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兰愣了愣,抬眼看向白亦宁手里的东西,贝骨钗?她缓缓的接了过来,细细的钗杆,圆润的钗头,上面嵌着莹白的珍珠,很漂亮,虽然晏阳天送了很多,可这简洁的模样,她还是很喜欢,不会感觉审美疲劳。
“这是……?”
“应该是魏大哥的……。”
魏枫!一个禁忌的名字,好久没人再提起了,就连晏阳天都会避免在她面前提起,似乎已经陌生而遥远,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他,恍然间仿若一场梦,这样虚弱的身子还会孤注一掷的救下她,他到底想要她欠他多少?
“嗯……”老道的药起了作用,床榻上的人挣扎着睁开眼睛,模糊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而深刻的容颜。
“你……”魏枫清楚的看清是林夕兰后,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宁色,恭敬道:“多谢林夫人搭救……。”
“这是什么?”夕兰不待他客套话说完,将贝骨钗举到他眼前,直视着逼问道。
魏枫本能的身手去够,夕兰往旁边一闪,嘴角闪过一抹狡黠,道:“你在丽南的时候买了贝骨钗,若我没记错,贝骨钗是用来向心怡的姑娘表达爱意的,魏枫,别告诉我你这钗是要送给柳凤儿的!”
闻言,魏枫黄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眉头皱了皱,低哑道:“林夫人是不是管的宽了!”
“嗯……,你辞官我没管,你离开宗家我没管,你待发出家……我还是没管,可这钗,我一定要管,我要知道,你本来准备送给谁的?”夕兰执着的看着魏枫,逼迫的你不容闪躲,不容不回答。
白亦宁悄悄的退了出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比谁都明白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幸得,他面对夕兰的感情从来都没有闪躲过,所以,他拥有很幸福,希望魏枫也能勇敢的面对这份感情,就算死也别留遗憾。
魏枫虽然内力尽失,可武功这种技能和做为练武者的习惯还保有,白亦宁转身离开,他马上留意到了,房间里一下子就只有他和夕兰两人,窘得脸更红了,他要不是因为贝骨钗遗落也不会拖着虚弱的身子回来找,更不会再遇见魂牵梦绕的女子,眼见毒蛇袭击她,他想都没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救了她,一刹那,他突然很满足,就这样死去真的很好,起码他如愿见了她最后一面。
“你为什么不回答?这钗……是要送给我的吧?”说到这,夕兰脸也红了,有种自作多情感觉,可她坚信,自己第六感,这一次一定不会错。
“嗯?嗯……”不知道是不是成日昏昏沉沉,连反应度都下降了,魏枫只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却是重重的鼻音。
夕兰咬了咬下唇,站起身,缓缓蹲在床旁,将贝骨钗交给他,引颈歪头,紧致的流云鬓凑到魏枫眼前,轻声道:“帮我……戴上!”
魏枫当下僵直了身子,手指紧紧捏着贝骨钗,这钗他在丽南无意中听摊主介绍说是送给心怡的姑娘表情意,他鬼使神差的买下,收在怀里,却不知道要送给谁,他定了亲,本应送给未婚妻主的东西却迟迟不想拿出来,总感觉这钗应该是那个哭鼻子女孩儿该戴的,可当他看到她头上真插了这样的钗,他的心彻底凉了,迟了,不论是钗还是他,都迟了,他们注定没交集。
终是没有缘分,他一步又一步,一路荆棘,她始终站在不远处,他却跨不过沟渠,两人好几次擦肩而过,好几次就这样错过走远,云游四海的脚步却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就算是碧空万里,江山浩瀚,可在他眼里却是那样清冷,就像自己的影子,孤单的没有一点颜色。
于是他回来了,一脸风霜,一身缱绻,可真的越来越近,他又开始犹豫,若不是前两天上山淋雨,道士救他在观中修养,他可能不会见到夕兰,起码不会毫无思想准备这么快就见到她,老天终于安排了一次躲不开逃不掉的相遇,他还要选择吗?
夕兰用了足够的耐性等待,她真的用心等他还是第一次,他有他的苦衷,她也有她的想法,她害怕留下魏枫是错,不能给的太多,毕竟她心里盛了太多的感情,都快溢出来了,他那样沉重的爱不比任何一个夫郎轻松,可就在刚才,她才发现,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原来一直以来是她自己站错了地方。
既然天意让两人再次相遇,她说什么也不能再放手,除非魏枫亲口说出,这贝骨钗是送给别人的。
发间微微一紧,夕兰惊喜的抬头,正对上魏枫深邃的眼眸,他干涩的唇瓣蠕动了两下,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可现在千言万语也不如他为她轻柔的插上发簪,不是吗?
她微微弯起嘴角,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心跳是那样有力,生命力来源于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这一点,她此刻,才真的懂,如果很早就懂,她绝不会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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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夕兰拿着老道士给的药方子,与柳父、魏枫乘马车回凤京。
凤京,林府。
“夫人,夫人……回来了!”小厮一见到下马车的林夕兰,急忙转身往里面跑去给各位夫郎报信,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要知道各位夫郎这些日子因为宅院重建的事都要打到金銮殿了。
柳父和林夕兰面面相觑,干吗?见鬼了?奴仆见到他们父女都往会跑是啥意思?这下将两位家主撂到了门外没人管,柳父当下脸沉了下来,魏枫不明所以扫视了一周,忽见院子里疾步走来几人,白衣的飘逸,红衣的妖魅,黑衣的沉稳,紫衣的潇洒……,尽是下摆翻飞,在一片黄叶漫天的季节有着让人错不开眼的气场。
夕兰感觉魏枫的手在往外抽,不动声色的反手握住,笑靥明媚的迎了上去,“夫君们在家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