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行程,持续了数日。
京城已然在望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晚去。
旋眸清醒着。茶昶的心跳,在她的耳朵里嘭嘭地响。她不可能睡得着。
而此时此刻,他的心跳更急、更快。
他很激动。
京城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京城更是决定他的前程、他的命运的关键地方。他怎么可能会在看见京城的时候不激动。
他就要入城了。
在如今的情势之下,只要他及时地入了城,他的身份或许便会迅速地发生变化。他将不仅仅是一位皇子,一位被朝中大臣普遍看好的皇子。他将为自己顺利成为储君,而做出最为充足的准备……
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茶昶皇子殿下驾到,还不快些打开城门!”茶昶的心腹护卫前行数步,举着一块令牌,向守城将士喊话。
那时候,因天色已晚,京城的各方城门都已经关闭。
守城将士急忙打开城门,列队出城,迎接茶昶皇子。他们虽然奇怪茶昶皇子的胸前为什么会突出一块,却谁也不敢窃窃私语,更不敢当面询问。
茶昶皇子的人马一路飞奔入城。
护卫们保护着茶昶皇子,直奔皇宫。
茶昶纵马,直奔入了皇宫。
他抱着旋眸跳下了马,然后直奔自己的寝宫,同时吩咐传唤太医。
他把旋眸解下来,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旋眸蓦然一声轻叹。
在等待太医的时间里,茶昶坐在床沿,望着看不见他、亦看不见她自己的旋眸。
他看见她憔悴的容颜,听见她的不平稳的呼吸声,感觉到她的心里那样的伤痛。
但是,这样的时间太过短暂。太医迅速地奉命来到。
在等待太医的诊断结果的时间里,茶昶仍然坐在床沿。
旋眸想睡觉,可是,茶昶的味道太过浓重。
她觉得自己的心还在骏马上晃悠,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在路途中颠簸。
太医说,实因路途劳累,并无大碍,宜多多卧榻静养。
茶昶问,旋眸的眼睛可有医治之方?
太医摇头,说,请恕老臣无能。
茶昶无奈。但旋眸的身体毕竟无碍,他可以放下心来了。
心是放下了,却依旧吩咐太医每隔三个时辰,便来诊脉一次。
太医退去,茶昶下令准备药浴。泡药浴,可迅速去疲累。
药浴两盆,都摆放在茶昶的寝宫里。两盆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内为旋眸,外为茶昶。
旋眸由婢女们搀扶着踏进浴盆里的时候,隐约嗅得到茶昶的味道。
他立在屏风之外,等待婢女们向他回报已经安置好了旋眸。
他把所有的婢女都遣退的时候,药浴的雾气正散得欢。
药浴的香气很浓。
旋眸的鼻翼轻翘。嗅觉,被这样的香气完全占据了。
药浴的效果很好。旋眸感觉到了万分的舒服。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
然后,她逐渐地沉入了梦乡。
数日来几乎不眠不休地飞奔,她没有严重地病倒,已经是万幸了。她睡着了,睡得很沉,连何时出得药浴都不知道。
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但她猛然想起的,并不是去感知明亮的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