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楼抱着陌陌,听到屋外传来车辇起程的嘈杂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走了。”
和岚筝的分别次数并不少,甚至有几次都是她主动离开他的。
她都不觉得有什么,还会说,离开他,终于能松口气。
可一次,她却从心里感到不舍。
方才看到他离开,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才抹去,心酸不舍间,眼眶内又盈满了泪水。
“哎……真是。”她苦笑着擦泪:“哭什么,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内心焦躁不安的小坐了一会,终是忍不住,放下孩子们,披了件斗篷,疾步向院外跑去。
她希望至少能看到他们车马的残影,可蜿蜒的山路上,寂静如初,不曾有半个人影。
该是走远了。
她多希望岚筝这个时候能突然从她身后跃出来,蒙住她的眼睛,和她调笑,像往常一样说:“雨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可这被隆冬大雪覆盖的冰天雪地,只有她一人怔怔的站立,木讷的遥望他离去的方向。
“小主子,我们回去吧。”侍女劝道:“您要注意身体。”
雨楼唔了一声,恋恋不舍又眺了眼远方,确定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才扭头回了卧房。
自岚筝走后,没人缠她,反倒觉得空落落的。
撑着下巴,呆呆的想他这个时候,会不会觉得冷,觉得饿。好在岚筝亦思念她,走后的第三天派人送了封信回来,诉说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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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她哺了两个孩子,自己亦累了,侧卧在榻上休息。昏沉中听到侍女来通报:“小主子,有个自称绯绿的女人要见您。”
“是绯绿。”雨楼一听,欣喜的坐起身来:“快叫她进来,直接带到这里来。”
侍女料这个来拜访的绯绿和小主子关系不一般,不禁快走了几步,去传来人。
绯绿在外间还不大敢直接进来,雨楼瞧见她探头探脑的模样,朝她招手笑道:“怕什么,这里没别人的。”
“小姐——”
绯绿这才高声唤了雨楼,走了进来:“小姐,绯绿来看你了。”
自雨楼跟着太子来金陵,绯绿就被雨楼差遣去了云南与母亲和哥哥在一起。
这会她来拜访,雨楼便拉着她坐下,询问家人的情况。
绯绿连说:“夫人和少爷都很好,小姐别担心。”别头看见摇篮中躺着的两个依依呀呀的婴儿,绯绿笑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雨楼初为人母,喜不自禁:“你道是贺喜,我却看他们是磨人的小恶魔。”
绯绿道:“小姐说哪里的话,您这有了一双麟子,等太子殿下登基,一定封您做皇后。”
雨楼抿嘴笑道:“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绯绿遥望四周:“怎么不见殿下?这大雪天的,仍要去督工么?”
雨楼不好说别的,支吾道:“他有事去金陵城内了,最近回不来。”
绯绿听了,呀的一声,神色凝重的提醒雨楼:“小姐,你可得对殿下上心呐,金陵城里的美女数不胜数……”
雨楼苦笑:“你千里迢迢来就是提醒我这个?”
“当然不是。”绯绿忙道:“我是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特意来看我的。”雨楼道:“世子几个月前也来过,你们排队来看我,我倒是不寂寞。”
提到世子,绯绿道:“我到了云南才知道,老爷和世子还有交情……”
她不知其中隐情,只觉得世子对秦家未免太好了些。
雨楼早就叮嘱过云澈不要说破这层关系,想来哥哥秦远笛应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弟弟。
“我哥哥和世子相处的怎么样?”
“还算好。”绯绿嘟着小嘴,晃着两条腿:“少爷和世子都年轻气盛的,难免吵嘴。少年总是问世子究竟和老爷有什么交情,值得他这样帮我们。后来有一次逼急了,少爷说要去找韩王殿下问个清楚,被世子拦了回来,大吵了一架。”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的事情吧,后来世子就再没来过我们住的院子,后来夫人去打听,得知世子又出了远门。自我离开云南,他还没回来。”
雨楼叹了一声,心里道,只能等岚筝登基,赦免母亲和哥哥,让秦家的人不再东躲西藏,才能说破这层关系。
“小姐……”绯绿欲言又止:“……那个……”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呃……”绯绿道:“其实,我是和少爷一起来的。”
雨楼一惊:“哥哥也来了?他人在哪里?”
“在金陵城里住着呢。”
“就他一个人?”
绯绿似是有心事,正在愣神,被她一问,呆了一下,才道:“是,就少爷一个人。”
“他怎么离开世子的保护范围了,若是被人发现,举到官衙去,可怎么办!”雨楼道:“你现在就去让他乔装打扮,带到这里藏着。”
“可少爷说,想见您,您能不能和奴婢去城里见少爷?”
雨楼一想,哥哥出门不便,万一被人发现就糟糕,道:“那明天你带我去见他!”
绯绿唔了一声,不再说别的了。
当夜,绯绿被安排住到了别的屋子,雨楼则思虑哥哥的事情,一夜未合眼。
早上起来,空中撒盐似的飘雪,绯绿便拦着雨楼道:“不如,等雪停了,咱们再去吧。”
雨楼不肯,说这事耽误不得。绯绿没办法,才拖拖拉拉的带着雨楼出了门。
临走之前,雨楼特意安排了靠的住的婆子看护两个孩子,反复叮嘱了侍卫们要严加防守,才放心知走了。
雨楼是第一次到金陵城,亏得绯绿识路,才寻到哥哥住的客栈。
踱到了房间前,绯绿轻敲房门,道:“少爷,是小姐来了。”
秦远笛从里面打开门,探头出来,不见雨楼身后有人,忙让了她进来。
“绯绿,这里没的事了,你去做正事吧!”
秦远笛道。
绯绿脸色一变,想要对雨楼说什么,但在秦远笛冷冷的注视下,只得低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