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衣人离开,终于解了穴的夏羽全身酸麻,她本能地活动活动了筋骨。颈项上的伤口因天冷,早已凝结,虽仍有微微刺痛,却已在能忍受范围之内。夏羽倒也无心计较,遂开始在这华丽透亮的宫殿闲逛开来。
视线所及,有玉白石柱井然而立,其上,有上乘白纱,轻扬,竟可见斑驳烂漫,美轮美奂。地上,由玉石铺垫而成,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尽头白墙之上,有一窗户,白色玻璃珠垂挂,折射着窗外煦日,微荡间,有五彩光晕幽幽泛起,晶莹一片。
夏羽不由自主地任由视线逡巡,所及之处,无不是精致华丽摆设。一切,不可抑制地让她觉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朦胧静谧与超脱来。
这里,若非仙境,又能是何地?
夏羽从来不排斥独自一人安静享受生活,若可以,她宁愿选择波澜不兴的平淡生活而尽量不去涉足那纷繁复杂的扰人尘世。所以,她虽被绑架至此,却并未感觉到丝丝害怕,兴许是那黑衣人的客气导致,也或许是这里的一切冲淡了原先心间泛起的点点惧意。
这里,有着沁入人心的安然抚慰……
夏羽就这么闲闲踱着,全然未注意到身后黑衣人已至。
“王妃!”身后传来沉稳男声。
正沉浸在漫天思绪的夏羽猛地一惊,缓了口气,她转过身来,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倏地兀自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那黑衣人老远,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什么事?”夏羽问出口。
黑衣人递上手中的药瓶,平静道:“这是给王妃疗伤的。”
夏羽警惕地睇了那药瓶好半晌后,才道:“没关系,我的伤口已经没事了,不用上药的。”笑话,虽然觉得这黑衣人客气的紧,但并不代表她可以那般松懈,若是那药中有毒,那她不就小命休矣!
人,偶尔也会有犯迷糊的时候,就像此刻,夏羽完全没意识到,若那黑衣人想毒害于她,犯得着那般麻烦,凭他的本事,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轻松捏死她了。
黑衣人读得出夏羽眼中的不信任,他也无心多做强求,遂随手将药瓶放到身旁雕花紫檀木桌之上,道:“若是王妃有事吩咐,随时可来后院厢房找我。”他不用担心跟前之人会否逃走,因为这个诺大的宫殿外围,高墙环绕,连唯一的出口也已上锁,她,筱王妃除非有钥匙,否则,只得乖乖呆于此地。
“晚些时候,我会送晚膳过来。”黑衣人抛下这么句话后,复又离开了。真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夏羽望着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后,赶忙四下寻找起逃脱之法来。
但她从里屋找到屋外,除了那华丽奢侈一切,除了找得自己气喘吁吁之外,她一无所获。
折腾了大半天之后,她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那诺大的宫殿,颓然坐到了木椅之上。
虽然她是喜欢这里的一切,但是,她仍是想离开,试想,被莫名其妙软禁于此,有哪个人可以安然享受的,搞不好,迟点就会有一个传说中的邪恶之人来此地,然后,她就一命呜呼了。
想着,夏羽的手上,鸡皮疙瘩突起,难道,她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正聚精会神担心着的夏羽,全然未注意到,身后白纱漫天飞舞之间,有一男子正悄无声息地缓缓移出。
来人,一袭胜雪白衣,颀长身影静静而让。那长发已随意束起,只留几丝不羁发丝,随白色束发缎带在空中飞舞,与白纱纠缠而过。
注意到夏羽脖颈处的红惺一片,他缓缓伸手,宽大水袖轻晃桌面而过,修长五指触过那桌上药瓶。
微倾身间,耳际,长长玻璃珠轻轻碰撞,发出低低润润响声,晶莹,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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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儿!”背后,蓦地响起一轻柔男声,轻羽般缓缓飘过,却是直直砸进跟前之人的耳膜。
那正苦思冥想如何逃走之人不免猛地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夏羽慌张站起,转身,望向身后发声之人。
“侍卫长?”夏羽本能惊呼,她知道跟前这人是凌笙筱的哥哥,是侍卫长,但到此时她才发现,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名字!
夏羽的这一呼,倒是让凌笙竹那两道好看剑眉微皱起来。
凌笙竹凤眼微眯,轻笑间,那略带不悦的问话缓缓送出,“筱儿方才叫我什么?”
夏羽瞧着跟前那眼睑微敛魅意横生之人,莫名其妙地,竟觉危险的紧,她咽咽口水,赶忙改口道:“大哥!”不管了,随便敷衍一下吧!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来救自己的?或者,根本就是他绑架了自己?后者,夏羽想都不敢想,也觉得不切合实际,哪个哥哥会这么费劲心思去绑架自己妹妹的!
凌笙竹眼中笑意复又泛滥开来,他敛了敛衣袖,凤眼凝着夏羽,脚步迈开,绕过雕花木椅,轻移间,到的那椅子的正面。
夏羽随他转过身来。
凌笙竹只是瞅着夏羽,瞅到夏羽以为对方已完全走神时,才忽地见对方薄唇轻启,缓缓吐话,“都受伤了呢!”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夏羽伸手虚抚颈项,笑道:“没关系,已经没事了!”没事才怪,还疼着呢!只是,她本能地就这么说了,其中,抗拒推脱之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