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楼跪安皇后,立刻去寻岚筝。但在宫中寻不到方向,随手抓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东宫通报说惠王妃求见。很快那小太监回话,说太子妃说了,惠王殿下没在东宫而是在春坊。
她一听,心里道坏了,这不是把他往饿狼堆里丢呢么。他以前说过他的兄弟都欺负他,虽然太子和他是亲兄弟,但从他过往的语气分辨,太子对他也不好。于是雨楼急匆匆的赶往春坊。太监瞧此女身着华服却面带伤痕,料想就是惠王妃了,立刻进去通告,很快雨楼就被请了进去。
雨楼走进书房的大殿,殿内坐着好几个皇子,最显眼的是正座上歪靠着一个身着明黄织金龙袍的年轻男子,眼窝较之常人略显凹深,皮肤白如蜡,带着三分病容。他听到雨楼的脚步,抬眼瞭了她一眼,温和的笑道:“想必就是惠王妃吧。”
“惠王妃秦氏,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你是十弟的王妃,即是本太子的弟媳,一家人不要见外。”
秦雨楼的脑海里搜索着父亲提及过的关于太子独孤静宸的信息,聪慧,恭孝,身体羸弱:“秦氏唐突至此,只因……”
“呵呵,是来寻夫的吧。”独孤静宸笑着对岚筝道:“十弟有个好王妃,时时刻刻都念着你,你才在落脚多久便追来了。”
岚筝皱着眉头,斥责雨楼:“多事,你来干什么!”
太子摆摆手:“十弟,不要这么大脾气么,王妃也是一番好意,想必是怕你在我这里受苦。”不等雨楼插话解释,他对她道:“等十弟陪我下盘棋,就让他随你回去。来人,给王妃看座。”
雨楼心中纳闷,好好的下的什么棋。
侍从搬来棋盘摆在两人中间,太子先取了一颗白子捏在手里把玩,慵懒的道:“十弟,先走吧。”取了黑棋的岚筝,随便往棋盘上一放:“那我就走啦。”
太子亦落子:“十弟若是输了……就要给哥哥讲讲王妃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岚筝道:“不用等输了再讲,是那傻女人自己割的。哎?四哥不知道么?”
太子瞄着雨楼,动作舒缓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是说惠王妃这里的痕是怎么弄的。”
吻痕。
几年不见,四哥你丫心理更扭曲了。想试探我是么?
“那个呀——”岚筝绽开大大的笑容,公布答案:“我吻的。”
“呵呵……”独孤静宸继续问:“什么时候吻的?”
“在床.上的时候吻的。”
独孤静宸方才见清河王捉弄岚筝不成,有些生疑,这会一是下棋试探,二是用言语刺激他。依惠王原本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早就反唇相讥,将挖苦他的人置于死地了。
“在床.上做什么?”
独孤静宸!
啪!
独孤静宸这时见棋盘上落了一只修长白玉的手指按着一颗黑子落定,他笑问雨楼:“王妃坐不住了么?”
雨楼亦笑:“太子爷不能欺负人呀。”
“哦?”受了指责,独孤静宸还是淡淡的表情,浮着笑意:“此话怎讲?”
“自顾帝师年前离开王府,惠王殿下便没正经读过一天书,书都不行,自然也没旁的心练习棋艺,所以一定比不上在春坊中被太傅精心培养的太子爷。”
不是岚筝笨,是师资力量不公平。
“那王妃想怎么公平?”
“各找后援。”
太子扫了眼屋内的其他人,冷笑一声,对雨楼道:“也好,既然十弟的后援是你,你就落子吧。”
秦雨楼问:“殿下的后援呢?”
“我自己。”
她浅笑不语,落了一子。岚筝在一旁装作被吓呆的模样,怔怔的看着二人相继落子。雨楼道:“若是太子爷输了呢?”
“我若没赢,全听王妃处置。”
这是个隐藏的陷阱,亲王的妃子敢罚太子?罚浅了是调.情,罚深了是罪责。但雨楼却笑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独孤静宸气定神闲,慢慢悠悠的落着棋子,此时他道:“一江春水秀千山”
原来是出了对联,雨楼转念一思,回道:“四卷诗书香满室”
“山石岩上古木枯,此木为柴”
“长巾帐中女子好,少女更妙”
周围的人都暗叹,边下棋还要边出对子,这两人难不成都长了比干的七窍玲珑心不成。岚筝也暗暗佩服雨楼,这时他看出了四哥的一处绝杀空隙,心想,秦雨楼,快点,落这里,落这里。却不想雨楼却把子落到了别处,岚筝一下子泄气了。但这时,他明显看到四哥的面色一沉,他定睛再一看,才发现刚才那处死穴是对方故意布置的陷阱。而雨楼识破了这点,还将计就计把太子围死了。
太子做困兽之斗不成,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了棋笸中:“我输了,王妃开口吧。”
“骑射。”雨楼也将棋子放了回去,笑容和煦:“向太子爷讨教完棋艺,想开眼看看太子爷的骑艺,不知太子爷可否满足本妃的不情之请。”
棋艺,骑艺。秦雨楼,好冷的笑话。不过非常秒。岚筝暗笑,他这个四哥纸糊的一样,风一吹就倒,还骑射呢,连弓弦都拉不开。果然,独孤静宸听罢,脸色阴沉。雨楼见他为难,稍微羞辱他一下就好,不能逼急他。于是她道:“太子爷可以请个外援,否则我帮了惠王,却要太子爷孤军奋战,多不公平。”
独孤静宸马上抓住这个稻草,吩咐了下去:“去请晋王。”
秦雨楼,你原本是晋王的王妃,那么本太子就开恩,让你们见一面吧。
雨楼怎料太子以退为进,拿身份尴尬的晋王制裁她。岚筝心情也糟糕,心里直骂,又要让她见独孤烨诚!
事已至此,慌乱就输了,于是雨楼淡然一笑,坐回了座上,等待着晋王。
过了些时候,门外太监禀告:“晋王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