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皇帝果然传召太子和皇孙去见他。眼看门外候着带路的太监们越来越急,雨楼和岚筝还在手忙脚乱的遮盖昨晚的吻痕。
皇帝大病,而太子却在此期间行房事,可谓是大忌,若是被人逮到告发定会惹出许多事端。
“都怪你,吻的这么狠。”岚筝拿镜子照自己脖子上吻痕。
雨楼撇嘴:“还赖我了?如果不是你闹腾,哪有这事。你将领子往上提一提,如果不乱动,发现不了的。”
他穿着织金交领的明黄色龙袍,确实如她所说,亏得领口,可以遮盖住吻痕,但关键问题是,他不可能挺尸似的一动不动吧,一有动作,就会露出那****后留下的痕迹。
“我不能不动吧。”岚筝道:“如果人家问我,怎么动作僵硬,我如何说?”
“……就说,睡落枕了。”
岚筝刚要反驳,就听门外的太监急道:“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请早移步啊。”
雨楼又将他的白色中衣的领子立了立,推着他出门,而她和抱孩子的宫女随在后面,向皇帝的寝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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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从未见过皇帝,今日得见,难免有些紧张。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跪在地上,听候那坠地的纱帐后的皇帝吩咐。
“岚筝……”这时她听到一个憔悴的声音道:“你将皇孙抱来给朕看看。”
“是。”岚筝从宫女们手中接过两个孩子,正欲上前,此时皇帝又道:“孩子的母亲也一并上前吧。”
雨楼叩拜,道了一声“谢主隆恩”抱着陌陌,跟在岚筝身后缓步向前,走进了帐幕后。
她微抬首,只见一个双颊凹陷的,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半坐在宽大的华床上。他身旁坐着姿容端庄的皇后,另一侧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蟒袍的青年男子。
正是晋王。
他的神态淡然,看不出什么感情波动,扫过雨楼的面容的眼神,一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来……”皇帝伸出手,对岚筝道:“来,给朕抱抱他们……”
岚筝便将怀中的阡阡递给了皇帝,皇帝抱着皇孙,看着小家伙,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的身体康复了许多,他道:“太子,她是现在是什么身份?”
她,自然是雨楼。
“秦雨楼曾是我的王妃。”岚筝道。
皇帝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半晌说:“……朕记得了,家世不甚清白的那个……她怎么还在你身边?”
雨楼被皇上的话刺的心中剧痛,但面上风平浪静。
“父皇,雨楼是我最爱的女人,本就该在我身边。”岚筝道。
皇上双目无神,听了岚筝的话,含糊说道:“……侍妾而已。你也该正式迎娶太子妃了。”
“待父皇身体安康,儿臣自当迎娶太子妃。”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先搪塞过去再说。
这时,晋王突然冷笑一声。皇上问他:“烨诚,怎么了?”
晋王道:“没事。”他看着岚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示意岚筝他的吻痕露了出来。
岚筝忙伸手弄了下衣领,遮盖住吻痕。
皇帝道:“究竟是何事引你发笑?!”
晋王叹息:“有人口是心非,故儿臣发笑。”
雨楼心里道,糟糕,竟被晋王看到了岚筝脖子上的吻痕,他定要告状。
皇帝最忌讳口是心非,有人跟他耍两面三刀。早些时候就是因为如此,才把皇子们都驱散各地,后来知道龙体欠安,不得不召回他们。
他大病中,最怕的更是,有人害他,篡位自立。
“什么人?烨诚,你快说清楚,是什么人口是心非?”
皇后亦看到了岚筝脖子上的痕迹,暗暗皱眉,心里亦责备起岚筝来。
“太子方才说,要等父皇龙体痊愈再纳妃,但是我却以为他可能等不及了。”晋王指着岚筝的脖子,道:“父皇大病之中,太子还和女子偷欢……于子于臣,都不该吧。”
弹劾之词,说的又直白又阴毒,把太子往死地里说。皇后腾的一下,坐起来,看着晋王。
皇帝听闻,怒目看向岚筝,果见他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处嫣红的痕迹,登时勃然大怒:“太子,你作何解释?朕在病中,你却沾染女人,你眼中还有朕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堪比杨广。你有何脸面继续做太子?”
“皇上恕罪!”皇后跪地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你教子不善,难脱其咎。”皇上怒气朝皇后发泄。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岚筝跪地请罪:“儿臣……”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就被晋王打断:“太子是想说,刚和秦氏相会,头脑发热,忘记了在病中的父皇么?”
雨楼愕然,这是揪住岚筝不放,不放他活路。
晋王的话在皇帝的心头,又浇了一把怒火:“传知制诰!”
知制诰负责草拟圣旨,是皇帝亲信。传他来,意图很明显,就是有圣旨要拟,而这份圣旨的内容极有可能是废除太子,改立晋王。
事发突然,连一向果断的皇后都没了主意,跪在地上哀哀请求皇帝:“皇上三思,太子乃国之根本啊……”
皇帝指着岚筝训斥:“他这个样子,如何能继承大统!”
本就看他不顺眼,这次他犯了大错,定留他不得。
岚筝心里一横,决定铤而走险,将计划提前,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
就听皇帝膝盖上的陌陌:“哇——”的一声,咧嘴哭开了,让气氛更加紧张。
皇帝烦躁不堪:“快让他闭嘴!”
“皇上恕罪!”这时雨楼忙起身:“奴家这就让小皇孙止住哭闹。”她快步上前,被哭声吵的心焦的皇帝,一时忘了规矩,让她靠前。就在雨楼从他怀中抱走孩子的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一下刺痛,但并未往心中去。
雨楼抱着陌陌,轻声哄了他安静,跪地和岚筝一并等罚。
“皇上,知制诰传到。”
“宣他……”皇帝道,但声音有些沙哑,他努力的清了清嗓子:“进……进……来。”好不易把这句话说完整了。
很快知制诰躬着腰走了进来。
“拟……拟……圣……圣旨……”皇帝捂着喉咙,大咳了几声,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身体本就是强撑着的,此刻突然发不出声音的恐惧,让他大受刺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吓的皇后和晋王赶忙去看:“传御医——快传御医——”
这时拂了把冷汗,恢复平静的岚筝对知制诰道:“你可以下去了。”
雨楼松了一口气,将方才针刺皇帝哑穴的银针,掖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