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青春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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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过去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凌羽昊脑海里不停地闪烁。他看到自己牵着吴清清的手,奔跑在山花烂漫的田野上;他看到他们一起放风筝,比谁飞得高,然后风筝线竟然缠到了一起;他看到他们一起拿着甜筒冰激凌,然后吴清清把奶油泡沫涂到了他脸上;他还看到自己骑着自行车,吴清清在后面紧紧地搂着他......然后是一些很破碎的画面,痛苦的,快乐的,一块一块交叠在一起,却再也无法融合。

冥冥中,凌羽昊仿佛看到了一片废墟,空气里也弥漫着无尽的灰尘,到处都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觉得自己的手好沉重,仿佛提着什么,不,不是的,不是她......

“清清,坚持,会成功的......不......”凌羽昊猛然从床上弹起,惊醒了正趴在床边睡觉的陈梦然。也许是连续几天很晚才睡的缘故,此刻的陈梦然非常憔悴。

“羽昊哥,你醒了,要吃点什么吗?”陈梦然依旧关切如故。

“梦然,你告诉我清清在哪里,我要见到她,我现在就要。”凌羽昊拉着陈梦然的胳膊,言辞激烈,一如既往地执着。

“好,既然你那么想见她,我们现在就去。”陈梦然若有所思,最终还是答应了。

此刻的夕阳正泛滥着,被渲染以后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凌羽昊和陈梦然就这样肩并肩走着,沉默不语,彼此都在思考着只属于自己的心事。期间,陈梦然偷偷地用眼睛余光看着凌羽昊,他一脸凝重,仿佛真的就是刚从一场大病中恢复过来。凌羽昊似有察觉,刚要转头,不料陈梦然倏地回头,眉头紧紧地深锁着。

“羽昊哥,我们到了,清清就在前方等着我们。”

这是一片开满金盏花的田野,微风吹来,朵朵花儿轻轻摆动,像风铃,更像等待着母亲关爱的小孩子。凌羽昊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开始四下里去寻找吴清清,他感受到了吴清清的气息,她一定就在自己周围的某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可奇怪的是,凌羽昊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找不到吴清清,那自己分明感受到的气息又作何解释呢?

此刻的陈梦然正看着一朵白色的金盏花发呆,在周围一片金黄的花海里,它真显得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梦然,陈梦然。”在思绪里纷飞的陈梦然回过神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凌羽昊,既有关切又有着无限的怜惜,还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名状的情感。

“羽昊哥,你找到她了?”

“我正想问你呢,你不是说她在这里,怎么我半天也没找到?”

陈梦然微微一笑,眼里闪着泪光:“她就在这里,每一朵花儿就是她的化身,她真的很美。”

“化身?你是说这些花是她种的吗,她人到底在哪里?”凌羽昊觉得真相此刻就在自己的心里上下翻腾着,但他努力地强行压抑着,不想知道,不敢知道。

陈梦然依旧用那种眼神静静地看着凌羽昊,片刻后,她离开凌羽昊的视线,看着远方:“清清的骨灰就撒在这片田野上,每一朵清新淡雅的金盏花都是她生命的延续。”

凌羽昊慢慢地蹲下来,认真地看着那朵白色的花儿。是的,刚来这里的那一刻,凌羽昊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是如此地牵挂着吴清清,他不愿意相信。

紧接着,陈梦然向凌羽昊讲述了他和吴清清的故事,往事如昨,从凌羽昊记忆的最深处渐渐涌出:2007年新生晚会上,音乐系的高材生吴清清自弹自唱,用钢琴精彩演绎了那首《水流光转》。一身清新淡雅的白色,一个可爱纯真的笑容,吴清清的一颦一簇深深地印在了凌羽昊的心里。

后来在树林里读英语的凌羽昊再次邂逅了这位美丽的白衣女子,是命运的吸引,是缘分的牵线,后来他们相爱了。爱得深沉,爱得真切。他们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爱下去。

可谁料想得到2008年突如其来的那一场地震,那场让无数家园破碎,无数灵魂煎熬的灾难夺去了吴清清的二九年华。她当时正在四川演出,刚刚跟凌羽昊表达了自己的紧张,凌羽昊也刚想鼓励,可是轰的一声,他就再也听不到吴清清的声音了。

此后的一年多里,凌羽昊一直沉浸在这件事中无法自拔,他一直都不肯相信吴清清已经去世了的事实,他经常出现幻觉,这让他相信吴清清就在自己身边。后来在家里人及医生的帮助下,凌羽昊接受了将近一年的治疗。本以为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凌羽昊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可是这一次,他失去了关于吴清清的记忆,又再次出现了幻觉。要不是那天被陈梦然撞见了自己的古怪举动,并提前做了保护救助的措施,凌羽昊真的可能......

凌羽昊慢慢地闭上眼睛,恍惚中,他又看到了吴清清,她依旧如初见时那般动人:“羽昊,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地活着,为了你自己,好好地活着。”

凌羽昊在眼泪里微笑着点头。吴清清继而莞尔一笑,逐渐消失不见了。

睁开眼睛时,天色早已黑沉,家家户户的电灯陆续亮起,夜景很美,很绚丽。

凌羽昊不觉夜凉如水,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陈梦然的身上。他看着陈梦然瞬间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地为她擦去:“谢谢你,梦然,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让我勇敢面对一切。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不,羽昊哥,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陈梦然靠在凌羽昊的肩膀上,多想分担他此刻所有的痛苦。

凌羽昊抚摸着陈梦然的长发:“这里有些冷了,我们走吧。”

陈梦然看着凌羽昊的眼睛,关切地点头。

凌羽昊在陈梦然的侧脸轻轻一吻,在她的搀扶下,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缓缓地下山去了。

刚才一番激烈的思潮已让凌羽昊有些筋疲力尽了,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因为陈梦然的陪伴,他可以坚强面对一切。

这一边,灿烂的星空下,那朵白色的金盏花依旧傲然独立,仿佛在诉说着青春的迷茫与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