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该死的丁布,竟然骗他师父有令,三日内必到凤阳县。
等李穆风尘仆仆地到了凤阳,等了两日都不见接应之人,却见着私自出宫的长平公主,他这才明白自己被师兄丁布给捉弄了。
“穆大哥,皇兄知道我出宫,有生气吗?”
驾着马车,李穆不去看公主娇美的容颜,只淡淡道:“我一直征战边疆,刚到京城便来了凤阳,所以尚不知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李穆此人,长平公主一直是心怀畏惧的。虽然他长相俊美,而且文武双全,长平公主却惧着他身上冷漠的气质。
当长平公主年方十三、四岁时,也曾偷偷喜欢过他,但他对她虽然是千般顺从,在长平心中,那只是礼貌的生疏。
长平外表娇柔美丽,似若不经风的瓷娃娃,然,心下却几多傲意。
见李穆从无钟情于她的意思,那种喜欢便渐渐淡下。她要的是绝对的宠溺的喜欢,李穆却永远如冰刃般,一不小心就会刺伤她。
是故,在她十五岁那年,圣上要赐婚予她与李穆,长平虽然倾心于李穆,对于圣上的赐婚却是抵死不从,甚至以死相逼。
从那日起,原本已是冷漠如冰的李穆对她便更是冷漠了,这更坚定了长平心中的想法,她认为李穆原是讨厌自己的。
其实,长平又岂知,李穆并非讨厌她,只是不擅表达自己的感情。
京城人人传言,小王爷李穆有断袖之癖,连长平公主都这么认为。可他们哪里知道李穆付出的痴情,却是在冷酷外表之下的,无甜蜜言语,却用着自己的方式表达着。
驾着马车,两人一时无了言语。
马车中,长平公主惧着李穆的冰颜,便放下帘子与婢女莲花一起安静的坐着不再去管外面的动静。
“莲花,你觉得穆王爷为人如何呵?”
微微一愣,小婢女不知主子怎么忽然想到去问穆王爷的事情,只如实道:“穆王爷少年才俊、雄才大志,在现下的王爷呀、皇子中自然是最出色的一个。”
叹息,长平不再说话。
是呀,他的确是皇族中最出色的子弟,只是,这样的出色不属于他。
心中越想越乱,掀开帘子,长平道:“穆大哥,我要下车。”
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只见树林环绕,举目惟绿,李穆冷峻的眉峰不觉一蹙。
“公主,车行至这山林中,也不知附近有人歹人猛兽……”
不待李穆道完,便被长平打断了:“穆大哥,我只是想去散散心,没事的。”
迟疑一下,停下马车,李穆道:“我陪你一起吧。”
“不必不必,我想一个人静一下。穆大哥,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如果有事我会叫你的,好吗?”
知道长平从来脾气倔强,李穆知道再劝无用,也不再阻拦。
长平一去良久,连贴身婢女莲花也不曾带上。
李穆心下愈觉不妥,正欲下车,忽听得树林中公主发出一声尖叫。莲花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还不待反应,只见小王爷李穆已疾掠而去。
刚一到树林深处,只见长平公主花颜失色,不停的向前跑着。在长平后面,有一个满脸灰土的瘦小少年正挥舞着拳头追着她,朝她拉拉扯扯。
李穆心中一紧,来不及思考,李穆一掌过去,正击在那个少年胸口。
只听一声惨叫,那瘦小的少年仿佛断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
长平心下惧怕不已,抱紧了李穆哭泣不停。
没见过有人比她还惨了!
老天不公!把她弄到这么个鸟不拉屎……呃,不对,这树林里的鸟今天早晨还拉过屎,而且掉到她头上……
默。
然后越想越窝火!呸呸呸!破鸟!坏鸟!呜……难怪她要倒霉。
可是只芷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胸口火辣辣的痛,眼睛也睁不开,只在噩梦中沉浮着。郁闷,她从来不干坏事,为什么要遭报应呀?
脑海中浮现出玉佩被一伙穿着官服的人强抢走的一幕幕,他们说玉佩是上等的蓝田美玉,要她交官税,她没有银子,他们就抢她的玉佩。说什么要进贡给圣上……侍雨帮她护着那块玉,却被他们打晕了。
末儿说过,玉佩不能弄丢,是她回到现代的最后一点希望……她不能让他们抢走玉佩,可是她打不过那伙强盗,泪,不觉流下。
妈咪,你知道吗?只芷现在好难过、好难过……
没有古玉,连回到现代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断掉了。妈咪,你知道吗?只芷好想你,好想’哥哥’,还有那个总是让她感觉要少活十年的姐姐紫影。
好难过。
泪,顺着面颊一滴滴流下。这一定是梦,她没有被奇怪的古玉送到这个可恶的唐朝来,她只是在做梦,梦醒了,她还是要背可恶的ABC,要写讨厌的几何题,然后被云峰学校的学生们惊叹为天才少女……
是的,她在做梦,没有唐朝、没有古怪的兄弟来告诉她回不去现代了、没有可恶的官兵抢她的古玉……侍雨,他还好吗?那么小的孩子……那些官兵为什么要打他?可恶可恶!
走了好久,她终于遇到一个人了……她只是想问问那个长的好美好美的姐姐,怎么样才能出这片树林,追上那伙官兵,那个漂亮的姐姐为什么要尖叫,然后躲开她呀?
只芷不是坏孩子!只芷只是想问一问她……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她记不起来了,只知道黑影一闪,胸口是穿心的剧痛。
额上冰冰的感觉,好舒服呀。
好吵,鸟儿吗?好吵呀……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