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冷冽,虽低着头,若水却能清楚感觉道贤妃恼怒的目光与探究的神色。
开口,亦是倔强:“娘娘误会若水了。若水只是走了神,不小心进的梅园摘的花,并无其他意思。宫中有各位贵人,又有娘娘这等绝色,又怎么会有若水的立足之地。若水又怎么敢作非分之想。”声音却也诚恳。
贤妃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自己的怀疑也有些无凭无据,便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只是心急,怕你冒失惹了是非上身。这柳贵妃霸道,你我都清楚。今日冒犯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是善罢甘休的主儿!”
若水闻言跪下:“是若水的错,连累了娘娘,甘愿受罚。”
一旁的玉萱也连忙给她求情:“娘娘,想来姐姐也不是有意的,便饶了她罢。”
贤妃抿了口茶,半晌才缓缓开口:“也不用我罚你,光柳贵妃那里,就够你受的了。当日雏凤宫选的时候,她就对你心怀芥蒂,何况你又是我长福宫的人。她平日里就看我不过眼,恐怕今次巴不得杀鸡给猴看。”
话音未落,外面却通传柳贵妃驾到。
一旁的雪雁早慌了神,急道:“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贤妃大怒:“没用的奴才,你怕个什么!她柳贵妃是妃,难道本宫就低她一等?不过就是在皇上面前多得了些宠,还能把本宫怎么了?”
雪雁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门外却响起了柳贵妃的声音:“姐姐好大的火气,那也不能撒在这不相干的小丫头身上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梅红色的身影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正是柳贵妃。
云髻高耸,金光流转。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急急地行了礼,玉萱若水亦上前行礼:“娘娘万福。”
柳贵妃斜了眼看若水:“怎么,贤妃娘娘又在给你出什么勾引皇上的狐媚子主意了?看你清清水水的一张脸,使起这狐媚功夫来,倒是滴水不漏啊。”
若水忙磕头:“娘娘误会了。贤妃娘娘只是因为若水误闯梅园的事教训若水而已。”
柳贵妃冷笑:“哟,沈宝林这是在说本宫说个疑神疑鬼,成日里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了。”
若水忙道:“若水不敢。娘娘贤淑端庄,是宫中上下皆知的。”心中却是冷然,柳贵妃在宫里霸道,是人人皆知的。虽然比不上当年自己还是公主的时候的为所欲为,却也已是人人闻名丧胆了。
一旁的贤妃也忙打圆场:“妹妹这话说的。纵是给沈宝林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想啊。这宫里人都知道柳贵妃妹妹你清高,最是洁身自好的了,哪会说你什么搬弄是非。若是有,本宫打歪了她的狗嘴!”
柳贵妃却并不领情:“这狗嘴长在谁脸上,谁自己心里清楚。可别自己打了自己嘴巴才好。”
这下贤妃脸上挂不住了,忽地变了脸色,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陪着干笑。
“言归正传。”柳贵妃又道,“本宫今日来,的确是来教训采了梅园梅花的大胆之徒的。姐姐一向最是赏罚分明,你可不会护短吧?”
贤妃讪讪地:“妹妹得到过皇上的口谕,可以处置除皇后四妃两宫外一切私入梅园的人,沈宝林既然犯了错,本宫自然也不好护短的。只是这沈宝林初进皇宫不久,许多规矩都还不懂,冒犯了妹妹。妹妹可否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又得了个宽厚仁慈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柳贵妃不屑冷笑:“这什么宽厚仁慈的虚名,谁稀罕谁拿去,本宫可不管这许多。若今日本宫饶了她,明日又不知会多出什么沈婕妤,沈才人的,到时,只怕本宫的梅园得改名叫残圆了。”
话毕,柳贵妃轻摆玉手,身后便上来两个太监,抓了若水便往门外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