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彦修看到二人罢手,都不在动武,心中大喜。心想:“这俩人能够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当真天下奇闻,若不亲眼目睹,怎能相信。这叶邵翁不但武功不弱,用智也算一流。”
殴公殴婆二人看着叶邵翁,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叶邵翁被二人一阵狂笑,心中顿时迷茫,不知何意。只得望望二人,随他们大笑起来。
殴公止住笑问叶邵翁道:“你现在居天地派中何职?”叶邵翁刚要回答,被田彦修抢先答道:“他现在只是‘豹’士夫。”殴婆掐指说道:“龙、象、虎、熊、豹、猫,你才只是下三流的士夫,功夫肯定差劲的很,看来想要入上三流还得十年。”
殴公笑了笑道:“让我来试试你的武功到底如何?”说完,纵身一跃,伸出右掌,只拍向叶邵翁头顶“百汇”穴。
叶邵翁见殴公扬掌拍来,心下大惊。头为诸阳之会,凡五脏精华之血、六腑清阳之气,皆汇于头部。而“百汇”穴乃为头之门户,手足三阳经及督脉阳气具汇在此,一穴关乎生死,尤为重要。
叶邵翁只觉头顶呼呼风响,掌力催人。慌忙向后急闪。殴公这掌乃是虚招。看到叶邵翁后撤,正中下怀。甫一落地,脚尖一点,呼呼两掌,推向叶邵翁胸口。
叶邵翁慌忙之间,出掌化解。但却不知殴公掌法奇特,掌力强劲。用尽内力方只化掉一掌,另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胸膛上。叶邵翁吃了殴公一掌,被他浑厚的内力震退了五六步。顿时感觉气短胸闷,两眼昏花。
殴公呵呵笑道:“不错不错!你还有些底子,这座次大会,或许能入了‘象’长老,不过,想要更进一步,需得,需得……”
殴公殴婆相互一望,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分别跳到叶邵翁的左右两边。
只见二人各自抓住叶邵翁的一只手,分别伸出食指,引上内力,在叶邵翁的前后身上戳了起来。
只听殴公嘴里念道:“任脉总任一身阴经,与全身所有阴经相连,凡精血、津液均为任脉所司。我便在你任脉上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巨阙、鸠尾、玉堂、华盖、璇玑、天突……诸穴点将下去。助你聚拢散漫于身的真气,酝酿、气化真精。”
殴婆念道:“督脉总督一身之阳经,六条阳经皆与督脉交汇大椎,有调阳经、通气血之用。故我点你长强、腰俞、腰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诸穴,助你舒经利窍,气机通畅,焕发生命阳气。”
二人点将结束。又各自伸出一掌,与叶邵翁掌心相对。运动内力,顺着叶邵翁掌心传将于他体内。叶邵翁先时点穴时已感到全身酸痛如麻,此刻更加觉得如万剑穿心,痛不欲生。
一切甫毕,殴公殴婆齐声笑道:“好了!这下你便要坐掌法之位,也如你愿。”
这时,殴公殴婆互一对视,竟看到了许久不曾看到的东西。二人眸子里忽然泪光闪闪,难掩激动之情。
倒是殴婆先说话道:“糟头子,你却是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难到我变漂亮了不成。”殴公呆呆地说道:“疯婆子,你确实好看许多,就是再看十年,也看不厌看不够。”殴婆莞尔一笑,竟如少女一般,抚摸着满头白发,幽幽叹道:“可惜你才看见,我都老啦!头发都长白了。”
殴公连连摇头道:“没有,你没老,还如我刚娶你一样美。”殴婆轻笑了两声,看着殴公的眼睛说道:“糟头子,咱们斗了六十年,也没分出胜负,今天若不是碰到这小子,不知还要再斗多久。今后我们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生活吧!再也不斗了。”殴公说道:“不斗了,不斗了,咱们找个僻静所在,归园田居,再也不出来了。”殴婆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人互牵双手,大笑而去。
过了许久,叶邵翁神智才渐清醒。他用力提将真气,感到空空如也。便又运动内力,依然不能所得。大声恸道:“我真力提将不上,难道他们竟废了我的武功!”
田彦修哈哈大笑,一手戟指道:“你在太冲、神阙两处穴道上点将下去,看感觉如何?”叶邵翁依言点了这两处穴道,顿时感觉到精力充沛,血气十足。愕然问道:“这是怎样一回事,刚才怎么了?”
田彦修呵呵笑道:“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进而能强筋健骨,充沛精力,夺天地之造化,凝练精、气、神,从而使武功达到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叶邵翁恍然大悟,自语道:“难到刚才……他们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田彦修哈哈大笑道:“不知你是几世修来的福,能得这俩位前辈的指导。若传出去,天地派上下,恐怕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叶邵翁忽然急问道:“二位前辈何去?”田彦修答道:“二位前辈已看破放下,归隐山林,不会再有人能见他二位了。你看看怀中,他们可曾留东西与你?”叶邵翁摸摸怀里,确实塞有一物,掏出一看,乃是一本书,上写着“幻阴掌法”。打开一看,竟是一本武功秘笈。原来殴公在传功结束时,悄悄塞入到叶邵翁怀中的。一般人是看不出,可田彦修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端倪,只是在二位前辈前,装作不知。
田彦修呵呵笑道:“看来二位前辈对你不薄,有意传你衣钵,你当好好修炼,不能枉费二人苦心。”叶邵翁慌忙跪地,百感交集道:“多谢二位前辈厚恩,叶邵翁一定不负所望,尽心尽力,练好武功。”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田彦修道:“我本打算让你到天地派避避灾祸,好好养伤,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番奇遇。如今我改变主意,打算让你去夺得天地派的护法之职,不知你意下如何?”田彦修经过刚才一番事,心中有意想让叶绍翁加入天地派。
叶邵翁心中猛然一惊,双手挥舞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怎能改入他派。”田彦修笑了笑道:“天地派被武林视为魔教,其中的缘由,我已给你说过了。你想想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处事作风比之天地派何如?而今开源派已被覆灭,你若入了天地派,将来行事报仇皆可助你神威。你仔细考虑考虑吧!”
叶邵翁回忆往事,不觉痛上心来。暗暗想道:“师父和师妹境遇不知怎样?这一切灾祸皆有我起。可天下庄和铁拳庄欺人太甚,竟然灭我门派,杀我同门。我若不报此仇,枉为人世。天地派田彦修大哥救我性命,殴公殴婆二位前辈传我武功,对我有再生再造的大恩。我若断然相拒,恐怕伤了田大哥一番美意。天地派在江湖上有令人恐惧的名号,不如我就遂了田大哥所愿,入了天地派,或许对我日后报仇大有帮助。”于是朗声道:“既然田大哥一再相邀,叶邵翁不才,就依田大哥所言,改入天地派。”
田彦修听闻大喜,从马上跳下,快步到叶邵翁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甚好!我会助你坐上大护法一职。”叶邵翁谢道:“叶邵翁刚入门下,不敢奢望大护法之位。”
田彦修止住他道:“唉!可不能如此说,本来护法之位,就是有能者居之。你现在得了殴公殴婆二位前辈真传,怎能不尽心尽力,大有作为。”叶邵翁想来想去,甚为在理,便抱拳道:“谢田大哥提醒,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田彦修哈哈大笑,甚为满意。二人翻身上马,继续向武夷山而去。
到得山上,入得门派,不到十日,座次大会已是隆重召开。这是派中五年一次的大事,张灯结彩,鼓乐炮仗自不必说。
龙、象、虎上三流门人端坐在擂台前,熊、豹、猫下三流的门人站立其后。因掌门褚霸天正在闭关修行,此次大会有掌法田彦修代为主持。
一且甫毕,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持一柄长剑,跳上擂台,抱拳道:“而今派中护法之列,当属闽南一驼武功第一,小女斗胆,愿挑战梁护法。”众人尽向她望去,只见她柳眉杏眼、翘鼻薄唇,颇具几分姿色。不过她两颊苍苍,面白如鬼,更着几分诡魅。
这时,一个面如刀削,肤色腊黄,满头黄发,弓腰驼背的老汉,拄着一根拐杖,缓缓走上擂台。此人正是几日前与田彦修斗武的梁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