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爷终于开了口,小星满意的点头,慢悠悠的道,“是爷和夫人先见上一面,看看咱们夫人有什么打算?”
其实还有一句话小星没有说,俗话说,强扭的瓜儿不甜,已经做了皇家长公主的夫人,她,是否还稀罕做爷的夫人呢?
这其实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而这,也是他观察了这半日,所真正看穿的爷的心事!
“见上一面,怎么见?”赵奇觉得小星全是废话,他恼道,“夫人在皇宫里呢,你刚刚还说,咱们只要一冒头,就是自投罗网了。”
小星皱起了眉,他觉得赵奇实在算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我说了叫你明光大亮的去么?只要咱们爷愿意,夫人在哪里都不是问题,皇宫那几道墙算得了什么。”
赵奇一听这话,顿时眼前大亮,他一点儿也不计较小星语气里对他的不敬,欢喜的向石峻道,“是啊,爷,您只管先去瞧瞧夫人,也好知道,这些天来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要靠爬墙头才能见到自己老婆,石峻纵然不屑,却也无可奈何,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不管如何,水儿如今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是不是像以往一样的依恋自己,这才是最主要的。
当夜,月黑风高,处处弥漫着一片萧杀之气,老百姓早早儿的关门睡觉,南京城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就是皇宫里,这样的风声鹤唳之夜,各处宫门也是全都早早的下了钥,处处寂静不见人影,偶尔有巡逻的御林军经过,亦只是极轻微的一阵脚步声。
皇宫的布局呈品字形排开,前面是皇帝临朝听政的金銮殿,以及皇帝办公休憩的地方,后面一字排开的,左边是帝后的寝宫,以后年幼皇子的居所,右边是嫔妃和公主等人的居所,尊贵荣辱,分了个清楚明白。
江水儿就住在右所后面最左的瑞锦宫,其实按规矩,公主是不能有单独的宫室的,然而她是长公主,位分相对于其他公主,更是尊贵了些,又加上乾武帝分外的宠爱,于是指了右所里最精致锦绣的瑞锦宫给她,一时间,无论是生了公主的妃嫔们,还是其他的公主们,看着水儿时的眼里俱都冒着火星儿。
此时在瑞锦宫里,春喜直觉得脑袋已经快要炸开,她对自己新摊上的这个主子,实在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烦恼,长公主为人随和,就算有脾气,还是来得快去得快,并且毫不记仇,就冲这一点儿,做奴婢的就应该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可是,她偏偏又是最倔强,最不肯听人劝的,于宫中的一些规矩,她嗤之以鼻外,更是不屑遵守,就比如现在。
宫里的规矩,于待嫁的公主们最为严格,宫训加上闺训,公主们的言行从来都是板上钉钉,来不得半点闪失和怠慢的,以至于,吃饭睡觉,都有一番规章制度。
比如,宫门一下了钥,按规矩,公主们就得入寝了,待到天露初光时起身,洗漱整齐了去给皇后和德妃等人请安,待皇后和德妃等长辈们训了话,问了各人的针线女红等,命了告退,公主们才能回各自住的屋子用早膳,自寻自便。
可是江水儿却偏不听,头一个,早点儿起床她就受不了,要知道她可是自在惯了的人,一天两天的还好,每天如此,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还有一件事,是她所不能忍受的,那就是,要去见皇后,还得给她磕头请安。
天啊,你杀了我吧。
水儿的心里排斥而又抗拒,于是,头几****就装起了病,乾武帝命御医来看她时,她偷偷拿一个果子夹在腋窝下,暗暗时紧时松的用力,脉息因此时滑时浮,时隐时无,这一来把个御医吓得当场脸色大变,只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奇难怪症,又不敢隐瞒,如实报给了乾武帝,乾武帝亦被吓了一跳,生恐这个好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将来无脸去地下见如雪。
如愿的躲开了去给皇后行礼,换来的却是一天三顿的苦口良药,乾武帝心疼女儿,给太医们下了严命,如此一来,给她治病的太医和伺候她的宫女们没有一个人敢怠慢,每天十二个时辰里,无时无刻不是几十双眼睛盯着水儿,那些药端进来后,水儿一口也没有躲得掉,全都被逼得乖乖喝进了肚子里。
正得意着的水儿这才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说自己好了,那就得去给皇后磕头,说自己还病着,那就良药伺候,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她苦,伺候她的宫女们更苦,那些药是必须要让长公主喝下去的,可是这个小姑奶奶很少有乖乖配合的时候,不是推三就是阻四,到今儿,她更是耍起赖来,晚膳时就该喝的那一晚药,一直拖到了现在,凉了换一碗,再凉了再换一碗,到此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碗了,依旧还是放在案子上,咱们的水儿公主一口也没有喝下去的。
春喜好话不知道说了几箩筐,可是今天这位公主殿下打定了注意装聋子,又不能给她硬往下灌,春喜和一干宫女急得哭的心都有,这要是给上头知道了,光德妃娘娘那一关她们就过不了。
宫门下钥的钟声敲起,水儿知道是睡觉的时候到了,她欢呼一声,就跳起来要去睡,春喜急了,顾不得规矩,扑通一声跪倒在水儿的面前,“公主殿下,这药再不服,可就过了服药的时辰了,耽误了公主的病,奴婢们有几条命也不够罚的,公主殿下,您只当可怜奴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