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思念会把最想见的人带到你的身边,尤其是当撕心裂肺的痛化为淡淡的愁绪,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秋风阵阵,已是落叶满地的大道上,两排的法国梧桐总能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晚霞泛起,沈奕琳独自一人落寞地漫步在校园里,手里捧着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斯嘉丽一直是她的偶像,所以从未厌倦。她静静地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并未注意到梁子轩正从对面迎来,直到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两人同时停住了,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落叶不时地盘旋而下,划过两人的视线。
“好久不见,”梁子轩莞尔一笑。
“是啊,真的已经太久了。过得还好吗?”
“很好,你呢?”
沈奕琳没有言语,只是敷衍地笑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吧,既然好久不见了。”梁子轩似乎想找点话题。
沈奕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在大道旁边的长椅上,熟悉的地方,两人坐在了彼此的旁边。曾经,也是在这里,同样的秋天,同样的梧桐树下,两人可以畅所欲言地聊彼此的心事,不用担心对方会作出任何评价。
只是如今,虽然两人只有一分米的距离,但沈奕琳明白,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已经远远地把他们分开了,我不再是曾经的我,你亦不再如当初。
伤感与失落像一把无情的匕首刺入心间,她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留下的血,一滴,一滴......
“还在看《飘》,已经第二遍了吧。”梁子轩看了看沈奕琳手里的书,随声问道。
“不,第三遍,你走的那一学期,是第二遍。”
“哦。这样。”梁子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里。
“其实......”片刻后,两人转向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先。”梁子轩让沈奕琳先讲。
“还是你先吧,过去我一直都不让你,这次你先。”沈奕琳说完,忽然注视着梁子轩。
梁子轩下意识地退了回来,看着别处:“Daisy跟我说她找你聊天了,你也知道,她在国外的时间比较多,如果说了什么话,不要往心里去......”
“你放心,”沈奕琳突然打断了梁子轩,“我很好,没那么脆弱。”
“这倒是,我多虑了。”梁子轩有些尴尬地笑着,气氛变得僵持了。
听到Daisy的名字,再想起那天的谈话,沈奕琳分明感到了内心的躁动,有些愤愤地说道:“你告诉她关于我们......关于我......关于我曾经喜欢过你,还有其它的一切,是这样的吗?”
“从来没有,”梁子轩立刻真诚地辩解着,“除了她听到过我在喝醉时念起你的名字,知道我那时喜欢你之外,其它的都没有。”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回忆,我想你也不希望别人对此去评判什么,不是吗?”
“是因为你还在意我,”沈奕琳忽然深情地看着梁子轩,似有泪光的闪动,“其实你并没有忘记我,对吧?”
“对,从未忘记,”梁子轩没有刻意避开沈奕琳的目光,柔声说着,“我们在最美的年华里相遇,然后,你在我心里留下了你的痕迹,却转身离去。”
梁子轩站了起来,踩着脚下的梧桐树叶,边走边说道:“起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以为我曾经伤害过你,也许我努力去弥补,你还是会爱我的。但当那天晚上你肯定地告诉我你不能爱我之后,我知道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也许我错了呢,也许还有机会。”沈奕琳早已按捺不住悲伤,真性情流露。
“你没错,错的是我。”梁子轩继续说着,“直到我遇到了Daisy,我才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情,也许我们之前的只是一种美好的念想吧。沈奕琳,我们之间有很多的相似,所以一开始很容易被对方吸引。但我们都不会为了对方妥协,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谁真情流露谁就会受到伤害,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伤心。”沈奕琳早已哭了。
“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说,”梁子轩表情凝重,“你在意的其实是你的自尊,而不是我。如果我现在放弃所有回到你身边,你会让我牵着你的手吗,你会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男朋友,会吗,沈奕琳?”
听到这一句诘问,沈奕琳无言以对。
“你的沉默已经替你回答了,”梁子轩刚想替沈奕琳擦泪,却又止住了,苦笑了一下,“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希望我们可以像个朋友一样去关心彼此,不要再因为一时的倔强,轻言失去了。”
“谢谢你可以讲得这么明白。”沈奕琳内心的悲伤在梁子轩一番言辞的作用下,渐渐地平复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包袱,也许真的可以放下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梁子轩坐回到了沈奕琳的旁边。
沈奕琳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沈奕琳边擦眼泪边站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少了些许的沉默,分享着《飘》中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当初的过往,那些似曾相识的岁月。
“你到了,我也要回去了。”梁子轩送沈奕琳到了寝室的楼下,开口说道,同时也招了招手。
“再见。”沈奕琳微笑着回应。
夕阳洒落在梁子轩离开的背影上,映成金色,渐渐消失在远方。
有些人是用来回忆的,有些人是用来成长的。我们曾经闯入彼此的生命,自此苍白变成了永恒的彩色。
请不要忘记彼此的容颜,你是我一生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