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欢笑戈然而止,我忙从他腿上起身,他唤道,“你进来回话。”
小卓子带着几个太监宫女,恭身进来道,“回皇上刚才咸福宫来报,全妃娘娘入夜突然肚痛的厉害。”
旻宁英眉微蹙询问道,“宣太医没?”他脸上挂着担心的神色。
这时候负责伺候全妃的紫金恭身上前道,“回万岁爷,娘娘下午开始就不是太舒服,但娘娘怕惊扰圣上便未宣太医,如夜却疼的厉害。”那丫鬟满眼心急欲焚的神色。
旻宁叹了一口气道,“她怎么这么糊涂啊!”只是语气里虽然嗔怪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在一旁温言道,“皇上快去看看吧。”
他深深的望我一眼,几许歉意。随即对小卓子道,“你把娘娘送回去,不能出任何差池。”
小卓子恭身领命。
旻宁轻牵起我的手,出了那红漆隔门,顺着那卷门洞楼梯走下山去,月色依旧皎洁的投下一片氤氲白纱似的光芒,轿撵已在等候,他送我上了轿撵,关切的嘱咐了几句,便登上了一旁的明黄华盖的御撵,我拉下轿撵的帘子,靠在柔软的丝绒引枕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回到翊坤宫小桃迎我小轿,却是左顾右盼一番,我好奇的询问道,“你看什么呢?”
他确实奇怪的神情道,“小姐皇上呢?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我轻轻一笑道,“他去全妃那里了。”不带任何感情波折的回答着,仿若这清幽宁静的月光。
显然小桃是有些吃惊的,所有人看来我现在是圣眷正浓,我轻轻道,“她肚子突然痛皇上过去看看。”
小桃尽管脸上有疑惑但终究没再追问什么,不管全妃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她希望皇上去看他予情予理也都没什么错,进了正殿虽然比奇月阁富丽堂皇的多,但从心里感觉更多的是陌生。
那夜孤坐灯前,淡淡颀长的影子投到糊了白纸的雕花长窗上,想了很多,来到清朝的一幕幕在眼前翻转,流年不经意的从指尖溜走,夜深人静,寂月皎皎。直到月向西沉,天色已似白纱般发出朦胧的光芒,我来回踱步,望着东方逐渐微露晨曦的天空,旻宁既然是“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了你这份深情,我决定勇敢一次,无论艰险走下去,恺,如有来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此生缘尽只求来生了。
天亮之后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直到华灯初上,我才醒来,知道旻宁一天未来,小桃告诉我,大约晚膳的时候小卓子来过,说皇上让我不必等他,他这几宿都回睡在养心殿,并且看小卓子的脸色好象出了什么事。
我微感疑惑,显然,旻宁是在乎我的感受才会派小卓子来通告他这几日都会住在养心殿,他定是政事很忙,但是会是什么事情让他要下了朝整日不离养心殿呢?
我命小桃去找来一只血燕窝,来到小厨房精心熬制起来,煮好的时候已到了内廷门禁之时,但是,我并不怕御林军把我怎么样,我是——宠妃,仅仅这两个字,在这踩白顶红的皇宫里便是最大的王牌。
小心的将热腾腾的燕窝装进保温的雕花容器中,再放进食盒中,乘上软轿,向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宫门紧闭,大红的宫灯高高悬挂,光亮从雕花门的镂空处溢出。月色阑珊下整个大殿朦胧却透着庄严。
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太监虽然站着,但头已经拉耷下来打着瞌睡,我轻轻推开那沉重的雕花门,却见正好是小卓子出来换茶,见了我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打着千对我道,“娘娘真对不住,皇上有命,任何人不能打扰,您看,这……”颇是为难的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柔声道,“本宫只是听闻皇上劳累,特熬了这燕窝羹,公公代给送进去就行,本宫就不打搅皇上办正经事了。”
小卓子接过小桃手上的食盒,陪着笑脸让我放心,我从隔门上的玻璃窗隐隐向里望了望,明黄的御案后,旻宁凝视着手中的一张图,眉毛却是紧紧拧在了一起,我轻轻转身出了养心殿,起轿回翊坤宫,后宫一向不许干政,但隐约记得昨天旻宁说边境又起战事了,莫非是战事扩大了?我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之后的几天,再也未见过旻宁,我时而会熬些汤水让小桃送到养心殿去,那天小桃捎回个名黄纸折的万字结,我急忙打开,只见上面用端正的小楷写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落款竟是一个“宁”字。
我宛然一笑,将那万字结收起,找出我前天捏的一个心形笔筒陶艺,找来一张粉笺,用我那还勉强过的了眼的毛笔字写上:“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想他那日说我是有才无德的女人,于是恶作剧般的将落款署名“想你的无德小女人”我轻轻一笑,这是当年武则天做尼姑的时候写给李治的《如意娘》以表相思之苦,让旻宁看着偷着乐去吧。我幻想他看到的样子,那紧拧起的眉毛会舒展开吧?
满意的将那粉笺折成折成心形,放进笔筒里,让小桃再跑一趟送到养心殿去。
下午的阳光斜射进屋子里,散下一片明晃的光影,突然外面一声传报道:“全妃娘娘到”。
我闻之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匆匆敛了敛衣,嘴角挂起舒淡优雅的微笑。只见全妃一身紫红绣大朵芍药的旗装,身材略微发福,由小宫女扶着走进大殿来,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