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儿,与你的哥哥说说吧!”
这是凌笙竹有些咄咄逼人的要求。
慢条斯理的他,很少会直接做出什么要求。但是,一旦他将其抛出,似乎对方就无法不做回答了。
夏羽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又清了清嗓子,才干笑着询问:“一定要说吗?”
凌笙竹颔首,“这对筱儿来说,应不是难事。”
凌笙筱的想法,她怎么知道!夏羽头疼。早知道,她夏羽就该早些对凌笙竹坦白,就说她在不久前失忆了一回,所有一切都已记不起来了。
但是,现在说的话,只怕那人是不会相信了吧!
此刻,夏羽的心里真是有万千后悔。她怎么也想不到,凌笙竹这么大半夜冒着危险来看她,竟会将那陈年往事给搬上台来。
凌笙竹静静等待着夏羽的回答。
良久,女声响起,很是歉意,“对不起,我前段时间撞了头,我有些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凌笙竹有些怀疑,“何时的事了?”
夏羽道:“有些时候了吧!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大关系,就一直没和大哥你说了。”
“是吗?”凌笙竹反问,怀疑之意浓浓而起,“筱儿希望大哥相信你的说辞吗?”
夏羽语塞。她知道,这个借口确实非常缺乏信服力。尤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说出,听着更像是冒失的逃避。
见夏羽默然,凌笙竹轻轻笑了笑,“说实话,失忆这种借口,是不足以让我信服的。若真如此,筱儿大可在失忆后见大哥的第一面起,就与我说。”
他缓缓说着,好似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一般,
“失忆不是件难以启齿之事。我相信,对于真正失忆的人来说,都会选择将其说出。这样才不至于在面对熟悉之人的盘问时处于被动地位。但是,筱儿并未这么做。”
凌笙竹稍稍思量了下,
“除非这‘失忆’来得莫名其妙,或是它的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才让筱儿选择迟迟不说,或者,”
他望向夏羽,满满的审视,
“或者,这‘失忆’只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夏羽早已心虚至极,她没想到,从来彬彬有礼的凌笙竹会如此毫不客气地戳穿这件事。尽管她不知道凌笙竹到底能猜到几分,但是,很显然,此刻她若是给不出个合理解释的话,对方定是会纠缠不休了。
“怎不说话了?”凌笙竹笑问。
夏羽仍在做着垂死挣扎。她的脑里急速地过滤着凌笙竹的话,此刻,她才很是惊讶地后知后觉道:“你是故意拿那件事来试探我的,对不对?”
凌笙竹大方点头。
方才,他确实是在试探她,若不这么做,或许她还要对自己隐瞒下去。
那当作生辰礼物的画,其实只是一副青竹图而已。
无任何其他旁的深刻含义。
凌笙竹只是疑惑,若真是失忆,有什么原因会让他的妹妹一直守着这事不说。
他越想越不对。回想以前遇到凌笙筱时,只要一提到与有关‘凌笙筱’的事,对方不是笑着打发,便是闪烁其词。
那是一种刻意的逃避行为!
“大哥好像在审问犯人呢!”夏羽调侃。
凌笙竹温吞地笑,“我不会审问自己的妹妹。”
夏羽仍在做着垂死挣扎,她不无随意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怕你们大家知道我在王府受欺负会难受气不过而已。”
“筱儿在王府受气又有谁会不知晓呢!”凌笙竹益发地柔和开来,
“但这是筱儿自己所选的路,旁人自是无权过问。我们唯一能做的,其实只有百般关心筱儿而已。”
他抬眼瞅向夏羽,双眼柔和流光闪烁,
“只是筱儿一直瞒这瞒那,我们想关心都被推至门外。”
说着,凌笙竹兀自摇了摇头,笑的勉强,
“欲靠近不得的滋味其实不是很好受的呢!”
夏羽一时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笙竹低下头,想了想,才继续道,“从那夜潜进落日阁开始,我便对筱儿产生了另外一种感觉……筱儿想知道吗?”
夏羽心下一个无奈,都这么问了,明显是不管她想不想都要说的。
她点了点头,乖巧地等待。
“我这人天生多疑,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无端产生怀疑之心。原本我并不愿将这份多疑用到筱儿身上,但是,”他笑了笑,“我最终还是怀疑了筱儿。从那日落日阁别过的几次碰面里,我一直觉得筱儿似乎已不是筱儿了。若非我并不信什么仙怪之说,否则,我应是会觉筱儿是被鬼神附体了去的。”
夏羽鸡皮疙瘩顿起,不知是因凌笙竹的警觉,还是为那‘鬼神附体’四字。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这么说,你是不信了?”
凌笙竹忽地抬眼,“筱儿,你这么问会让我无端生疑的。”
夏羽笑得灿烂,不介意的很。“凌笙筱的大哥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呢!”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