给晋王,你只能做她的哥哥……对不起……”
苏萧黯然,他比不得皇子们,仍是懵懵懂懂的:“没关系,那我就一辈子做她的哥哥。”
我颤抖的摸出那枚红玉戒指:“这个你拿好,一定拿好。”
“这是什么啊?”苏萧不明白。
“别问,你只管拿好,不许给任何看。”
苏萧还不知道他于今日失去了母亲和兄弟,揣好戒指,对我颔首:“是,老爷。”
我想摸摸他的头,但伸出手在半空停住,又缩了回来,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当天晚上,我一夜未合眼,闭上眼睛就是紫岳临死前的惨状和惠王被带走时看我的眼神。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晚,第二天我准备向吏部递交辞呈,却听到一个让人既欣喜又担心消息,惠王被发现坠马在野外,昏迷不醒。皇后娘娘召集天下名医,医治惠王。
皇后忙着惠王的事情,无心顾及我,等一个月后惠王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还要承受新的打击。
那天,太子把我叫入宫中,指着在草地上和太监玩蹴鞠的一个身影道:“秦启赓,你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装傻?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整天傻乎乎的只知道玩。”
“四哥——”这时那个身影朝太子招手,高兴挥手:“四哥,一起来玩啊!”
正是惠王。
“我不玩。”太子冷冷的说。
可惠王仍旧向我们这里走来,突然,他身子不稳,摔倒在地,竟然揉着眼睛哇的一声哭开了,一旁的太监赶紧去哄他。而王麟更是身前身后的绕着他,哄他破涕为笑。
“这……”我惊愕:“惠王殿下怎么了?”
太子指着自己的脑袋,冷笑:“好像不仅脑袋不好使了,连视力和听力都出了问题,废物一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不过就算是装的,也很有趣,看他能装多久……”
难道惠王真的傻掉了?!
这时惠王,突然抬头看向我,眼睛像婴儿一样清澈。
如果他是伪装的话,眼神中多少会藏着仇恨吧。
“岚筝!好了,别哭了,五哥带你去玩。”这时走来一人,是梁王,他心疼的扶起惠王,道:“走,去五哥那里。”
“这……”惠王的跟班王麟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惠王吸着鼻水,道:“五哥,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