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是苦命的人,闲着一天这胳膊腿就痒痒,”老拐说完把烟蒂含在嘴里吸了一口,随即两道白色烟雾从其鼻腔中呼出。
二棍回答道,“说的啥呢,咱哥俩要是命不苦,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外奔波忙碌。”
“你有几个孩子啊?”老拐问。
“三个,两个闺女,一个男孩。”
“都成家了吗?”老拐抬起头看着二棍问。
“我儿子还没有呢,他今年二十四才毕业两年,搁家养猪呢,我那俩闺女都有孩子了。”
“你省心了,孩子还是个大学生。”
“省啥心啊,都愁坏了,好不容易供他上完了大学,到最后还是没一点出息,搁老家又是养羊又是喂猪的,走回了咱年轻时候的老路了。”
“大学生现在都这样,连个农民工都不剩,怕吃苦不说还一嘴大道理。”说着老拐抬起大拇指蹭了蹭鬓角。
“你有几个孩子啊?”二棍改问老拐。
“我就一个男孩,今年四十五了。”
二棍又问道,“那你孙子,孙女都得一二十了吧?”
“没有,我就一个小孙女,小学还没上完呢。”
“那你咋不搁家照顾你小孙女,都七十多的人了还搁工地上干活。”
“要不怎么命苦呢,儿子垮了,我这个当爷的就得把家扛起来。”
“你儿子咋啦?”二棍一脸紧张神情的问道。
“我儿子前些年出去跟人家搁福建打工,过年的时候包工头一声不响的,把他们这些人的工钱全卷跑了,我儿子和那几个干活的一下子找到那个包工头的湖南老家。他们当时太气了,结果就和那包工头的一大家子斗起来了,最后我儿子捅出了人命,给判了个死缓。”
“他娘的!”二棍听到后气的直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天底下咋有这败名声的人,连这些没本事人的钱都坑,戳油锅里也解不了恨,哼!”
老拐半睁着眼睛抬头看了二棍一眼,二棍紧接着又问老拐,“那你儿媳妇呢?”
“我儿媳妇的一条胳膊打小就萎缩,我儿子坐牢的第二年就跟人家跑了,我就当她死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说完二棍安慰起老拐来,“塌下来的顶梁柱还得你扛起来,什么也不要想,就为了你那小孙女。”
老拐把已经将要燃尽的烟含在嘴里又猛吸了一口,随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将其踩着说道,“人活着都有个念想,如果这个念想没有了,那人活着也就彻底没意思了。”
二棍的烟这时也已经吸完,旋即弯身去拿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递给老拐,“来,再抽一根。”
老拐接过香烟烟,含在嘴里伸着头让二棍帮忙点燃,随后二棍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含在自己嘴里点燃。
这时秦书恒从楼上走下来,二棍扭头看着他,秦书恒来到厨房入口的冰箱旁,拉开冰箱后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掰开易拉环后把可乐递到嘴边喝了几口,然后来到二棍身旁坐下。
“你咋还没睡呢?”二棍扭头问。
“现在才八点四十几分,我要是困就是更年期到了。”说完秦书恒端起可乐又喝了几口,放下后扭头看看老拐和二棍问,“你俩刚才又说什么伤心事呢?”
二棍抬起手点了点秦书恒笑着说,“读书人就是有本事,看人脸就能把人家的心都揣摩的这么透。”
秦书恒又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扭头张着嘴乐呵呵的看着二棍。
“你咋这样看着我?”二棍和秦书恒面面相视的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生活这么乐观,还有老拐。”
二棍吭了一声,一只脚脱掉一只鞋,踩在沙发上,胳膊肘枕在上面,然后吸了一口烟,“不乐观咋弄?生活已经这样了,我们是都老了,可孩子们还很年轻,到了我们这把年纪,我们活着很大一部分已经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了,是为了孩子。”
秦书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二棍说,“咱们三个都有各自伤心的事情,或许这件伤心事会伴着我们各自走过余生,可是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呢?有时候想想有痛苦有快乐的人生才能收获更多感动,这辈子才没有白活。”
二棍突然停止吸烟,扭过头和秦书恒对视着,过了几秒后突然笑出了声,“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呵呵。”
“哼,”秦书恒看到二棍开心的傻笑着,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老拐和二棍吸完烟就都上楼睡觉了,秦书恒又喝了几口可乐后把饮料罐放在桌子上也上楼睡觉去了。秦书恒对开房门走进去,刚上了床,睡在一侧的老拐就说,“你听这几天蚊子叫唤的声音都少了。”
“为啥啊?”二棍扭头问。
这时秦书恒已经从老拐身上跨到他俩中间,坐下后把上身的衬衫往上一掀脱了下来,铺在头下面,然后在老拐和二棍中间躺下了。
“因为你脚臭。”老拐说。
“我脚臭和蚊子有啥关系?”
“这的蚊子闻不惯都不上这屋来了。”
“你瞎说啥!脚臭还分类。”说完二棍扭过脸继续对天花板眨着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老拐和二棍还有秦书恒围在客厅桌子的四周蹲着。老拐和秦书恒各拿着一张白纸,然后从那张白纸上不断的撕下小片纸张。二棍在被老拐和秦书恒撕下来的那些小纸张上,用圆珠笔在上面写着象棋棋子上面的字,由于只有一种颜色的圆珠笔,二棍在其中一副棋子的字上面画一个对号。
这时果果和蕊蕊恰巧从楼上下来见此情形后赶忙凑到跟前看着。
“你们在做什么?”蕊蕊弯着腰两只手摁在膝盖上,站在老拐身旁问。
“我们在做象棋,一会下象棋。”老拐回答说。
蕊蕊听到后高兴的说道,“真的吗?我也会下象棋。”
二棍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老拐身旁的果果和蕊蕊笑着说,“那一会咱爷俩较量几盘好不好?”
梁爱媛和厨子开车行驶在泰国北边某小镇的一条乡间公路上,公路两边是接二连三连绵起伏的低矮山脉,山上被绿意盎然,生长茂盛的植被覆盖着,马路两边是绿意葱葱的稻田。稻田埂上三三两两的散布着几幢高脚木屋,偶尔有几只大水牛漫步在田间小路上,吃着路边生长的青草。
梁爱媛和厨子把正副驾驶座位两侧的车窗全部放下,让凉爽的风尽情的吹拂着他俩的脸颊。泰国的天空显得格外空灵,太阳散发着热烈而炽热的光线,直射着地面上的任何一个物体。
梁爱媛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接过厨子为其拧开瓶盖的饮料,然后含住瓶口,一口气喝下大半瓶,随后将饮料瓶放在前排中央扶手的杯槽中。
“梁探长你说咱们这次去能找着他们吗?”厨子扭头问。
梁爱媛回答道,“做事要有准备才行,关键时刻的较量,比拼的是综合方面,要万事俱备才行,一点小差池都不允许有,我很有把握,绝对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