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默熙多少感到心虚，总觉得是自己之前的表现，给了他误会的可能。我看向言之未，到底是在商场上经历了多少尔虞我诈的人，对我的一个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默熙，我知道你对小梨是真心的。但是感情是双方的事，不能勉强，对不对？也许小梨只是没有开窍，人也迷糊，对你只是一种依赖。而对辰一，我不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但是……”
“不要说了！”默熙似乎到了爆发的边缘，语气很冲。我心里感到歉然，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然而，这一次，我却把自己的感情梳理得再明白不过。默熙，我会把他当作最好的哥哥，但辰一才是我能牵手度过一生的人。
所以，不管默熙对我怎么劝说，我都只是抱歉地摇头。我已经把感情错投了一次，或者给了默熙误会，再不能将错就错了。
默熙不死心：“小梨，你对辰一只是负疚，你一直觉得自己是导致辰一离家的罪魁祸首，所以才会对他……”
“不！”我温柔地回答，“不是，我明白的。默熙，我曾经懵懂无知，但现在我却不会再糊涂了。对不起，默熙，但是我不能够。”
“辰一被接回司家，又怎么给你未来？”默熙很烦燥。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他不会放弃我。我的未来，他会给我的。默熙，辰一会为了我放弃司家，就不会用放弃我的代价，来获得重回司家的机会。我知道，他曾经为之奋斗了很多年，放弃是很痛苦的事。但辰一既然觉得值得，我就不会认为不值。”
“难道你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贫穷里？”
我眼睛发亮，嘴角露出了微笑：“我们会贫穷吗？默熙，你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所以不知道，我们即使在金钱上是贫穷的，但是在精神上却是富足的。所以，你不会为了我放弃，但辰一可以。我和他，其实才是最相象的人。他的温柔，象一阵风，总是能吹开我心里的阴霾。以前我不知道，只以为他是一个好朋友。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了什么，总是在第一时间对他倾诉。因为……”
默熙瞪着我，脸胀得有些红：“你说我不会为你放弃？你只要说一句话，我怎么会舍不得放弃？在法国订婚，那是我母亲做的手脚，事实完全不是那样。”
我皱了眉，尽量把声音放柔：“我从来没有要求辰一为我放弃什么。在他离开司家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喜欢我，更不知道我喜欢他。”
默熙有些失神：“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因为我不曾为你放弃，而辰一为你放弃了，对吗？但是，我不放弃，是因为没有必要。言氏根本不会成为我们结合的障碍，而文氏，我也并没有打算要接手。所以，你这样说，是完全不公平的。”
我露出了一个苦笑：“是啊，我这样说，也许不过是在找借口。因为辰一对我太好，而我却一直在辜负他。所以在潜意识里，总在为他辩解吧。默熙，我真的无话可说，只能说对不起。”
“我对你，难道不好？”默熙的脸色有些阴，把我握得更紧。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不起。”
妈妈走过来解围：“默熙，也许是我和之未太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所以一开始就制造了机会让你们两个单独相处。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互相产生好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一点，我和之未也需要道歉。”
默熙转过了脸：“你真的忍心，让小梨跟着辰一受苦吗？摆在辰一面前的路，一条是继续脱离司家，今后他们的日子会很艰难。不要想着去接济他们，辰一的脾气我知道得比你清楚，他不会接受。另一条，就是辰一回司家，等待他的，会是辉煌的前程，但是司老爷子不会容许小梨进司家。”
妈妈温和地说：“我知道。我当然希望小梨能够一生无忧，但是既然小梨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归宿，那么就算是贫穷，他们也是幸福的。”
默熙似乎已经无话可说，默默地站着不动。
“小梨，你还不去好好休息一下吗？”妈妈有意为我解围，我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默熙，我还是只能说对不起。”
默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于忍住。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我几乎立刻跳起来，忽然撞上了一个人。不用细看，我就知道是默熙。
“小梨！”果然，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无奈。
我讪讪地笑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似乎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他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今天的对不起，我想加起来比你一辈子还多。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了，把我们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哦？”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在喉咙口哼一声。
“也许你说的对，我从来没有给你接触别的男孩子的机会，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喜欢我。小梨，可是我真的是喜欢你，爱你的，你感觉不出来吗？”
“默熙，我能感觉出来的。”我郑重地说，“谢谢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真的，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哥哥。”
“只是哥哥吗？”他握着我的手，凝视着我。眼睛里，似乎还有着企盼。
“是的，哥哥！”我严肃地回答，没有一点含糊。
他瞪了我半天，才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也许，一切都没有办法改变了吧？如果我不去法国，事情可能不会这样。”
“迟早都会这样的，默熙。”我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