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摇滚天王的双面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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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小产

夏候馨小产了!

当医生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宫夫人差点承受不了昏倒,么子南宫雪珂及时扶住她。

“你、你哥、哥呢?”

南宫夫人颤抖得语不成声,又对大儿子的不在场气急败坏。

“哥他——”南宫雪珂面有菜色——

夏候馨醒来后知道孩子没有了,她百感交集。曾千百次想过孩子怎么处理,是生下来还是打掉,难以抉择。现在好了,不由她选择,那个孩子未出生就已经夭折了。原来失去孩子的心情是这般疼痛难耐的,她现在才知道;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醒来第一个找的人便是南宫熵,可妹妹夏候语却告诉她——南宫雪珂去找南宫熵,却发觉他赤身裸体与女仆阿曼达躺在同一张床上,不知干了什么见得不人的事。

耳边传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南宫熵在门外大吼大声,说什么听他解释!夏候馨不想听他解释,也不想看见他,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脑袋,对狮吼般的叫喊置若惘问。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心力去听任何人的解释了,只希望让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点一滴洗刷掉她现在的痛苦,让苦涩的眼泪和着疼痛的记忆随风四散。

身体也很不舒服,小产的后遗症是全身疼痛,可是肉体的痛比不上心里的万一;这次流产事件她深信是人为的,事情不会那么巧合,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轮椅坏了呢!这个元凶到底是谁?是南宫夫人吗?不错,表面上看来她嫌疑最大!可夏候馨直觉地认为这件事与南宫夫人并无直接关系,是因为她昏倒前目睹南宫夫人那震惊的、承受不了的昏噘表情,因此她相信有人在暗地里刻意嫁祸南宫夫人!

但是如果元凶不是南宫夫人,又会是谁呢?

小语说的阿曼达吗?在这个时候阿曼达偏偏又与南宫熵发生那样的事,真是令人……

啊!不想了!

甩了甩沉重的头,夏候馨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她的孩子还没有亲眼看到这个世界,被便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太勾心斗角了,太黑暗了,正如她现在承受的将近崩溃的暗流一样……总觉得有股邪恶的力量从四面八方不断涌过来,夹攻她,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掉进了什么人的陷阱,她总觉得事情被一个幕后黑手引导着,让她一步一步走入深渊,走入不断下坠的泥沼,身边没有任何力量可供她支撑,她已经承受不了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瘫坐在夏候馨的房门前,南宫熵一遍又一遍自问着,事情到底在哪里出了错误?

他明明记得昨夜与管家回来之后便急不可耐地去找夏候馨……幻想着夏候馨收到他的礼物时,是怎样的乐不可支的神情。

刚走到拐角处,后脑像是被什么硬物袭击,他便失去了知觉陷入了黑暗。

醒来后映入眼里的是南宫雪珂呱呱大叫的嘴脸,然后才察觉自己竟是赤身裸体躺在阿曼达的床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知道,跳进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定是被什么人设计了——接着,传来夏候馨流产的消息。

当他焦急如焚跑来之时,迎接他的便是一记闭门羹,听说夏候馨已知道他和阿曼达的事。

她会相信他吗?

他真的很无辜很冤枉啊,也相信和阿曼达之间无事发生。

南宫熵瘫坐在门前又喊又叫的,就像疯了一样,这样自暴自弃的南宫熵是从小便服侍他的阿曼达从没见过的。她走过去,扶起他,伸出去的手却被他甩开——他恨她——当她接收到他的眼光时,阿曼达深深有这个认知。

“大少爷——”阿曼达泪盈眼眸,不知接下来怎么是好。

“阿曼达,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熵直觉认为阿曼达一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我——”阿曼达似乎想坦言什么,但睨到前来的一个人影,却又止住。而后恭恭敬敬地向来人行了个礼:“夏候小姐。”

夏候语略过阿曼达直接将视线投在南宫熵身上,“我姐姐她怎么样了?”然而她的眼角余光却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阿曼达,似乎警告她什么。阿曼达接收到她的眸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低下头。虽然沉甸在糟糕情绪中,可南宫熵却敏锐地没有忽视夏候语与阿曼达间这小小的眼波互动,他直觉认为这两人有问题。

“她还是不肯见我,不肯听我解释。”

南宫熵语言哽涩,面容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神,完全是一副颓废的样子。

“让我跟姐姐谈谈吧!熵哥哥,你去休息休息。如果我姐姐想见你了,你打算以现在的状态跟她见面吗?”说完夏候语转向阿曼达,“让管家来吧,这个时候我想你不适合再侍候熵哥哥了。”阿曼达没有多言,恭敬退下。

“拜托了。”

南宫熵给予夏候语别有深意的一瞥,而后身影落寞地离开。

“姐姐,是我。”

叩了几下门,夏候语在门外问候姐姐。

“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你走吧,小语……”

夏候馨冷冷淡淡的语言传出。

夏候语不死心,又敲了敲门——

“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依靠不用猜疑的亲人。难道姐姐要将我隔于门外吗,接连发生这些事我的心不比姐姐好过。我们是姐妹,如果要哭我们就抱着一起哭吧!反正我现在的处境也不比姐姐好——”

话说到这里,门倏地打开。

“姐姐——”

夏候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南宫熵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在拐角处静静盯着那紧闭的门扉心痛不已。

当夏候馨打开门的时候,他便看见她憔悴难言的脸。

她心里一定恨死他了吧!

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无论彼此是多么信任对方,也一定会产生动摇吧!

如果她不相信他,怀疑他,那么他不会怪她的,因为这是人之常情,是人之本性。

如果易地而处,他会比她萌生更强烈的恨意,那种恨意足以毁灭一切曾有的甜蜜缠绵。

他就那样站着,痴痴望着再度紧闭的门扉,任由眼泪滴下打湿了前襟——似乎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他蓦地有种绝望的、前途末路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夏候謦就这样静静地、眼神空洞无焦距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如丝细雨。夏候语来到她身后,抱住姐姐若不禁风的腰身。“姐姐,这个时候你绝不可以倒下的,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夏候馨任由自己软弱无助地倒在妹妹的怀里,汲取那浓烈的亲情湿暖。

“我该怎么办?”

闭眼,垂泪,心底的声音欣然而出。

“姐姐!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了——”

她能不想吗?

夏候馨苦涩地笑。

“姐姐,也许我们注定是不能拥有爱情的——”

似乎感染到姐姐的心情,夏候语也自怨自艾地说:“我们的命运从姐姐十岁,我八岁那年起,就已经写好了!姐姐为了复仇,而我为了振兴家族而活。我们原本就不该有爱情。”

不!

夏候馨现在不想相信什么命运!

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倏地她转身,面向妹妹,与之凝对:

“你也认为我流产的事是有人阴谋造成的吧,小语?”

“这事瞎子都可以看出来。”

“那么你认为会是谁呢?夫人吗,还是?”

“原先我认为是夫人,或阿曼达。现在看来她们合谋的几率比较大。姐姐你想想,同是你流产的这个时机我的那位‘准姐夫’竟然躺在阿曼达的床上,这么天衣无缝逼你离开南宫家的计划,不是同心协办,单单一个角色是无法成气候的!夫人不喜欢我们夏候家,认为我们夏候家会拖垮了他们南宫家,所以她宁愿与阿曼达这个女仆串通一气逼走我们。跟姐姐和熵哥哥一样,我和雪珂也没有指望了。”

“为什么夫人针对我们夏候家?”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夏候家是外强中干,如果没有南宫家的支持随时都会垮掉。”

“这么严重吗?”

夏候馨一直都不知道呢。

夏候语点点头,是凝重的神色。叹了口气,语重深长:“姐姐我们走吧!再留在这儿也只是赚人白眼而已。我们这样无名无分的死赖在南宫家不走这算什么!姐姐未婚先孕的事在南宫家这个保守的大家庭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欢欣喜庆的事,所有人都是看南宫熵的脸色才对姐姐和颜悦色,尊重有加的!现在孩子没了,阿曼达又成了新宠,说难听点姐姐现在跟打入冷宫,成为弃妇没什么两样,我也是。”

“现在还不能走!”夏候馨坚决道,如果像夏候语所言的那样,一切都是南宫夫人和阿曼达造成的,那代表——南宫熵被暗杀的事也大抵与她们脱不了干系罗?她走之后,南宫熵岂不是陷入重重危机中?她怎能弃他不顾呢。

夏候语看出了夏候馨的心思。“姐姐,你还放不下那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吗?”语言激昂声音也跟着高亢,“他都这样对你了,和一个下女搞在一起,这是背叛!难道姐姐还撇不下对他的爱情吗?姐姐也未免太傻了。”

“小语——”

思绪很乱,总觉得被人牵着鼻子走,夏候馨想静一静。

“小语,我想——静一静。”

“好吧——那姐姐你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夏候语转身,朝门外走去。

望着妹妹的背影,夏候馨突然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该怎么办?

事情已经愈来愈明显了——

只是,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个让她崩溃的事实。

在软硬兼施之下,南宫熵好不容易终于从阿曼达口中套出他想知道的答案;答案跟他猜测的一样,不过却是足以让夏候馨顿觉五雷轰顶的打击。他犹豫再三,觉得事关重大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只因他不想她再受到伤害了。

夏候馨怒不可遏,一掌甩到南宫熵脸上,斯吼:“连续敲了三个小时的门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当刚才,南宫熵告诉她一切的阴谋策划竟是出于她妹妹小语之手时,她先是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他唯恐她耳聋似的一再重复,待确定自己的耳朵并没有毛病之后,她立刻变得歇斯底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轰炸!

“你滚!你给我滚!”

指着门口,她再也不要看见他了,再也不要……

夏候馨的眼泪是那样的汹涌而下,喷涌而出,一颗颗如麻豆般不断坠下……南宫熵从没见过像这样破碎不堪的她。她很伤心……很伤心……这种伤心远远超出了当初他听到自己的家人要谋害自己时的彷徨不安,因为那时他相信他的家人,他们不会谋害他的!可她并不相信夏候语,也许在他点破之前她便已开始怀疑自己的妹妹了……只是一直否认,一直不敢接受现实,她恨他戳穿了这层薄纸,一切变得不可挽回……再也不能视而不见……继续选择逃避了……她不想面对,可是不得不面对。

他与她对面而坐,眼眸心痛地瞅着她,他想抱住她……给她安慰,给她力量。可是手伸过去又收回来。她是那样支离破碎,坐在那儿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粉碎的娃娃,一个用力一戳便会消失的泡沫!身体也随着她的眼泪变得僵硬了,他无法抽身离去。“无论你相不相信我的话都好,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让我受伤的——是你。”

她沥沥指证他,一字一字鞭打在他心头上。

他知道她的意思,最大的伤害不是身体的痛,不是小产的痛,因为那个胎儿毕竟还没有成形,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与她没有相处的回忆。可夏候语不同,对她而言夏候语可能比他还重要……因为她是她唯一全心信赖的亲人……以为就算发生天大的事,相互之间也不会互相猜疑的人!那是一个美梦,建立在血亲上、绝对信任的梦,如今这个梦破了灭了,原来她一直都被自己的妹妹支控,被背叛。

“馨馨——”

跟她一样,他的心也在泣着血啊,为她所受的伤害。

她甩开被他握住小手的大手,“你滚——”

眼神绝望而凄凉,她不要他用同情的,可怜的眼神看到她现在这副丑态毕露的模样。

“如果你不走——我就用扫帚赶你出去。”

她拿他当初对她说过的话以愤怒掩饰自己的心碎神伤。

他走了。

夏候馨站了起来,又一屁股跌坐在生冷的地板上。

等在门外的南宫雪珂看见哥哥出来,急忙迎上去:

“哥,怎样?”

“我让你查的有关杜安奇的事查成怎么样?”

声音凋零而低落,跟平常差了千里。

“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哥,你上次不是说让嫂嫂保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突然又要对她身边的人展开调查。”这点他很不解。

“因为那些秘密会让她陷下万劫不复——”

“呃?”

南宫雪珂还是听不太懂。

“不用多久你就会完全明白的,雪珂。现在调查再加一项:杜安奇与夏候语的联系——”

夏候馨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自从被南宫熵捅破那层“薄张”之后,她便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寸步不出,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什么。

反正她什么人也不见。不管是谁来敲她的房门,都能听到里面砰砰的乱丢东西的声音。

有声音就好,南宫熵安慰地想——那证明她还活着,没有做傻事。

事情已到了掀底牌的时候了,夏候馨想。

于是夜深人静之际,她抱着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心态敲响夏候语的房门,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次过彻底解决。反正这天迟早要来的。

“那天——南宫熵去找你,是跟你说策划阴谋的元凶就是我吗?”

漆黑朦胧的房间里没有亮灯,姐妹俩人诡谲地对望着,夏候语首先点破今天的主题。

“是的。”

夏候馨并没有否认。

“那我也告诉你,我就是元凶。”

看来夏候语并没有打算装模作样,抵死不认。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错,她是一早就开始怀疑夏候语了。

自从觉得有个黑手在幕后操纵她开始,这种怀疑的感觉便萌生。从她们姐妹久别后重逢开始,夏候语就引导着她去怀疑南宫熵的家人,继而让她一步步走进她设计好的陷阱。只是亲耳听到她亲口承认比想象中难过百倍。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不是姐妹吗?”其中滋味苦涩难言,“——感情很好的姐妹,为什么要背叛我?”

“姐姐!是你背叛了我们的脚步。”

看夏候馨似乎听不懂她的意思,夏候语说得更明白一点——

“爸妈死的时候,我们对着他们的遗体说过什么话?相信姐姐你没忘吧!”

“我没有忘,而我也一直按誓言的轨迹行进……”

“不!姐姐你忘了!当有了爱情,你便把我们父亲的仇都抛诸脑后了。我不能原谅你的作风,所以这个拖住你脚步的男人必须要死。也只有他死,振兴夏候家才有希望。因为遗嘱的事‘天桥’财团有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一直希望他回来主事,我不能让他回天桥,我要让雪珂继承天桥,这样我们夏候家才有望。”

“小语我想不到你会为了财富不择手段做出违反法律、违背良心的事……即使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了你所犯下的罪恶。”

“你说得再多也没用,从我认识雪珂、知道遗嘱那一刻起,南宫熵就注定要死……”

“你要怎么才放过他?”

“放过他?”恣笑,随之眼神更诡谲,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小语你变了!你——不是我的小语——不是——”

那个善良的夏候语难道已经死了吗?

“我不会让爱情拖住你的脚步,姐姐!男人——只是让我们更轻易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不需要动真情。就像我对南宫雪珂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灭绝人性。我们报仇……为了父母的仇……为了将巨蟒乘之于法……维护正义,但报仇必须要走正道,并不是为了仇恨就可以舍弃自己的原则,希望小语你能回头是岸。”

“你在诵经传佛吗?”

夏候语冷笑,“可惜你找错对象了。”

“如果你还是我的小语,我的妹妹,姐姐最后求你一件事,希望你答应。之后我会按照我们约定的轨迹前进,不过是采用正当手段。”

“你说——”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整整十几天夏候馨一直躲着他。他知道接连发生的事让她难以面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因此除了悄悄在她身边守护她之外,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看着她不断消瘦的面容看得一阵阵地心痛。

今天在回廊意外碰面,她居然开口跟他说话,就像没事发生之前那样——面容宁静。

“熵,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虽然有意的佯装自然,但她的口气还是相当疏落。

“喔!有啊。”事实上他天天都在等她开口,像刚开始跟她恋爱一样,明明他心里乐不可支的,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事?”曾经他很害怕回到最初——就是什么事都要掩饰自己的真实感觉,在她面前披上佯装的假面具。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就算是回到担惊受怕的最初,也好过这十几天以来暗无天日的战兢。他很怕与她之间就此结束。

“晚上你等我,我去找你。”

说完之后身影淡淡掠过他,离去。

与他之间该是作一个结语的时候了,就算步伐再怎么艰难也始终要迈出,一如当初接受遭自己的妹妹背叛那样……望着她落寞却佯装坚强的身影离去他的心更揪痛得厉害,明明已经支撑不住了,却硬是逞强……这样的她让他心痛,更让他怜惜不已。夏候语已经离开南宫家了,现在她也要离去吗?

所以晚上才会来找他,就是要跟他说分手的话吗——他猜想着,但愿不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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