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满是苍白的自己,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长逶迤及地的长发。远远的号角响起打破清晨的宁静,绵忻今天出发吗?我推开雕花长窗,晨雾弥漫一切那样模糊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幻幻。
突然房门被推开,我见小桃泪眼蒙蒙,见到我便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直扑近我的怀中,呜呜哽咽的哭泣起来。
我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温言道,“小桃怎么了?”
她只是哭却是一言不发,我环抱住她,让她在我的怀中哭泣,半响她才哽噎的道,“小姐,王爷他也去战场了,他会不会回不来了?呜呜…我会不会再见不到他了?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他……呜呜”
想到锦恺第一次出征的时候,我也是如此牵肠挂肚,泪流满面,我完全能够理解小桃现在的心情,但至少她还能将感情宣泄出来,而如今的我,一切都可以不行于色,这样的我离曾经的沈莹凝越来越远,这个自己让我感到陌生。
我柔声道,“小桃是不是很喜欢他?”
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使劲点了点头,我轻轻掏出锦帕擦干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既然喜欢他,就要努力争取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很多东西错过一次便注定永远错过了,所以不要轻易放弃。”
小桃翦翦水光含在眼中的泪眼望着我道,“小姐,其实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的,可是我只是想能常常见到他,知道他好就可以。”她眼中淡淡的落寞,让我感到心疼。
我安慰道,“小桃没有人是低微的,人只要不放弃自己,一切便有机会,再者,王爷一定会凯旋而归的,你还可以常常看到他,甚至可以争取与他长相思守的机会。”
小桃眼中含泪,喃喃道,“小姐,只有您一直将我当作姐妹,从未把我当作奴仆,只是这战场凶险,连敦亲王都……”说到这她自知失言,她一直觉得锦恺的死我还蒙在鼓里忙有些慌张的道,“瑞亲王年轻终是没有经验。”
我转头望向窗外,晨光渐渐驱散弥漫漫天的雾气,窗外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我微叹一口气,幽幽道,“锦恺已经战死沙场了,如今尸骨未寒,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并没有离开我呢?也许有些感情已经超越了生死吧!”
小桃有些吃惊的道,“小姐,您都知道了!”
我出奇的平静道,“恩……我都知道了”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这平静原来是心里早已空空的,心已没有驻扎。如蒲公英般随风起落。
小桃突然紧紧拥住我,“小姐,您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啊!别憋在心里啊。”
我微微一笑,“我真的没事的,哭泣与悲伤无济于事的。活着的人总要继续做完她该做的事情。”不想让她担心我,我的绝望留给自己便好。
我捧起她的小脸轻轻捏了一下,笑着道,“哭坏了眼睛再看不到他了,可不值了哦。”
小桃终是破涕一笑,柔声道,“小姐,您真的变了,本来我和李麽麽商量不告诉您王爷的死讯是怕您承受不了。”
我嘴角挂起淡淡一笑,“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呢?”从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到一无所有,悲凉绝望,人便在绝望中逐渐坚强起来,这个磨砺的过程是痛的,带着殷红的血色。
我继续坐到梳妆台前轻轻梳起头发,小桃忙上前道,“我给您梳吧。”
我微微一笑道,“不用了,今天也不出门,我只想把头发梳理一下就好。还有我早饭想在房里用,你让她们去准备一下吧。”
小桃点头退出房间去准备,一夜的未眠让我本是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我只觉得眼中一阵阵的眩晕,眼前的一切变得那样明暗不定。
我强撑起身子来到床边躺下,却觉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小桃再进来的时候见到我脸色惨白的样子,忙让人去请太医,她端着瘦肉粥轻轻道,“小姐,你脸色那麽难看多少吃点东西啊。”
我只觉得眼炫目转一阵阵的眩晕,无力的摆摆手道,“小桃我吃不下。”气息轻的漂浮不定。
不一会胡太医已经被请到,顾不得行礼忙坐到一侧为我把起脉来,须臾轻轻道,“小主,脉象虚弱,精力虚弱,小主要多加注意休息和保持心情愉悦,我给您开几付补气的方子,只是小主切记,药只能医病,医不了心啊”
我虚弱的微微一笑道,“有劳胡太医了。”
他便匆忙的去写药房,命随回太医院去抓药了。
小桃跌跌撞撞端着金漆托盘来到屋中,那盘子上是我教她做的咖啡蛋挞,小桃哭着道,“小姐,你那么虚弱,这是您最喜欢吃的点心,您多少吃点啊。”
说着已拿起一个递到我的嘴边,我轻轻咬了一口,手指不经意划过高高隆起的腹部,我不可以倒下,我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至少现在我还要勇敢的走下去,终是疲倦到好无力气的睡过去。
小桃轻轻摇着我,那药已经熬好,乌黑的汤药曾经是我最反感的味道,而如今我却是端起药碗,头一扬将整碗药一口吞下,原来这中药并不是时间最苦的东西,原来心中的苦涩才是最苦的……
三月中,春意越来越浓,万物复苏一派兴兴向容的景象,我暂时把悲伤抛开,安心的调养着身子,胡太医把了脉,预产期估计在四月中旬,那个我期待已久的小生命就要来了吗?我的心中满是期待新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