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紧张而重压,全贵妃朱唇轻启,对着一旁的太监道,“你去把人带过来。”那太监恭身出了大殿,我看到旻宁的脸紧绷着,对视的刹那说不出的复杂,一切来的太快了,让我来不及反手。
不一会那太监带着一女子缓缓走进来,那女子脸上带着茄子色的纱巾,看不清她的面容,她进到大殿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只是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惊愕的望着她,然后又都望着我,我第一反映是,我妈当年一定生了三胞胎,一个在出生时候便穿越到了这清朝,留下我那同胞哥哥和我在现代,她应该就是真正的瓜尔佳•如月。
显然一旁的小桃也惊呆了,愣愣的望着如月,旻宁终是镇定,其实,从去年选秀的时候我便猜测他应该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如月,旻宁冷声道,“全贵妃,你找这么个长的像岚妃的人,能说明什么?”
如月跪在大殿上道,“禀告圣上,民女本名叫瓜尔佳•如月,生父是瓜尔佳•楠勋,是道光元年选中的秀女……”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像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起来。
我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外貌与我极其相似,但看起来我五官要比她更立体一些,她的面容要相对平和一些,我没想到今生会在这种情况与状态下见到她。她看我的表情显然也有些惊讶,但是却是充满恨意,是怨恨我取代了她的位置吗?可是当年是她自己与情郎私奔,我才被她那大胡子老爹当作是她抓了回去送进了宫。
旻宁冷声道,“混账东西,你是瓜尔佳•如月,你可知这是岚妃的名讳,退一万步讲,你如真是道光元年的秀女,你为什么没有进宫,你的话连点可信度都没有!不要以为长的像岚妃,
便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旻宁极力在袒护着我。
如月眼中浸了泪,缓缓道,“六年前,皇上下诏可以与家人团聚三日,民女与我后来的丈夫
私奔了……民女自知这是死罪,我们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去年丈夫被征兵,战死沙场,民女后来得知是岚妃妖媚惑主,才让敌人破城,也知道她是假民女之名进的宫,所以今日民女即使一死也要将真相说出来。”如月那样决然的表情。
看着眼前这个形同自己的人,六年前我假替她成全了她的幸福,如今,她揭穿我的身份欲要将我治于死地,一切一切仿若梦境而又太戏剧化了。
这时候外面一声尖锐的通传道,“惇郡王驾到”锦恺矫健的走到殿中,但随即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但他旋即镇定下来,旻宁望着锦恺道,“全贵妃,他也是你找来的吧!”
全贵妃点头道,“皇上交由臣妾掌管六宫之事,珍妃利用迷情粉博得皇上宠幸一事臣妾觉得有蹊跷,珍妃与外界素无什么往来,后来审问在珍妃身边服侍的小刘太监才知,是郡王爷将那药粉给的珍妃,与岚妃、珍妃勾结,意图不轨。”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旻宁要借助琼贺的力量除掉外敌,国家羸弱,不堪一击,所以他才会对全贵妃如此忍耐,全贵妃善于攻心,恐怕也是早看透了这一点。
锦恺显然也有些意外,锦恺望了一眼我,随即对全贵妃道,“贵妃表妹你真是够大义灭亲的,我确是与珍妃有勾结,但与岚妃无关,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要是想帮岚妃的话应该把那药粉给她让她博宠才对。”锦恺原来真的和珍妃有联系,这个我曾经得到却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全贵妃冷声道,“你是不满皇上降你为郡王,蓄意想谋取宫中情报,勾结外敌,意图不轨。”
旻宁冷冷的望着他们,但他冷酷的外表掩盖下,心里定是乱成一团,如此混乱而复杂的局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此棘手的一切,让我无所适从。
这个时候外面又响起通传声,“老佛爷驾到。”
旻宁从宝座上下来,恭敬地迎接,他转身的一刹那,眼睛望着我,眼波微转,只是我不知道他想传达给我什么信息,我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
太监忙给太后搬来椅子,太后不动声色的缓缓开口,“筠儿啊,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女子跟岚妃长的还真像,恺儿这又是怎么了?”
被太后这么一问,全贵妃倒是有些结巴的道,“启禀老佛爷,臣妾怀疑王爷连同岚妃意图不轨。”
老佛爷猛的站起来,“筠儿,你说什么?!”那种威严足以震倒身边的所有人。
全贵妃低头不语,老佛爷对着那些大臣挥手道,“你们先都退下,哀家有话要问他们。”
老佛爷毕竟德高望重,那些大臣也便不再坚持纷纷退下,这时候全贵妃话语软了几分道,“也许是岚妃利用了王爷。”
锦恺笑着道,“笑话,珍妃长得像我以前逝去的福晋,我帮她跟岚妃有什么关系?”
我像被一个惊天的响雷击中耳膜,一片嗡鸣,那个我一直在找寻的答案,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是我听错了吗?可是一切那样真实,原来珍妃长得像玥珊,旻宁喜欢的人是玥珊,心撕扯的痛,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望着旻宁,原来我连个替身都不如。眼中不知不觉模糊了,我紧紧抿着唇不让泪掉下来。
全贵妃继续道,“老佛爷,皇上,如今人证都在,足以证明岚妃有问题,臣妾认为应搜查翊坤宫,别让岚妃有机会消灭了通敌的罪证。”我冷冷的望着她,想她定是买通了知云将那所谓的“罪证”放到我宫里了吧,只是此刻我冷的很,不经意瞥见本还是艳阳高中的天空,悠悠扬扬的飘起了雪花,原来这些年的感情从恺到旻宁都是那样不真实的。
小桃激动的挽起我的手臂道,“我可以证明娘娘真的是如月,奴婢一直陪着小姐,奴婢怎么会不认得自家小姐呢!”小桃坚定的冲我点着头,这些年的相处换来她的真心,义无反顾的替我掩饰,即使她真正的小姐就在她的眼前。
如月不解的道,“小桃,我才是如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桃定定的道,“奴婢只有一个小姐,就是岚妃娘娘。”她温暖的手紧紧握着我已是冰冷加颤抖的指尖。
老佛爷幽幽的开口道,“哀家也觉得这个岚妃有古怪,皇上你看,是不是将她送到宗人府审审再说。”如今事情将锦恺扯了进来,为了保全他,太后肯定会将我推出来。
全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臣妾觉得她的丫头也有古怪,臣妾看应该用刑。”
小桃突然道,“奴婢愿意以死证明岚妃娘娘的身份。”说着一头撞向殿中的圆柱,我伸手抓她,只抓住了她的腰带,我惨叫一声,却见绵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殿外进来,挡在小桃的面前,她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他的怀里。
我跑过去抱住小桃,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下来,为什么?总是要有血腥和人命呢?为什么我只不过想要过简单的日子,想要有个爱我的人,却是这样,却满是欺骗。
我冷冷的笑着道,“是!我是假的,六年前,由于我对荣华富贵的向往,我假冒如月进宫,不要再牵扯任何人了,我是假冒的。”这个我以为会埋藏在心一辈子的秘密,今天算是大白于天下了,我已经可怜的一无所有了,家人、朋友本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连名字身份。我不想再面对这些了,我好累!
所有的人都望着平静说出这一切的我,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绵忻将小桃放到一旁,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摸我的头道,“如月,你傻了,这种事情也有乱认的?”
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叫如月。”
旻宁语气中带着无力,“来人,先将岚妃收押宗人府大牢。”我并没有看他的表情,已有穿着皇马褂的御林军侍卫走到殿中,我挣脱开他们的双手,没有任何表情的道,“我自己会走。”出了殿门,雪花纷纷扬扬,眼前一片雪白,远远的听到身后旻宁的声音,“锦恺,你给朕回府闭门思过去。”
宗人府的大牢,潮湿而阴暗,没有床,只是一堆稻草,我蜷缩在一角,紧紧拥住自己的身体,远远的听到,“别亏待了岚妃娘娘,少了分毫当心万岁爷要你的小命。”另一人奉迎的道,“卓公公放心吧,小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