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未终于来了,看来他们的条件他遵守得很彻底,孤身一个人走了过来。
“我已经竭尽全力,这里有八百万。现在天已经晚了,银行对公存款没法取出来,大宗的取现业务也不能办理。”言之未的脸色很坦率,“这是我能凑到的全部数额,你们放了小梨,这些钱全部归你们。”
高个子男人犹豫了一下:“你不会在钞票上做什么印记吧?”
“放心,这八百万在我看来算不上什么大钱,大一点的合同两次就挣回来了。我犯不着惹恼了你们,小梨是我唯一的女儿,而且你们也知道了,她是我儿子心目中的妻子,我怎么也不会害她吧?”
高个子男人犹豫了一下,走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笔“巨款”。
默熙紧张地盯着我:“可以放人了吗?八百万也够你们逍遥一辈子的了,不要贪心不足了。再狮子大开口的话,也不可以再变出两百万来,是不是?”
高个子男人回过头:“放她过来。”一边说一边拿着钱走了回来。
我跳了起来,奔向默熙。
“小心!”一声惊呼使我愕了一下,感觉默熙象猎豹一样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地。我被摔得七荤八素,正想开口抱怨,却听见言之未的惊叫:“默熙!”
我勉强爬起来,却看见默熙的右后背插了一把水果刀,直没至柄。
我骇然地扑了过去:“默熙,默熙,你别吓我!”言之未也在他的另一边查看他的伤口。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大脑停止了工作。
“叫救护车。”言之未一边察看着默熙,一边对我叫。
我被提醒起来,连忙颤抖着手拨了120,结结巴巴地把地点报了过去,才懂得流下泪来。
默熙苍白着脸,对我微笑:“没事的,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放心嘛,他又怎么象没事的样子。我急得快疯了,却一筹莫展。
高个子的男人一拉金晓蕾:“笨蛋,还不快逃,出人命了。”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他们逃或不逃,我只紧紧地盯着默熙,让他把头枕在我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着言之未。
120来得很快,医院就在附近。
医生们把默熙抬上了担架,我抓着他的手不肯放。默熙虽然痛得直冒冷汗,还安慰着我:“没关系的,别担心。”
我看着他昏迷了过去,却被医生拦在了急救车外。
“跟我走。”言之未一把拉起我的手,一口气奔到了停在公园门口的汽车上,原来妈妈也在车里。
妈妈愕然地看着我们:“怎么了,默熙呢?”
我只顾流眼泪,言之未一边手忙脚乱地发动汽车,一边把情况说了个大概,也就已经停到了医院门口。
急救室的红灯亮着,我淌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妈妈拿出餐巾纸帮我擦去,却又有新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我从来不知道我也会流这么多眼泪的,以为一个人的生活早就造就了我的坚强。
“默熙不会有事的,小梨,别哭了。”妈妈不停地安慰着我,可是我却呜咽得止不了声。都是为了我,默熙为我挨了金晓蕾全力的一刀。
金晓蕾一定恨我入骨,才会丧心病狂地在最后的关头还想置我于死地。默熙,幸而有默熙,可是默熙有了什么事,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言之未的声音还算镇定,“默熙被刺的是右胸,心脏在左面,应该不会太严重。”我听得出他的话并没有把握,他又不是医生。
我不该哭,我知道哭无济于事,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默熙,你一定要没事,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求婚呢。我咬着手帕,暗暗祈祷。
不管是观音大士、如来大佛,还是上帝、耶稣,甚至连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都被我祈祷了遍。只要我能想到神通广大的神仙或人,我都一一求过。
“出来了。”是言之未紧张的声音。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了起来,看着那盏灯灭了,而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医生的脸色有些疲乏:“放心吧,言总,没事了。”原来言之未连医生都已经打点过了,真不愧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猛将。
我再听不清医生和言之未又说了些什么,听到默熙没事了,凄惶的心总算又回到了胸腔里。我怀着感恩的心看着默熙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暗暗祈祷以后的日子风平浪静。
随着推车,我跟进了病房。
护士利索地把默熙移到了病床上,帮他插上了氧气管,又挂好了盐水瓶,又叮嘱我和妈妈小心瓶里的水挂完,有事按铃,才走了出去。
我握住了默熙的手,感觉有些凉,忙把两只手都合了起来,包住了他的大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暖和默熙,把脸轻轻贴了上去。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好事多磨啊。”妈妈叹息着,“但愿以后都平平安安,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了。”
我也如是希望,就不知道老天爷跟我们有什么仇,老是出点难题给我们做嘛,又不是我的错。我心虚地看着妈妈有些憔悴的脸,想来我的脸色一定更加不堪。
果然,默熙醒来刚说的第一句话就不那么中听:“小梨,你的头发乱得可以等鸟来做窝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是我没有半点生气的心情,听到他开口说话,我早就喜极而泣了。
用手指略略理了一下头发,我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担心地问:“默熙,你疼吗?”想了一想,又添了一句:“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说到底还是怪我做事不够周详。”默熙安慰着我。
“好了,别烦默熙了,让他好好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妈妈开腔了,不会是见不得我们这么肉麻兮兮的谈话吧?“小梨,你先去梳梳头发,回家帮默熙带两件衣服过来,我看着就行了。”
我不想离开默熙,坐着不动。“妈妈,你回去拿吧,顺手帮我也带几件过来,我陪默熙。”默熙的眼神放松了下来,我就知道他喜欢我陪嘛。妈妈就想做电灯泡,不会是以前我们两个做的电灯泡太亮了吧?现在报应来了吗?
好在妈妈并不为己甚,站了起来:“好吧,我是怕你累了。担惊受怕了一个月,你的伤才好不久,别又倒下了,到时候可没人服侍你了。”
默熙迟疑着:“小梨,你真的累了,先回去睡一觉再来陪我吧。”
明明言不由衷,我小小白他一眼,坚决地摇摇头:“我才不累呢,我就要呆在医院里,回了家我也睡不着嘛。”
看到默熙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我暗暗好笑,口是心非的家伙。可是我现在可没心情和他生气,看到他没有危险,虽然有点虚弱,却完完整整地躺在我的面前,心情别提多High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