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甚至可以驯服。当然,做这件事不会给人愉快,但为详细研究这种动物的习性,诸如此类的尝试并非无益。驯服也相当容易!只是殴打和洗冷水澡是必不可少的。勃莱姆说,用这种办法驯服出来的鬣狗,看见他就立刻跃身而起,高高兴兴地吠叫,先是在他身旁跳来跳去,把前爪放在他肩上,闻闻脸,最后就直挺挺地竖起尾巴,把翻卷着的肠子从肛门里伸出一英寸半至二英寸来。总之,这里正像在任何地方一样,人赢得了胜利。只是那伸出的肠子,多少让人有些不愉快。
不过,看见鬣狗的快活……这也各有不同……但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写它有什么目的?也许,读者会问我。--我讲这个故事,目的是以直观方法表明,“人性”永远而且必定战胜“鬣狗性”。
有时我们觉得,“鬣狗性”准备充塞整个世界,不断向左右扩充,眼看就要挤死一切有生之物了。这种幻觉并非偶然产生,四周响着哈哈声和尖叫声,阴暗深处传来唤起仇恨、争吵、倾轧的呼喊。一切有生之物都在无名的恐怖下叩头作揖,善屈膝了,美屈膝了,人性屈膝了!一切内心活动都在这个恼人念头的重压下停滞了,像挂起密不透风的帷幕似的,一切都被仇恨、诽谤、鬣狗性永远遮盖了!
然而,这是一种荒谬的想法。“人性”从来没有真正屈膝,而是在暂时撒满“鬣狗性”的灰烬底下继续燃烧。
今后它也不会屈膝,也不会中止燃烧--决不会!因为,只要人能够认识到“鬣狗精神”绝对施展不出会造成无理及恶毒的偏见的魔法,这样就会使心灵与头脑醒悟,人性就会赢得胜利。这醒悟一旦出现,就不再需要培养“鬣狗精神”了。为什么?因为它毕竟不会停止发出臭味,况且培养也有许多麻烦,它将自然而然地向深渊坠落,最后,直到大海把它吞没,历史把它吞没。
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所带给你的权力和自由已达极限,不要奢求更多,其他一切全都是奴役、幻想和虚名。
人的过错--卢梭
量力而行,放弃妄想,人会永远快乐,远离烦恼。紧紧地占据着大自然在万物的秩序中给你安排的位置,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使你脱离那个位置,不要反抗那严格的必然的法则,没有必要因它而空耗尽体力,因为上天所赋予你的能力,不是用来扩充或延长你的存在,而只是用来让你按照它喜欢的样子和它所许可的范围生活。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所带给你的权力和自由已达极限,不要奢求更多,其他一切全都是奴役、幻想和虚名。当权力要依靠舆论的时候,其本身就带有奴隶性,因为你要以你用偏见来统治的那些人的偏见为转移。你要按自己的心意去支配他们,你就必须按照他们的心意办事。他们只要改变一下想法,你就要相应改变自己的做法,无论你是否情愿。
只有自己实现自己意志的人,才不需要借用他人之手实现自己的意志。由此可见,在所有的财富中,最为可贵的不是权威而是自由。而真正自由的人,从不奢求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做不喜欢做的事。
我们误用了我们的能力,结果痛苦紧随而来。精神上的痛苦无可争辩地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而身体上的痛苦,要不是因为我们误用了能力使我们感到这种痛苦的话,是算不得一回事的。大自然之所以使我们感觉到我们的需要,难道不是为了保持我们的生存吗?身体上的痛苦难道不是机器出了毛病的信号,警告我们更加小心吗?坏人不是在毒害他们自己的生命和我们的生命吗?谁愿意始终这样生活呢?死亡就是解除我们所做的罪恶的良药;大自然不希望我们一直遭受痛苦。在蒙昧和朴实无知的状态中生活的人,所遇到的痛苦是多么少啊!他们的身体是那样的健康,他们的精神是那样的愉快,以至于从未想过死亡这个概念。当他们意识到死的时候,他们的痛苦将使他们希望死去,这时候,在他们看来死亡就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如果我们满足于现状,我们对命运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为了寻求一种空想的幸福,我们却遭遇了千百种真正的灾难。谁要是遇到一点点痛苦就不能忍受,他就一定会遭到更大的痛苦。
我想,万物的运行轨道是有一个规律的,普遍的灾祸只有在脱离轨道的时候才能发生。个别的灾祸只存在于遭遇这种恶事的人的感觉里,但人之所以有这种感觉,不是由大自然赐予的,而是人自己造成的。任何人,只要他不常常想到痛苦,不瞻前顾后,他也就不会有痛苦之感。
生存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呢!要生活,就必须行动。
生命与创造--罗曼·罗兰
生命若是一张弓,那梦想就是弓弦。但,箭手在哪里呢?
我见过一些俊美的弓,用坚韧的木料制成,表面光滑没有一丝节痕,谐和秀逸如神之眉,但却没什么用途。
我见过一些行将震颤的弦线,仿佛从动荡的内脏中抽出的肠线,在静寂中颤栗着。它们绷紧着,即将奏鸣了……它们将射出银矢--那音符--在空气的湖面上拂起涟漪,可是它们在等待什么?终于松弛了。于是,永远没有人听到那串美妙的音符了。
震颤沉寂,箭枝纷散;箭手何时来捻弓呢?
他很早就来把弓搭在我的梦想上。我几乎记不起我何时曾躲过他,只有神知道我怎样地梦想!我的一生是一个梦,我梦着我的爱、我的行动和我的思想。当我晚上无眠时,当我白天幻想时,我心灵中的谢海莱莎特就解开了纺纱竿。她在急于讲故事时,她梦想的线索被搅乱了,我的弓跌到了纺纱竿一面,那箭手--我的主人--睡着了。但即使在睡眠中,他也不放松我,我挨近他躺着。我像那把弓,感到他的手放在我光滑的木杆上。那只丰美的手、那些修长而柔软的手指,它们用纤嫩的肌肤抚弄着在黑夜中奏鸣的一根弦线。我使自己的颤动溶入他身体的颤动中,我颤栗着,等候苏醒的瞬间,那时,我就会被神圣的箭手搂入他的怀抱里。
所有我们这些有生命的人都在他掌中;灵智与身体,人,兽,元素,水与火--气流与树脂---一切有生之物……生存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呢!要生活,就必须行动。您在哪里,箭手,我在向您呼吁,生命之弓就横在您的脚下。俯下身来,拣起我吧!把箭搭在我的弓弦上,射吧!
我的箭嗖地飞去了,犹如飘忽的羽翼。那箭手把手挪回来,搁在肩头,一面注视着向远方消失的飞矢,一面注视着已经射过的弓弦渐渐地由震颤而归于凝止。
谁能解释神秘的发泄呢?一切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在于创造的刺激。
生活在这刺激的状态中,是万物共同的期待。我常观察我们那些小同胞,那些兽类与植物奇异的睡眠--那些禁锢在茎衣中的树木、做梦的反刍动物、梦游的马、终生懵懵懂懂的生物。而我在它们身上却感到一种不自觉的智慧,其中不无一些悒郁的微光,显出思想快形成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行动呢?”
微光隐没。它们又入睡了,疲倦而听天由命……“还没到时候呐。”我们必须等待。
我们一直等待着,我们这些人类。时候毕竟到了。
可是对于某些人,创造的使者只站在门口;对于另一些人,他却进去了,他用脚碰碰他们:“醒来!前进!”
我们一跃而起:咱们走!
我之所以生存,因为我创造。生命的第一个运动是创造。一个新生的男孩刚从母亲子宫里冒出来时,就立刻洒下几滴精液。一切都是种籽;身体和心灵均如此。每一种健全的思想是一颗植物种籽的包壳,传播着输送生命的花粉。造物主不是一个劳作了六天而在安息日上休憩的有组织的工人。安息日就是主日,是造物主那伟大的创造日。造物主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日子。如果他停止创造,即使是一刹那,他也会死去。因为“空虚”时刻张着两颚等着他……颚骨,吞下吧,别做声!巨大的播种者散布着种籽,仿佛流泻的阳光;而每一颗洒下来的渺小种籽就像另一个太阳。倾泻吧,未来的收获,无论肉体或精神的!精神或肉体,反正都是同样的生命之源泉。
“我的不朽的女儿,刘克屈拉和曼蒂尼亚……”我产生我的思想和行动,作为我身体的果实……永远把血肉赋予文字……这是我的葡萄汁,正如收获葡萄的工人在大桶中用脚踩出的一样。
因此,我一直创造着……如果你不能在生活中感受到真正的快乐,那么,你就是活得太草率了。
不要活得太草率--屈秀彦
某日,我告诉一个现代人:你活得太草率了。他恐怕即刻就会勃然大怒。然后,他会告诉我,他每天如何勤奋地工作,星期天帮助老婆做家务,一边教育子女,一边还要储蓄,怎么会活得草率?
或许他是对的。不过,他仅仅是在有规律的地处理着每天发生的事情,请问,这也叫生活吗?在如此的生活里,他能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吗?
换句话说,如果你不能在生活中感受到真正的快乐,那么,你就是活得太草率了。
人世万物始终在替换更新,但在转变中,惟一永远不变的就是真理,这也就是从宇宙中产生出来的力量。
每一刹那都是新生--松下幸之助
人生毫无意义了,除非我们改变那种每天只是翻来覆去,没有目标地过日子的生活态度。倘若希望人生是繁荣、和平与幸福,就应该改变这种反复单调的生活。今天应该比昨天进步,明天比今天更进步,也就是每天生命要有所成长。而生命成长到底是什么?对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所谓“生命成长”,就是日新又新,人生在每一刹那都有新的改变,每一时刻都有新的生命在跃动。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理解,旧的东西灭亡,新的东西诞生并取而代之;一切事物没有一刻是静止的,它不断地在动、不断地在变。这是不可动摇的宇宙哲理。
由此我们就可以看出,由生到死就是一种生命成长。死就是消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又一个个地诞生出来。为了实现人类的繁荣、和平和幸福,对死亡必须有从容不迫的态度,即信奉所谓“生死有命”的人生观。死,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它只是自然向完美成长中的一种机制或法则。
明白了生命成长的真谛,我们也就不再畏惧死亡了。因为,死亡,既不可怕,也不可悲,是生命成长必经的过程之一,也是万物生生不息的象征。死亡合乎天地法则,其中包含着喜悦和耐心。
当我们不再惧怕死亡,敢于直面死亡时,自然会明白如何面对每天的现实生活,每天的生活也就会经常保持新的创意和发明。
至于“十年如一日”,并不是说在十年里不要有任何进步,而是说十年中每一天的努力都要像第一天的努力那样起劲,旨在强调勤劳、努力与毅力的精神。这种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一定会产生非常新颖的创意和进步。但是,假如大家的工作十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千篇一律,那绝对是违反了生命成长的原理。
明治维新时,西乡隆盛和功臣之一的坂本龙马常长谈。西乡隆盛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即使是同一话题,坂本的谈话内容和观念每次都有一点改变。于是,西乡就对他说:“前天,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所讲内容和昨天,今天都稍有出入。你既然是天下驰名的志士,受到大家的尊敬,应该有不变的信念才行。所以我对你的话有些怀疑。”坂本龙马常就说:“人不能有不变的信念,即使志也是这样。孔子说过“群子从时”,时间不停地流转,社会情势也天天在变化,昨天的“是”成为今天的“非”,乃是理所当然。我们从“时”,便是行君子之道。”接着又说:“西乡先生,你对一个事物一旦认为是这样,就从头到尾遵守到底,将来你一定会变成时代的落伍者。”
人世万物始终在替换更新,但在转变中,惟一永远不变的就是真理,这也就是从宇宙中产生出来的力量。
因此,所谓转变及更新,便是因时因地活用这种力量。若以为真理是不变的,就不再活用变通,真理就等于死了一样。
就生意而言,店铺是愈老愈好,但如果让产品及经营方法维持老样子,即使再老的店铺也会被时代淘汰。
佛教也是一样。佛教的教义是永远不变的,但教化的方法必须随时代而改变。释迦牟尼以前常说:“诸行无常。”一般人认为这话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像昙花一现,很不可靠。”如此看法好像否定了现世,使人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也对人类追求繁荣、和平与幸福打了很大的折扣。其实则不然,所谓“诸行”就是“万物”,“无常”就是“转变”;“诸行无常”是指万物流转、生命成长,也就是要求我们日新月异。
整个社会也一样,不论教育、经济、政治等各层面或每天的工作,人人都应该以就更新的精神谋求改善,否则,希望无止境的繁荣、和平与幸福无异于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