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彪用铁索撞开钢刀,隐隐约约看到叶邵翁飞檐而走,忙向韩士元说道:“二爷快喊人来救助李、严、高三位兄弟,另外分派人手往后院去擒叶邵翁,我先去拦他!”说完,扯着铁索,纵身一跃跳上高墙,往后院急奔!
却说那叶邵翁,担心逗留的时辰久了,会引来庄内众好手,不利于自己脱身,于是便先行而走。他沿着高墙而行,宛如御风飘浮,足不点地。
忽然看到百花围绕的一座厅楼,灯光闪烁,熠熠夺目,便想进去看看。他跳下高墙,左右细细查看,看到厅前无人,便闪身进屋。
一入屋中,蓦然间闻到一股奇异花香,甚是受用。便进到里屋,发现是个豪华气派的闺房。这时,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叶邵翁怕被人发现,只得纵身跳上房梁,隐蔽起来。
不一会,两个妇人各抱着一个孩子,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进入屋中内房。她们把俩个孩子并排放到床上,盖上锦被,又细细端详了一番。方见一个头上挽着凤髻,步摇簪珥,全身锦缎,雍容华贵的妇人言道:“这俩个孩子真是太好看也太像了,看着他们安安入睡,撅着粉嘟嘟的小嘴,我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另一个扎着云髻,体态丰腴的少妇莞尔道:“我看你是想做婆婆想痴了吧!”那个凤髻的少妇笑道:“我就是想做婆婆,要不你再生个儿子,我生个女儿,也如这俩孩子一样,定个娃娃亲,你看如何?”
那个云髻的少妇娇叱道:“谁要再生一个,要生你生。”她轻轻抚摸着一个孩子的脸蛋,深情道:“我有一个这样的姑爷,还不心满意足吗?可没有你这么贪心!”凤髻的少妇格格笑道:“好妹妹,姐姐说错话了,给你赔礼道谦,还不行吗?等这俩孩子长大,完了婚,让他们在天下庄这里住半年,在铁拳庄那里住半年,半年陪我们,半年陪你们,好不好?”
那云髻妇人一手轻轻指着两个孩子,一手半掩玉口,呵呵笑道:“才不呢!说不定那时,这两个孩子都喜欢在我们铁拳庄住呢!我们那里是江南古镇,风景优美,比你们这要舒服的多!”凤髻少妇故作气态道:“哎呀!妹妹,你这是要把我的心肝给活活取走啊!”
一众丫鬟和那个云髻的少妇都不住的笑。而后,云髻的妇人说道:“咱们出去吧!刚刚把他们哄睡,可别再吵醒啦!再说呢!刚才抱着孩子,给这个看看,给那个看看,站得我脚都酸了。”
凤髻的妇人挽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快快快!可不能让亲家夫人累坏了,要不然将来儿媳妇,肯定要责怪我!灵儿,你去取慈严法师进献的西湖龙井,泡壶茶来,记着要用忻山的泉水来煮。”
一个丫鬟唱了个诺,便缓缓走出了屋。二妇人刚即坐定,却听到外面糟杂不已。凤髻的少妇皱眉道:“出什么事了,后院怎么来这么多人?云儿,你去瞧瞧!”
那丫鬟领命出去,不一会领着一个庄丁回来了。那庄丁拜了拜,禀道:“报告庄主夫人,赵夫人,听二爷说,那开源派的叶邵翁偷来庄中闹事,打伤了李牧、严正武、高唐三位护庄行者,逃到了后院,二爷正带领众人搜寻,是以打扰了二位夫人,请夫人赎罪!”
凤髻的少妇问道:“庄主老爷知道了吗?”庄丁答道:“庄主已经知道了,正在调派人手奔后院来。”凤髻的妇人沉吟道:“明日便是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多少江湖豪杰前来相贺,可不能在这个档口出了岔子,你们务必要捉住那个叫什么叶……叶邵翁的。”庄丁领了命,唯唯而退。
那云髻的少妇说道:“那个叶邵翁莫不是逃脱的开源派窃贼,若是真让他逃到后院,那咱这里也不安全了。”凤髻的妇人慌忙吩咐丫鬟道:“云儿,你快去告诉二庄主,让他派些人,来这里把守,莫要让那个叶邵翁闯到这里来!”丫鬟领命,急奔出屋。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丫鬟大声哭喊道:“夫人!快来啊!少爷和赵小姐不见啦!”二位妇人听闻大惊,慌忙跑向里屋。一进内室,果然看到床上空空如也。
二位夫人突然瘫倒在地,纷纷呜咽道:“我的孩子哪里去了?我的孩子哪里去了?”一个丫鬟匆匆跑出屋去喊人,两个丫鬟搬来椅子,哭泣着把二位夫人搀坐在椅子上。
凤髻的少妇失声痛哭道:“千杀的叶邵翁,定是他偷走了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儿,快把他还给我……”
正在这时,韩士良、韩士元并赵之功慌忙跑了进来,一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伤心。韩士良眼泪婆娑道:“二弟,你快去吩咐庄内众人,都去寻那叶邵翁,务必找到他。只要找到他,能要回孩子,他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韩士元劝道:“二位嫂嫂莫要过度伤心,小心坏了身子,那叶邵翁携着两个孩子,定然逃不远,我相信孩子一定能够追回。”说完便领命而出。
赵之功也劝道:“嫂夫人莫要担心,那叶邵翁不敢伤害二位孩子,况且两个孩子生有吉相,定然不会出事,一定会安安全全的追回来!”
凤髻的少妇韩夫人痛哭道:“孩子便是我的命,如今孩子丢了,可让我怎么活啊!”云髻的少妇赵夫人也痛哭道:“刚刚孩子还在,我们就出去一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孩子将将满月,就这样被掳走,该怎么活啊!”
赵之功怒火中烧,大声喝斥道:“这卑鄙的窃贼叶邵翁,若让我捉到他,定然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韩士良怒火难消,急奔出屋,叫来庄丁吩咐道:“去请各门派的掌门人,到耀武堂相聚,就说有要事相商。”那庄丁领命,急奔而去。
却说那叶邵翁,先时在梁上偷听到韩赵二位夫人说话,从二人交谈中得知两位孩子的来历,便生了念头,想要盗走孩子,当作筹码,好在和韩士良的对招中赢得先机。当下正看到二位夫人引众丫鬟出了内室,便慌忙从梁上跳下,把铺盖一卷,打了个洞,小心翼翼的把两个孩子放在里面,而后携被褥从后面跳窗而逃。
叶邵翁在庄里小转了半刻,才找到出庄的路。一出了庄,叶邵翁恐被追上,便借着月光,展开轻功,急向西赶。此时已然深秋,在此深夜,万赖俱静,只有习习微风,吹得树叶簌簌而落!
叶邵翁足不点地,约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岗。借着月光看到前路沟壑丛生,遍地枯枝败叶,不甚好走。但叶邵翁却毫不迟疑,便向山岗里走。如此又走了半个时辰,叶邵翁突然看到一间破庙,悄然屹立在山岗之中。
叶邵翁大喜,急奔而去。走到破庙前,看到庙前竖着一根石碑。或因年代久远,碑面坑坑洼洼,破破烂烂。叶邵翁用手摸了摸,却摸到三个仓劲的大字——虎头岗!
叶邵翁缓缓推开庙门,只听吱啦一声,门上抖落下许多灰尘。叶邵翁掸了掸头顶的尘土,便摸黑进到里面,找到一片空地,才慢慢放下腋下夹着的被褥。这时叶邵翁伸手掀开被子一角,方才听见两个孩子短促却又匀称的呼吸声,才稍稍放心。叶邵翁心道:“这俩个孩子真是懒虫,我带着他们上高下低,奔了那么久,他们却是醒也不醒,始终酣睡!当真可爱的很!”
叶邵翁才休息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寒冷,怕冻着两个孩子,他去破庙外面,捡了一些枯枝败叶,用火刀火石点着,升起了篝火。叶邵翁关好庙门,靠在一旁,守着被褥里的两个孩子,沉沉睡去。
天刚微亮,叶邵翁便被俩孩子的哭声惊醒。他揉揉朦胧的睡眼,看到篝火已经燃尽。他抱起一个孩子,却发现被褥里湿漉漉一片,才知道两个孩子尿床了。他一一把两个孩子的肚兜扯下,放在一旁晾着,然后把他们换到被褥里一块干爽的地方,伸手微微拍着两个孩子,想要再哄睡他们。
谁知他们竟兀自哭闹个不休。这时,叶邵翁看到庙门旁飞来几只找食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恍然明白,俩孩子定是挨饿而哭。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对着两个孩子喃喃念道:“你们先别哭闹,我这就去与你们找吃的来,马上就回。”
他出了破庙,掩好庙门,四下里一望,只见山岗幽荡,荒芜不堪。叶邵翁叹了一口气,下了山岗,极目看到远山一处山脚下,有炊烟袅袅,知道是有人居住,心中大喜,急奔而去。
到了山脚下,才知是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住户却也不少。叶邵翁挨家挨户的问,哪家有刚产子的妇人。却也巧的好,真给他打听到了。叶邵翁好说歹说,又付了二十两银子,那村妇才与他一起前往虎头岗。
一路上,叶邵翁担心两个孩子会饿得一直哭,连连催促那村妇快些。约过了一个时辰。二人终于到了虎头岗。
叶邵翁引着那村妇来到破庙前,却未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以为二人都睡着了。他兴致勃勃的推开庙门,却发现孩子与被褥都不见了,地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