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充满了小欢害怕的哭声……
女童被纳兰禛举在半空中,双腿拼命的挣扎。
冷月上前一步,正面对上他的眼睛:“纳兰禛!!我叫你放了她!!”
“为什么要易容?”
他问道,冷月心下一沉,将眼眸垂下:“这不是易容……”
“呵…倾冷月,你真的,这般不愿见我?”
“……”
“你先放了她,我们的事情,与她无关。”
“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善人。”
“你放了她,我同你走。”
冷月咬牙,她瞧见小欢痛苦的样子,遂闭上眼重复了自己的话:“我跟你走。”
“……”
纳兰禛此刻听她说,心里反倒不痛快,只因他看见了冷月眼中那种无奈同反抗。
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逼迫的。
现在,在她心里,他定成了那种霸道之人,为了让她承认,而不惜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纳兰禛手劲一松,眼眸一紧,他将小欢放到了地上。
冷月忙抱住那个孩子,脸上露出笑容:“没事了,没事了。”
孩子扑在她的怀中,不停的哭着。
屋外,隋介使劲的砸门。
只因为纳兰禛将门反锁上了,男子不停的喊着小欢的名字。
冷月知道,自己已经为他们带来了困扰。
她很平静的抬头,望上他的眼睛:“你我的事情,我不想波及他们。”
“……嗯。”
纳兰禛应了,看着冷月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锁,隋介慌忙冲进来,望了望她,又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纳兰禛。
冷月此刻莞尔:“隋先生,我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月儿的照顾,我们,若是有缘分,会再相见的。”
“你——”
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
“隋先生,月儿,先告辞了。”
冷月不想同他多说,将小欢放到他的怀中。
此刻她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封信笺,“隋先生…若是八殿下回来时,请你将这封信交给他…告诉他,珍惜眼前人。”
“。。。。。。”
隋介接过信,揽着小欢的身子。
冷月同他交代完这些之后,便转过身,望了纳兰禛一眼。
她没有多说什么,便朝着外面走去。
男子随后。
经过隋介时,他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
“先生,月姐姐同那个坏人去哪里?”
小欢探出头来,带着泪痕的眼睛,不解的问。
“嗯…回家吧。”
隋介望着冷月的背影,同她相处的一个月时间了,虽然不长,但是她现在走了,他的心里,却有些空落了……
而方才,自己竟然告诉了她名字……
“冷姑娘!”
他冲着她喊道,冷月此刻正欲翻身上马,侧过身来,望着他。
“呵…下次再见,冷姑娘可以不用喊我一声先生了……”
冷月坐在马上,寻思了会,“锦之?”
“嗯……”
俩人相视而笑,冷月紧握了缰绳,冲着隋介拱手道别,“锦之兄,后会有期。”
好。
隋锦之在心中说道。
这个女子,竟然以兄长之礼唤他,这样说,是不是可以代表了,他在她心中,已然成了家人?
纳兰禛立于马前,望着冷月同他之间的默契,并没有阻止。
他只是很平静的等候着她同他道别完之后,自己也上了马……
他再次坐在了她的身后。
伸出手臂,将她环上,冷月面容冰冷,一心望着前方。
马声悠扬,俩人便在这样雪花飘飞的天气中,绝尘而去……
男子硬朗的身躯,为她遮挡了一世的风霜。
……
去往帝都的路上,她沉默的,不似一个活人。
身后他的气息,似有似无的传来,冷月平静的吓人,她不闹,也不笑,口中时不时呼出白汽,仰头望着满天的飘雪……
一世纯白,满目苍茫,纳兰禛在后,终忍不住了:“阿冷。”
他唤她,亦如以往,仿佛俩人之间从没有什么隔膜,从没有什么不爽。
冷月的眼睫上沾上雪珠,一眨眼,便能用余光瞧见,她听着那句唤,唇边,扯出一丝笑——
“纳兰,我不是你的阿冷。”
言语坚定,冷月只觉眼前一片白雾:“自从你将我放在那黑暗的屋中时,我便不是了……”
“……”
身后的人全身一僵,低着头,他无法说什么,只望着冷月的发丝。
“纳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般的相信你吗?”
“只因…你值得。”
冷月笑着,自顾说着:“虽然当初我对你并不友好,甚至是利用你,但是,当你说我们的家时,我会动容,当你为了我而跳入那寒池时,我会心动….当你在从身后抱住我时,我会感到温暖……纳兰……你对我做了那么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是伤害,我依然都没有真正的怪你,只是….你错了,当你将我亲自锁在那铁床上的时候,我便知道,你错了……纳兰,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即使今日同你回去,即使在同你过以往的日子,我的话,仍未改变,你是你,我是我……”
“够了。”
纳兰禛在身后蓦然打断了她的话,十指紧捏了缰绳。
他冰冷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冷月听了他的话,并不说了,但是她的心,早已表明了态度。
就算回去又怎样,就算每日朝夕相处又怎样……
我的心不在为你而温暖,我的情,也不会放在你身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便是你和我。
“倾冷月……”
他微吐了一口气,方才她的话压的他的心中如千斤重,他很理智,理智到就算她说出了那样的话,他也要死守那个秘密,既然自己一开始便做错了,那么,便那样错下去吧……
“倾冷月……”
纳兰禛什么话也不说,只唤着她的名字。
冷月靠着他的身体,闭上眼,听着他将自己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半晌之后,他的手臂,在后面抱住她。
“对不起。”
这句道歉,还是让他说出了口。
那日,他在心里对她说了千遍,而今,终于正大光明的,对她说出。
“对不起。。。。。。”
两人到达帝都的城门边时,整个西凛,已经被雪覆盖了……
两旁的枯树被雪压了枝头,西凛的守卫兀自裹着厚厚的棉衣,身上穿着盔甲。
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雪中,风雪迷了他们的眼睛。
纳兰禛的马匹迈着平稳的步子,在向前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