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时光,注定是要与寂寞共舞的。
夏羽由帮助小姚到直接接手小姚的活,逐渐地熟悉该如何照顾那位熟睡之人。
夏羽原本就是个活泼的女孩,以前碍着王妃的身份不好随意招惹,但是现下不同了,作为侍婢的她很容易的便与众人打成一片了。混在群体中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赖,至少可以暂时隐掉内心深处狂泛的感伤。
日落月升,春睡秋醒。
时光匆匆,荏苒而行间,一年原来只是弹指一挥的事。
夏羽依旧为闵宇轩忙忙碌碌着。府里所有人都看的到她对段王爷的关心,那种关心带着点刻骨铭心无怨无悔的味道,很容易地就会感染到周旁与之相处之人。
于是,府里便有了统一的认知,夏羽这丫头,爱上他们的王爷了。每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夏羽总会豁朗朗地笑,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就是爱上闵宇轩了,你们想怎么样呀?”
夏羽的笑,一直保持着。觉得累的时候,她会笑;觉得寂寞时,她仍是笑;受委屈时,她依然是笑。好似,她的生活里除了笑,便没有其他表情了。
有时,夏羽会坐在门槛上望着蓝天发呆;有时,她会低头数着正忙着搬运的蚂蚁;她还会静静望着蜗牛从不远处墙壁上缓缓爬过,然后在其后留下一条白色的痕迹。她依稀记得听谁说过,那条痕迹,其实是蜗牛心底最深的伤疤……
这些都是一年生活里的小小插曲,却都已成了夏羽的习惯。
只是,很多时候,夏羽是在照顾闵宇轩的。那时,夏羽会不停地与闵宇轩说话,天南地北地讲,海阔天空地扯。夏羽有些好笑地发觉,再这么下去,她自言自语的功夫要突飞猛进地涨了。
“宇轩,你是不是故意不醒来的?你觉得我不是笙筱,所以你故意不醒来见我,对不对?”
“宇轩,我每天都很早起床的。我希望,有一天宇轩能比我早些醒来,真的很希望,我真的希望宇轩能早些醒来,为我准备一顿早餐的……”
“宇轩……”
“宇轩……”
“宇轩……”
………………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一分六十秒,如此长的时光里,夏羽所拥有的,其实只有岁岁年年的等待,只有日日夜夜地叫唤,只有分分秒秒地想念,而已!
她守住了闵宇轩,却错过了许多;她得到了笑容,却放弃了眼泪……
春日来临,夹竹桃繁华而放,枝头紧簇,看着竟觉欢喜的紧。
这一日,夏羽提着小篮,踩着泥泞石阶在山间缓缓行进着。周旁,桃花雨纷扬而下,如此美景,若与人结伴而游,是会牵出许多烂漫莫名的诗肠的。但夏羽是一人独行的,所以对于周旁美景,她也只是多看了一眼,然后多说了一句,“宇轩,桃花雨很漂亮呢!”
如此而已!
夏羽鲜少出门,这次出门,目的便是去长明寺进香。所为之人,不言而喻。
待夏羽从长明寺回来,已是黄昏时分。橘色横呈天际,金边而著的白云早已晕染开来。不远处,更有不知名的小鸟斜斜而飞,不消几刻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从长明寺到王府的路,是经过姻缘桥的。夏羽在那里足足待了半个时辰,就那么提着篮子在那里呆呆地伫立了良久。周旁,人流缓缓而动。有成双结对的,也有形单影只的,但无一人如她,是那么望着姻缘桥发呆的。在旁人看来,她好似是要将姻缘桥看透,好似要从里面挖出一种叫‘红线’的东西来一般。
“这不是夏羽吗?”有男声响过,带了点轻蔑的味道。
正发呆的夏羽忽地回神,她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正站一男子。那个人她记得,是几个月前追求过她的男子,名叫陈镜升。
陈镜升其实长得不赖,是那种放在大马路上可以让人一眼便注意到的男子;他的家境其实也不错,至少在城里会有人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三少。
只是,高度都是从对比中产生的。在见惯了像闵宇轩凌笙竹季殊然那样的非凡男子之后,眼光似乎是会被养刁的,而免疫力似乎也是会被加强的。
听着他的问话,夏羽客套地笑了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她注意到,男子身旁已站了一名姑娘,涂脂抹粉,娇滴滴的很。
陈镜升若有似无地搂了搂身旁姑娘,道:“真的很巧呢!”他抬头望了姻缘桥一眼,装模作样地惊讶,“我也没想到会在姻缘桥这种地方遇到夏羽的。”
怀中姑娘低低插嘴,故意的很,“三少,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么?”那个待在昏迷不醒的王爷身边想要借机攀附权贵的女子。
陈镜升颔首,“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见见她的?”
闻言,那姑娘挨近陈镜升几分,上下扫了夏羽几眼,道:“也不过如此嘛!”
看着跟前两人一唱一和,夏羽还真的觉得有些可笑。她知道,几年里,有很多人关心她,替她心疼,比如赵总管,比如琳姚,比如李婶。但是,她也清楚,有好些人是带着有色视角看她的。
比如跟前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