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父决定平衡这一局面的人就是右相大人—烨弘棉。
那日,柳父拦住在凉亭内逗弄白雕的官韦,忧心忡忡的说起了夏景颜一人独大的问题,平日见柳父喜怒形于色,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没想到这位岳父大人心里却是雪亮的很,将夕兰的一众夫郎看的明明白白,最后道:“韦儿啊,平日伯父见你最明事理,伯父和你说这些,相信你自能体谅明白伯父的苦心,对吗?”
官韦恭顺的点头应道:“伯父想如何,请明示,韦儿一定全力支持。”岳父大人找你谈话,你不赞同也绝不能说,而且看柳父的意思更像是与自己做买卖,既然有盈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柳父开门见山道:“我看棉儿那孩子极好,若能与兰儿结成良配我也就放心了。”
官韦没接话,微垂着眼眸只等柳父的下文,果然,柳父顿了顿接着道:“兰儿的母亲有一对玉佩,我与若卿情深不渝,若卿生前一直与我一同佩戴着那玉佩,我也一直在思量,这玉佩到底要交于谁的手中,传承子孙后代。”
柳父极睿智,有些人有些事要钱、要威逼利诱来解决,而还有一种更高明的解决方法,就是用情,他看出这里面唯有官韦表面安静,骨子里却狂傲如飞沙,爱夕兰更是炙热如火,这对玉佩若给了岳炎只能说是伉俪情深,可要是给了官韦才更能体现出弥足珍贵,至死不渝来,所以柳父顺水推舟以玉佩为饵,实则他相信官韦一定不会反对。
官韦从小飘零,身心若浮萍般从未安定下来过,即使是现在,他爱着夕兰,心却还是时而的惶惶不安,柳父提到的玉佩他一下子就动心了,两个人的世界,只有他和她,一人一个,那才是爱的存在吧!想到这,他带悸动的心情道:“伯父放心,兰儿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这件事韦儿定会不遗余力的促成。”
“那好,这对玉佩给你了。”柳父说完自怀里取出玉佩递给了他。
官韦举起玉佩,凝脂白玉,剔透无暇,玉佩是白梅花纹,他细心的发现两块玉佩对上时的对角处有两个字‘与共’,感慨的抬头看向柳父。
柳父接触到他的目光,幽然的念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今年花似去年红,不知谁与共?’官韦忽然想到这一句,可他硬生生的咽下了,想来白梅孤傲立枝头,只有惜花懂花之人才能看到她不惧风雪的狂傲,怪不得柳父对逝去多年的林若卿念念不忘,官韦忽然悲从心来,柳父一生不忘此情,可若他逝去,琳儿可会有不知与谁共的思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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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弘棉骑马,官韦扶着夕兰进入车厢,三人一路无语的到了玉郡主府,门口的奴才是个老管事的,踮脚一眼看到远处马车上挂的灯笼‘烨’字,连忙回头喊道:“快去迎,是右相大人到了!”
要说烨弘棉与夏蓉玉的关系还真是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早年夏蓉玉为太子时曾向女皇提亲纳烨弘棉为太子夫,那时的烨弘棉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郎,因为学业优异,女皇陛下心里给予了厚望,所以一口回绝了夏蓉玉,这件事虽不是烨弘棉亲口拒绝的,可夏蓉玉却觉得肯定是他听说了什么风声才未答应的,让女皇出面否决了。
事后不久夏蓉玉太子位被废,三年前,女皇觉得对夏蓉玉过于苛刻,心有亏欠,便提出想让烨弘棉嫁给夏蓉玉为郡主夫,这回烨弘棉的母亲可不干了,虽然朝廷对外称太子身子弱难担社稷,可内阁及朝中重臣谁不知夏蓉玉为何被废,不能生育的事是小事吗?所以此桩亲事又告吹了。
不过夏蓉玉对烨弘棉的心思却从没停歇过,总找机会套近乎,烨弘棉对这样的女人厌恶至极,躲都来不及,今日接到请柬居然主动前来,整个郡主府的人都活络起来了,这样的八卦新闻甚至一下子将所有宾客都撩拨了起来,一个个的探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烨弘棉与林夕兰同时进入雪丽园。
官韦抬头看了眼月亮门上的匾额‘雪丽园’?丽雪寨、雪丽园,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夕兰也发现了那匾额,两人无言的对视一眼。
郡主府的管家带着三人一路边偷眼看,边心里犯嘀咕,右相大人身边的女子倒是高雅尊贵的很,可就不知与右相是啥关系?唉,莫不是郡主要空欢喜一场了?
夜,深沉。
雪丽园中长廊的瓦檐下挂了一排排的红灯笼,园中腊梅迎风傲绽,这次的赏雪宴请了朝中大小官员都有,文武官员不一,唯不见什么皇族的人来,三三俩俩的宾客在一起交谈着,整个园中倒是一番欢快的景象。
“见过右相大!……见过右相大人!”烨弘棉所到之处,众人皆起身施礼。
放眼望去,夕兰很怀疑烨弘棉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咦?不是,她眼尖的看到远处长廊下郭议政王正与一名女子说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应,郭美颜竟扑捉到了夕兰的目光,侧着身子看了过来,她连忙对着郭美颜点头打招呼。
郭议政王淡然的笑了笑,没了平日里招牌似的腻死人的笑脸,看的夕兰心里添堵,总觉得肯定又没好事。
快到拐角处的时候,官韦按计划说肚子不舒服要出恭,由着身边的小奴领着去了,夕兰既不想与那些官员寒暄又不想和烨弘棉呆在一起,一抬眼看到一众乐师鱼贯而入,到了腊梅树下有坐有站,准备吹拉弹奏,她便对烨弘棉说:“我去那边坐坐。”
不待烨弘棉回答夕兰已经转身要离开了,烨弘棉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夕兰疑惑的扭头看他,只见他目光闪烁的左右看看,低声道:“你去哪,我陪你!”
“我去听曲,你是大人物,忙你该忙的去!”她现在只要一对上烨弘棉那双黑耀的眸子就来气,她怕她在和他呆在一块一时冲动下会给他一电炮。
烨弘棉依旧不肯放手,道:“那好,去听曲。”
“我要是去唱曲呢?你也要奉陪吗?”夕兰一直知道他脸皮厚,只好用话激他,试想一位内阁重臣怎么可能在人前唱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