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跪,却是叫所有人都骇出了声!!
夏槿站于后,一眸一眼的瞧着名弈风,眼中充满了不信——
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弈风。
她认识的风,何曾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
她所认识的风,明明很决绝的告诉她,阿槿,我今生,都不会在爱上任何人了……
可是……他这一跪,打破了她心中所有的希冀。
“隋先生,弈风知道今晨打扰多有冒犯,只是弈风手中有病人急需治疗,弈风知道,隋先生平日里悬壶济世,乐善好施,弈风想,隋先生定不会为了自己的安逸而丧失一个人的生命……弈风肯请…先生能救她……”
小欢傻愣愣的站在门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风哥哥这样谨慎的面容,名弈风此时白衣胜雪,眉目英挺,容颜美丽,让小欢一霎的,看呆了。
她也着急了,开始不停的砸着门:“先生!先生!”
“嘭——”
一阵急促的开门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那站在门边的身影——
隋介。
是个有着半边毁容容貌的男子,他的脸上,一面如地狱鬼刹,一面又如潘安在世,清隽同丑陋同时在一张脸上呈现,让站立在一旁的夏槿,不禁一惊!
她本想喊出来,却捂上了双唇。
那男子似乎瞧见了夏槿的反应,讽刺的一笑,他身上披着一件粗布的青衫,一头的发丝,披落在肩背上。
拧着眉心扫到名弈风身上,又瞧了瞧他身边被侍卫抱着的冷月。
“污秽。”
男子蓦然吐出这两个字,他在讽刺冷月是方落胎之身,看也不看,便转身欲关上门。
“先生!”
名弈风忙从地上起来,上前几步便捉着了他的手臂:“女子打胎是何等正常之事,更何况,这女子的污秽,也是男子造成的不是吗?何来的污秽?!”
“八殿下,你今日倒真是让草民刮目相看……”
隋介冷笑,睨了眼冷月:“这女子肚中怀的,莫非是你的?”
“……不是。”
名弈风垂下眼眸,“她…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
隋介挑眉,那张狰狞的脸上,同时绽开绝美的笑容:“殿下何时对女性朋友,如此的上心了?”
“……”
名弈风紧了紧手指,也不辩解,只颔首说道:“请先生救救她。”
……
“将她带到医馆吧。”
半晌之后,隋介一脸冰霜,他同名弈风说完之后,迅速的关上了门!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从侍卫手中接过冷月之后,便疾步朝着那医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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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昏黄灯,一张檀木床。
四周围满了人,隋介换了衣衫,像是工作用的褂子,他不紧不慢的挽起袖子,轻轻的走到冷月身边。
准备好了一切的东西,他抬起手,便预备掀开冷月下~体的裙裳……
一只手臂适时的捉住了他,名弈风抿着双唇,眼中有些冰冽……
“怎么?八殿下?我现在是大夫,观察我的病人症状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你….不愿?”
名弈风抿着唇,犹豫了半晌,终将手撤开。
那男子笑着摇头,开始全面的检查冷月的身体……
“这清理之人是个懂得医理的老手,这具身体也被那人照顾的不错,孩子是完全没了,但是……病人这高烧,却是由心急火旺引起的……她现在体虚,待得我开个方子,给她补个十天半个月,大概便无碍了。”
“打胎对她可有什么影响?”
隋介听及此,蓦然抬起头望着名弈风,眼光灼灼:“八殿下,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同她之间的关系了……”
名弈风不在说话,只将眼眸投射在窗棂上。
隋介为冷月检查完毕之后,他走到她的一侧,便从自己的器材包中,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
他力道均衡的刺向冷月的穴道,只听她嘤了一声,似乎有些痛苦的拧了眉。
“冷……”
她喊出这个词,舌尖开始舔着唇瓣。
名弈风便吩咐下人去准备水来。
隋介望着冷月惨白的脸,不禁摇头:“她可真是个意志很好的女子,一般人受了我的银针,都会昏死过去,她今日,却活了……”
说着,又扎了第二针。
冷月这次不仅没有昏死过去,还睁开了眼……
朦胧的瞧着好多的人,当她瞧见名弈风时,唇边绽出一抹笑:“谢谢你。”
名弈风只捉住了她的手。
“丫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冷月瞧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的目光,冰冰冽冽的便射过来,他大片的脸被毁了容,呈现灰褐色的图案,扭曲,变形。
然而,那另一半好的脸上,却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眉若青松,唇如酴醾,冷月对这张脸产生了极浓的兴趣,她甚至在猜测,这个人是不是易了容?
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而她的那种兴趣,印在隋介眼中,有些惊诧。
因为从没有一个人,在见到他第一眼的同时,会有这般的神色……
女子们通常会厌恶他这样脸,然后望着他美好的一面,感叹着……
男人们见了,会害怕。
孩子们见了,会将他当成怪物。
只有她,才有这种的神色…….
两人对视了半晌之后,冷月将眼眸撤开,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风…他是大夫吗?”
“嗯。”
名弈风紧握着她的手,抚上她的额心:“丫头你放心,我会治好你。”
“嗯。”
冷月疲惫的点头,望着昏暗的屋顶,她此时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起纳兰禛对她做的事情。
她在痛苦时,他在哪里?
她在哭泣时,他又在哪里?!
……
冷月心死,将目光射向整个屋子,观察着,她发现了一个放着许多医药书籍的橱柜,还有一个摆满了各种草药的台子……
这个面目奇怪的男子,想必是这里的主人。
目光停顿了半晌,她却在此时定格咋一处…….
盯着那东西瞧了许久,瞧了许久,冷月眼中复杂,心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这位公子…你,会易容吗?”
“……”
隋介听到这里一惊,他下意识的偏头瞧了瞧位于柜子里的一本蓝皮的医书,那是用西疆语写成的书籍,她怎么会看懂?
冷月睨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看自己……
她只是刚好看到了上面的字迹,而那字迹,恰好是自己熟悉的——印度语。
她曾经作为特工在印度待过一段时间,对于那里的语言,十分的清楚。
“嗯,略懂一二。”
隋介此刻对冷月充满了兴趣,他目光熠熠的瞧着这个女子,想听她能说出什么的事情……
“那冷月烦请公子,为我易容。”
名弈风听到这里一震,问道:“丫头,你疯了?!”
“我很清醒。”
冷月此刻目光坚定,她望着屋顶,“我不想,也不要在顶着这张脸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要恢复我自己,我本来的面貌……”
“丫头…这不是你本来的面貌吗?”
“……”
对于名弈风的不知,冷月没有解释,她此刻很累,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她的心里,早已经做了打算。
她要完全的恢复自己,不要在当这个任人宰割的倾冷月……
纳兰禛,你对我做的,我必会还给你!
她捏紧了手指,心中波澜,看在隋介眼中,增添了一番的情趣。
他蓦地一笑,走到自己的橱柜上,拿下那本医药奇书来——
随意翻着,他同她许了诺:
“姑娘的个性,让隋某顿生乐趣,隋某,便破次例,为你换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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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月眼中,隋介是个奇怪的人。
他的性子随意又不羁,懒散又豪放,他大半的时间全浪费在睡觉中,然而却有一手过人的医术。
他收养的那个疯女童小欢,便被他手把手的,教了这些年的医术。
冷月没有问名弈风是如何同他相识的,只是她在他这里所住的这些时日中,每日感受着他小院的田园生活,时而同小欢下地锄锄草,帮隋介捣捣草药,甚至,呼吸着满目的竹香。
她的心情,也日渐好了起来。
她甚至,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
名弈风每日都来探望她,每次来,他总是为她带好多的东西。
记得有一日,冷月突然嘴馋,想吃帝都的五彩八宝糕,那个白衫的男子,便独自跑了许多的路程去帮她买。
送到她面前时,天边的云彩翻动,那一日的早晨,便这样的渡过。
冷月想起这些,嘴角总会不自然的,弯成了弧线。
她,换了一个人。
隋介为她拆去脸上的纱布时,冷月对着模糊的铜镜望了许久,心情激动不已。
她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容,这张属于自己的,脸。
这样,便彻底的同过去告别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冷月,而不是,倾冷月。
名弈风瞧见这张脸时,只深蹙眉,但随即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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