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室里帮忙照顾帆儿的小桃已听到刚才的一切,我进到卧房她便紧紧握住我的手,轻轻唤着,“小姐……”
我脸色无比平静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在心中立下重誓,凌薇既然你要在旻宁面前演戏,那么我沈莹凝定要有一天让他亲自下令取下你的首级。
走到摇篮前,望着帆儿恬静的睡容,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我的心突然变得软软的,所有的冷意全部一扫而光。
我望着雕花长窗外满园的春色,生命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摇篮中这个安静睡去的小生命传承了我的生命,当然也传承了他的。命运的绳索就这样将我们紧紧的栓在了一起,曾经的挣脱现在看来不过是徒劳。
这个时候帆儿醒了,似乎是为了引起身旁人的注意,发出咿咿呀呀的发出声响,他那么小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会有安全感。
我将他抱起来,倚在窗边,明媚的阳光在我们周身镀上了一层金灿,我轻轻说着,“你皇阿玛刚才来过,不过见你睡了,就没过来看你,帆儿,如果可以将来别做皇帝好吗?”我自顾自的说着,仿佛他能听懂似的。
只是,他还太小太小,并听不懂我说的,正抓着我领子上的盘扣玩的起劲。
下午的时候礼部的太监,手捧着金色托盘,上面那明黄锦缎的圣旨上栩栩如生绣着灵动的双龙戏珠的图纹。
与当初来下撤销册封的场面不同,礼部太监同时抬了十箱雕刻精美红漆楠木木箱,太监尖细的声音开始宣读圣旨,翊坤宫所有人一并跪听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嘴角划过极轻的微笑,封也如此,扯也如此,这熟悉的开场白,一个女人的命运就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册封自然都是歌公和赏赐,我并没认真去听,直到那太监读完“钦此”二字,我行跪拜大礼谢恩,接过那精致的圣旨,我发觉那上面端正的小楷竟是出自旻宁之手,他亲自写的诏书,算得上无限的荣宠,我嘴角挂着舒淡的笑,心底一丝苦涩泛起,他的宠爱为什么此刻看来却像高贵的施舍,我轻轻的耸耸肩,至少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我做回了岚妃,帆儿也可以由我抚养了。为什么还要对他有那么多奢望呢?
这时候身后的十只木相子豁然打开,里面的珠光宝气,有些刺目的不真实。
那宣旨的太监恭敬道,“这是陛下赏赐,请娘娘查收。”
我点点头,示意小桃给了他赏赐,他们又说了一些客套与恭维的话,便恭身退下了。
整个翊坤宫似乎终于扬眉吐气,小盘子他们的脸上是喜悦。
只是,这有我知道,这浮华的背后我付出了多少代价。
第二日,一大早便早早的起身,李麽麽仔细的为我梳了象征妃子身份高贵的盘头,精雕细琢的发钗一只只仔细的插上,细致描画的妆容,质地上乘在阳光下可见金光闪闪的礼服,今天是我的册封礼,也是帆儿满月的日子。
帆儿今天穿上红色金线立领的小马褂,衬托的白嫩粉嘟嘟的小脸更加的可爱,我从麽麽手里接过他,在他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深深亲了一口,赞许道,“帆儿今天真漂亮!”他依然用他那咿咿呀呀我听不懂的话语与我交流着,然后眯起他那大大的眼睛,甜甜的笑了起来,眼前突然划过曾经旻宁在阳光下那灿烂的微笑。
将他小心翼翼的交给麽麽,时间差不多便乘上早已在外等候的华盖轿撵,前往太和殿,晨曦下一片朦胧初醒的春色,我靠在轿撵内舒适的引枕上,拉开鲛绡帘的一角,远远的有箫声传来,宁静悠远却带着清幽的忧伤,远远的望到宫墙上那琉璃瓦顶上一袭月白色马褂的男子,轻轻吹着洞箫,晨风轻轻舞起他的衣摆,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那是恺。那个怕我会为他殉葬而不肯与我立下婚约的恺,那个说过要带我过想过生活的恺,那个为了我不惜与旻宁争吵的恺。
我的眼眶里突然泪水莹莹,我慌忙将那鲛绡帘拉下,我仰起头,让泪流回去。
当轿撵在太和殿外,这气势恢宏的大殿此,时在高高升起明媚的阳光的映衬下发出流光异彩,红红的波斯地毯长长的一直从汉白玉的玉阶上通往大殿里,我由礼部的女官搀扶着高贵而典雅的一步步向大殿走去。
大殿被布置的富丽堂皇,空气中萦绕着香气,旻宁一身礼服坐于大殿正中的蟠龙宝座上,下坐的全妃,皇后据说因为身体抱恙而缺席,嫔妃已分立两旁,我跪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之上,行跪拜大礼,“吾黄万岁万万岁。”
旻宁远远的声音传来有些不真切,“爱妃,平身。”
我盈盈起身。
有礼部的女官宣布,册封典礼开始。
我复跪下,听女官宣布册宝,与昨日下的圣旨无异,无外乎贤良淑德,生育皇嗣有功云云。
授予了妃子应该拥有的金册与金宝。
然后,便是旻宁象征性的训话,紧接着便应该是皇后的训话,但是她未出席此刻便有宫中位份最高的全贵妃代替,全贵妃轻起朱唇,读了几段《烈女传》的训示,我叩首领教,整个册封礼算是完成。
然后便是接受后宫位份比我低的妃嫔的拜贺,她们屈伸向我行跪拜之礼,很多都是我陌生的面孔,想必都是这次选秀新入宫被册封的低位宫人。
喜庆的音乐响起来,一切变得喧闹而热闹,我被旻宁赐坐与他的身旁,我的册封礼一完,已有挥动着彩带的舞女上来表演歌舞,马上将要开始帆儿的满月礼,他今天将要被命名,不知道旻宁会给他起个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