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流水躲了几日绝色风月,无垢倒也是不敢面对风月,只是承受不住那种罪恶,风月哥哥不该爱上自己的,不是吗?无垢拖着脑袋,去了鞋袜浸在河水里面,那一截白嫩匀润的小腿搅着湖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水面。直到边上出现一个人的倒影……
“冰奴?”本来她是该早点去看下冰奴,毕竟若不是自己任意妄为,冰奴也不会受风月哥哥一掌,无垢拍拍自己身侧的那块空着的石头,让冰奴也坐下来。冰奴目光里染上了一层碧波荡漾的湖水,眉目一侧,逗留了一会儿无垢的身上,这才抱膝坐了下来。
“小姐。”轻轻的,语气仍然如同平日里的疏离浅冷,只是这一刻却不可思议地多了一点柔软与迷茫。
无垢一样也敏感地察觉到冰奴的恍惚,摇了摇冰奴的手,这才发现冰奴的手并没有像自己看到的那样白嫩,竟然粗糙布满了坑坑洼洼,无垢一惊,细一看才知道是很多疤痕。
冰奴顺着无垢的目光也停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嘲笑一般说了起来,“只有像小姐这样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碧玉佳丽,而我,却早就残破不堪了,不是吗?我的资质没有火奴那般好,所以我必须受十倍的伤,用百倍的努力才能勉强站在主子身后。”不然也不会被绝色风月一掌就击飞,甚至还受了不轻的内伤,不是吗?
无垢把手轻轻覆上冰奴的手背,浅浅一笑,“冰奴就要嫁给青烟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又分什么佳丽之类的,你不知道,再我第一眼看到冰奴的时候就被你给惊呆了,世间竟然会有人漂亮如冰般干净透明,你穿着那一身黑色的衣裳,我却想到了义母义父死的时候,那眉宇间震撼人的美。”
无垢的语气绝对的真诚,冰奴停了很久,像是经过了一番思量后才开口,“无垢小姐是在困惑绝色大公子吧?”
无垢的手一僵硬,面色上面划过一缕犹疑,“是流水跟你说的吗?”
“我跟流水之间还没有好到如此,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冰奴又把目光扔到了远去,“小姐真正喜欢的是大皇子,而大皇子又一心一意对小姐,小姐还需要困惑些什么?爱从来都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叫做一相情愿,多了人,不论几个都是多余,小姐还不明白吗?”
无垢一愣,多了人就叫做多余,那么风月哥哥与玉大哥都是多余,自己不用承担那样的错吗?
“两个人心甘情愿,那才是爱。而小姐又何必画地为牢,会爱上小姐的人很多,只是小姐不知道罢了,而能得到别人的爱是一种幸福,小姐你也注定只能回应其中的一份爱,所以小姐不必自责。”冰奴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把无垢当成自己的小姐来对待,以前的芥蒂倒也想不起什么理由来,只知道,如果看到大皇子幸福一点,也许他也能开心一点,那样也好,他的心,自己慢慢夺回来,就算一辈子夺不回来了,起码也能陪在他边上,不是吗?
画地为牢?是啊,无垢豁然开朗,自己不就是画地为牢吗?风月哥哥对自己有着超出兄妹的情感,自己注定是回应不了,毕竟就算没有了龙子玄,自己也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亲生大哥,至于玉大哥,无垢眼神暗了暗,如果不曾听到那段对话,自己与他还是会一如往常。
“青烟,他还好吗?”冰奴知道青烟来过,只不过等自己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随着大皇子出谷了,都怪自己身子不好,主子又在药里面多加了一些迷药,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倒是错过了青烟,说不清怨不怨,只不过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无垢点了点头,其实青烟自己也没看见几眼,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看到青烟拿着包袱跟在后头,不过脸色看起来也还不错,“冰奴很喜欢青烟呢?”
无垢的话让青烟愣了愣,点了点,人却僵硬着走开,喜欢?是啊,从九岁掉进冰窟窿里,他帮自己抱出来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只可惜他的心自己触摸不到,即便是知道他把心放到了自己的主子身上自己也触摸不着,喜欢了得不到回应,又有什么用?
无垢还没来得及揣测冰奴的离开,这边就又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无垢小姐。”无垢一偏头,竟然看到裹着厚厚狐裘披风的叶倾城靠着乐儿的身子走了过来。
无垢一呆,顾不上穿上鞋子,踩着软软青草就从乐儿边上一起扶着叶倾城坐下。
好不容易平下体内躁动地气息,叶倾城挥手让乐儿离开,湖边只剩下了叶倾城与无垢,那仿佛是淬了毒的阴冷目光一片片划过无垢的身子,让无垢隐约有些手足无措来,只能呆呆地等对方开口。
无垢啊,竟然越来越美了呢,自己从客栈里第一回瞧见她就预感到有一日,她会抢走一切自己所拥有的事物,果然没有错,而且导致自己一无所有的人竟也是因为无垢,如果这世上没有无垢了,那该多好……
“你知道吗,绝色无垢,这世上我最恨的,也是唯一恨的人就是你,你知道吗?”嘴角浮出一线妖媚的笑,眉宇间跳跃的死气仿佛幻化成了地狱来的厉鬼,在叶倾城的面容上舞出死亡的步子,无垢忍不住放开叶倾城细瘦的胳膊,身子往后一退,双手背撑着草地才没有摔倒。
“你知道吗,我好像亲手撕碎你的脸,你才是真正的红颜祸水,你知道吗?”像是一条吐着红舌的毒蛇,叶倾城慢慢地靠近无垢的身子,周身的暴戾让无垢困在叶倾城与草地之间挣扎不得。骨瘦如柴的手指一点点爬上无垢的脸庞,停在无垢的眼眸之上,如同冰凉的蛇体爬到了自己身上,无垢背脊一寒,竟也喊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