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大选的日子。
是彻夜的难眠。
心中竟有些微微的紧张,能否近的连锦年的身,杀了他与连蓉蓉为父皇母后报仇,就看今日的结果了。
她早作好了打算,她是不会让连锦年那个薄情的男子玷污了她的身子的。
只要被选中,封了正五品以上的位子,她便能够随意在宫中拜访各女眷。
到时候,她便能找机会,杀了那连蓉蓉,或者是连锦年。
到时候,便随父母去罢。
也无需害怕的,她是必定要中选的,不是吗?
模模糊糊地,脑子里想起前日的事情。
长福宫
望着眼前淡淡含笑的女子,贤妃却吃不透她今日来访的目的。
不禁心中有些许寂寥。
难道真的是老了么?仅仅一年多的时间而已,她就老了么?
当初皇上尚未登基,她还是亲王府的一个侧妃的时候,是多么的敏锐,不仅将王府当家的位子从正妃杨奇秀手中夺走,还设计逼死了那个低贱的侍妾。
而如今,她竟大意到让自己宫里粗使的小丫头骑在了自己的头上,又甚至连眼前这名的女子的来意也猜不出。
早听说这皇宫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原以为不过同王府中一般罢了,没想到却比之更甚,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得来的了。
罢了,不管怎样,还不能让这个小小的秀女小瞧了去。
于是便强打精神,换上一副威严。
“妹妹真是稀客。”她看住了若水,仿佛下了决心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平日里董妹妹几人走得倒是挺勤,却唯独不见妹妹。怎么今儿个……”
若水毫不隐藏地直面她探询的目光:“娘娘是在怪若水少了礼数了,若水真是该死。”顿了顿,又道,“听闻娘娘今日身子不适,总也想着该来探望,又怕耽误娘娘休息。直拖到今日才来。想必娘娘是不会见怪的。”
闻言,贤妃不禁讪讪。也不答话,只是从旁的盘中拈了一小块雪莲糕,捏在手中把玩着。
若水看定了她,决定不再拐弯抹角。
“娘娘想必在为柳贵妃的事,心中不爽吧。”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若水看定了贤妃。
果然变了脸色。
“你……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脸是不自然的白,手中的雪莲糕也被捏得变了形状,撒了她一裙子的粉末。
“娘娘又何必自欺欺人。这原就是宫中人人皆知的。”闲闲地抿了口茶,若水不再看她。
贤妃登时恼羞成怒。
“你好大的胆子。小小的秀女,居然敢这样和本宫说话。你不怕本宫现时就把你贬为粗使的宫女?”
呵,还在挣扎么?
若水心中觉得好笑,却又可怜她。
这些在后宫的争斗中挣扎的女子!不到最后一刻,她们从不会放弃。
忽然凄然。
很快,自己也要成为这后宫另一个刽子手了罢?
或许,此刻的她依然成为一名刽子手!
“娘娘何必对若水如此动怒。”她款款起身,直视贤妃,“娘娘恨的该是柳贵妃而不是若水,不是吗?”
贤妃愣住。
忽然又嫣然一笑。
原来这便是她今日来的目的。
她眯起眼细细地打量这沈若水,心中不禁讶异。
这沈若水,竟长的和柳瑶又七八分的相似!
不,应说是柳瑶与其长的相似,因她比柳瑶,更多了一份聪慧,多了一份高贵,多了一份的轻灵与美艳!
“妹妹说得对。”她展颜,如同开得正盛的昙花一般娇艳绝美,又带着瞬间即逝的悲凉,“本宫恨的厌的是那柳瑶。若有人肯帮本宫出这口气,本宫自然也会给她她所要的——”
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
这可并不是我所想要的。
若水报以灿烂一笑,如同春日最艳的阳光。
起初夜沉沉的天幕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亮线,亮线越来越宽,眼看天就要大亮了。
便起身,细细地打扮起来。
眉扫黛,鬓堆鸦,腰弄柳,脸舒霞。
鹅黄色的丝棉宫装,外罩了半透明的绣银花纱,挽了个高雅又不出挑的月牙髻,只零星地插些碎碎的黄花,并插一只黄玉质地的梨花簪。
典雅之至,清丽之至。
今日的大选,自己是有十分的把握的。
也必须要有十分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