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青与宋佳一匹马,坐在他身后,冷峭的桃花粉面倒显出几分英武的气势,宋佳坐在他前面,如坐针毡的僵着身子,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官青猛的拉紧缰绳,那马惊的人立起来,‘希聿聿’喷着热气,官青刻意走的慢些与夕兰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马儿蹄子着地,在原地打着转。
“你到底想怎样?”宋佳终于沉不住气了。
官青假意‘咦’了一声,眸光瞟向驻足等在前方的夕兰、雅图,淡淡道:“宋公子何出此言?”
宋佳沉着一张脸,冷冷道:“他乡遇故知,官韦,两年不见你可好啊?”
官韦哈哈一笑,手指肚滑过宋佳脸颊上的细皮嫩肉,猝不及防的弹了一下,笑意更浓,“两年不见房兄竟然还认识小弟,小弟这两年总会想起房兄掉下悬崖的一刹那,触目惊心,犹在眼前,原来是房兄的锦囊妙计,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逍遥快活,房兄不知,你坠崖,尊主可伤心了好久啊!”
宋佳本名房凌远,他当年执行任务命不该绝掉下悬崖进入赫尔寨山谷,过了两年平静的生活,没想到官韦(官青)这么快就找到这了?尊主势力庞大,权倾朝野,若想找一个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即使有心藏也藏不住。
其实房凌远的心机不输于官韦,不过此事本就是压在心上多年的重担,终日忐忑不安,每年八月十五他便远远的藏起十天半个月,等确定没有尊主的人出现才敢露面,是以当他发现四土司家的女儿要娶的人就是同是地宫的官韦不免心乱如麻、阵脚自乱,他离开了两年,这次坠谷的四人除了那个叫林夕兰的女人其余都是一身的武艺,这怎能不让他疑心是地宫遣来杀他的?
房凌远沉默的阖上眼睛半刻,缓缓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官韦双腿夹了夹马肚子,地喝了声‘驾’,马儿‘踢踏’迈着优雅的步子,载着二人慢慢的向前走。
“尊主贵为凤子皇孙,心胸狭窄不如鼠辈,当年我宁为表忠心宁愿喝下毒药弄哑自己,她仍不放心,竟派你追杀我,在下本是殿前侍卫,一时爱慕这个蛇蝎般的女人竟惹来杀身大祸,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活不得,官韦,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动手吧!”
官韦边听脑袋边迅速旋转来消化他这话里的重点内容,凤子皇孙、弄哑、殿前侍卫、追杀!两年前尊主派他与左护法秋哥儿、地宫弟子李大同一路从南自北追杀叛徒房凌远,可当时他只知道房凌远任务失败不服尊主说教,忤逆尊主,这才派他们追杀,在地宫这些年倒不会时不时的追杀同宫弟子,因为都身染剧毒必须依靠尊主活命,再说追杀也不用追杀那么久,所以房凌远绝对是个特例,也就是自房凌远的事情起,官韦开始发现地宫中虽大部分人服了毒药,可还有一小部分人属于自愿追随尊主,例如左右护法,一众心腹,这里就有坠崖的房凌远。
“房兄还是说说三司集体造反的事吧!”官韦转了无数弯,决定先解决赫尔寨的事,然后再从房凌远嘴里套出他想知道的秘密。
房凌远一愣,蹙了蹙眉头,愈发的弄不明白官韦来赫尔寨山谷的动机,难道真如那个自称七品官的羽翎员所说是探听赫尔寨的金矿来了?
一时揣摩不透,谨慎道:“两年前,赫尔寨开凿了一块石矿,后来竟发现是金矿,族人皆大欢喜,要知道牛羊不顶一世的粮食,她们出谷换粮食要拜天,然后自一条羊肠小道进出谷,每个月季度都要出谷一次,风险极大。
这些赫尔寨人的祖先是三百年前触犯了刑法,被判发配边境犯人,发配途中发生山洪被困在此,赫尔寨的第一任首领阿盟便鼓动大家就此休养生息,避世不出,得到众人响应,成立四司,统称赫尔寨族,一直平安无事延绵至今,可惜,他们都是官宦子女不懂农耕,跟来的几个仆人只懂得养马,日子久了,这赫尔寨看着就更像是蛮夷之后了,其实不然,他们自认是名门之后,所以从谷外掳获回来的男子也是血统高贵的人,最不济也要是身有功名的士杰,前任二土司黎亚的父亲可是当今女皇的亲舅舅,算起来犹美、新春正是皇亲国戚,这样复杂的构造,我真不知道女皇要如何处置。
再说自从开采出金子,大土司便命人将出谷的羊肠小道封了,只需几个人出去,爬上悬崖拿金子直接购买粮食,再用筐将粮食带下来,谁能想到悬崖峭壁上有机关,所以赫尔寨人出谷便勤了,那天正是犹美带队回来遇上了,不然,你们就算找到机关进得谷中也要活活被冻死在冰岩里。
金子多了,出谷勤了,粮食也囤的多了,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粮仓,所谓温饱思****,这些赫尔寨人觉得自己在壮大,三司势力不相伯仲,便要求将金矿的开采权从新划分,你争我夺闹了整整两年,就算不是新春带走了里美的新郎,这次变动迟早也是会爆发的!”
官青不动声色的听着,暗暗骂了句老狐狸,说了这么多一句重点都没有,不过他不急,在他没表明来此的目的之前,量房凌远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那么这次强行带走兹娜尔首领,软禁二土司何玉祥,他们要做什么?”
房凌远冷笑一声,不屑道:“根基不如大土司,三司本以利益共谋之,可惜三司又以各自利益为先,僵持不下便闹了这么一个笑话,二土司何玉祥本就是暂代土司之位,有利可图当然不想落在人后,可他对造反并不热衷,三土司、四土司只好绑了他软禁在三司的寨子以谋大计,这我之前就已经发现异常留心了,唯一没想不到的是他们下手这么快,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还不是让你们给破了,嘿嘿~,官老弟不会也是被人追杀掉下悬崖的吧,我可听说你们在崖上和官兵对垒来的!”
官韦闪烁如星的眸子动了动,哈哈大笑起来,胸膛内鼓着气,震的房凌远后背随着他的笑声一颤一颤的,刚刚懵动猜测他们是误打误撞进来谷中,这会儿心里却是一惊,没想到两年不见,官韦的技业更是一日千里,远远在他之上,一言不对,冷血如勾魂鬼的官韦会不会……结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