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山东老兵称这种游戏叫‘架鸡’,我们眷村里的孩子小时候放学了大多都是在一起玩,这种游戏只有我们男孩子才玩,大家一群人都这样,分成两派。”说着梁爱媛开始给他仨示范起来,“这种游戏也是讲究技巧的,有压、挑、砸、跳四种攻击方法,很富有挑战性,这种游戏我们男孩子玩到上十八九岁也不厌烦。”梁爱媛随后放下架着的腿,转身又坐下。
老拐和二棍看到梁爱媛刚才的那一幕后,赶紧走到对面的沙发前坐下。
“在台湾可以看大陆这边的综艺节目吗?”果果迫切的问。
“哦,可以。”梁爱媛扭头回答说。
“你曾经是国民党团长,你会看大陆这边的抗日剧吗?”秦书恒弓着腰两只胳膊枕在腿上,颇有兴趣的问。
“我对大陆拍的抗日剧无感,很少看。因为大陆这边拍的抗日剧和真实历史脱节太严重了,一点也不真实。抗战初期还好点,至少能吃得饱,到抗日后期就渐渐断粮了,有什么吃什么。抗战初期大家脚上还大多穿着布鞋,但是越往后穿草鞋的越多。每每战争结束后打扫战争,我们的部队就会把日军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目地就是用来编草鞋,那时候一个排几乎共用一个洗脸盆,有时候一个连也找不着一个洗脸盆,生活苦的很。和抗日影视剧里的描写有天壤之别。日军的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是八百米,而我们部队后期使用的枪都不统一了,有什么用什么,土枪、鸟铳都用。就算是中正式步枪也不行,打的距离近不说,打出去的子弹它还飘,你明明是瞄准了日军,但是就是打不中他们。你们看电视上那些八路军扔出去的手榴弹爆炸的威力很厉害,其实根本不是。国民党有机器造,出来的轻武器还行,八路军造武器都是土办法,造出来的手榴弹和地雷有时候只会崩一脸灰。那时候八路军造武器用的金属基本没有,找不着,就算生产出武器,产量也很少。那时候八路军手里使用的武器,大多都是从日伪军哪里夺的,我听那些抗战老兵们说,八路军善于打伏击和夜战作战方式以白刃格斗为主。日军一中了八路军的埋伏,八路军就拎着大刀片和长矛冲出来和日军白刃格斗,打的往往很残酷。”
“台湾也拍抗日剧吗?”蕊蕊问。
“台湾地区直到今天就拍过三部。”拉运扭头回答道。
蕊蕊赶紧又问,“那你们新疆老家的人也看抗日剧吗?”
“国内搜到的电视频道都一样,至于他们喜不喜欢看抗日剧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老家的男女青年们都喜欢当兵。我以前在老家时有一次问我们的小男孩,‘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啊?’他告诉我当解放军,我一连问了好几个孩子,其中除了一个说长大了当医生外,其他的孩子长大了都当解放军。我当时就疑惑了,‘长大了为什么都选择当解放军?’后来我知道我老家那的男女青年里到了征兵年龄,当兵和当武警、特警的比例非常大,十有七八都当兵,当兵退伍后,接着当民兵。我们高山塔吉克族男人可以说都是民兵。我住的那村子,每天清晨太阳一出来,七八个二三十岁的男青年,还有四五十岁的中老年没人肩上都挎着一支突击步枪,腰上缠着几颗手榴弹,在村子的马路上集合。他们或穿着迷彩服,或穿着平常的衣服,然后开始每天一起来必做的事情,巡逻。到了上午八九点巡逻回来后,拿着武器就开始去田间地头干活,到了下午四五点又在村子的马路上集合,然后又去巡逻,一天都是出去巡逻两次。后来我问他们,‘你们每天都去巡逻,解放军呢?’他们说‘解放军的哨所离这远,他们中午来到这,我们早上和晚上。’我问他们当民兵有工资吗?他们告诉我,现役民兵有工资,一个人一个月一千五,更多的则是志愿民兵,就是解放军给那些放牧的牧民提供武器,让他们放牧迁徙到哪巡逻到呢,每个牧民家庭都还发一个军用手机,如果发现敌情了,可以第一时间报告。到了美国打击塔利班政府时期,我回新疆老家看到我们每位高山塔吉克民兵,都配发了一支解放军使用的制式武器,每个人都还有几颗手榴弹。我问‘他们解放军怎么给你们发武器?’他们告诉我说阿富汗那边正在打仗,发武器是提防塔利班恐怖分子越境,他们还说苏联入侵阿富汗时每位牧民也都领到了一支突击步枪。我听到后很感动。”
“你是国民党兵,你们老家的人当的都是解放军,回去他们咋看你啊?”二棍发表出自己的疑问。
“都已经成为历史了,再说我们老家的人对国民党也没什么概念,我自己第一次回去时就很平常。第二次等我们那村的村里人看到我们一大家子回去以后,特别是上了年纪的那些老人们一看到我父亲和我母亲后,都高兴的不得了、我父亲的家人都抱着我父亲哭了。我姥姥家里的人,看到我母亲后也都哭了,认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那场面让我瞬间有了存在感,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你们民族的人喜欢其他民族的人吗?”蕊蕊问。
“我们高山塔吉克族的男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梁爱媛无不骄傲的说,“结婚后顾家,疼老婆、爱孩子,努力工作。我们高山塔吉克族的家庭结婚后几乎一辈子都不吵架,大人们不管是谁家的小孩子都会像自己家的爱护,这是我们民族历经了上千年传承下来的美德。不管是丈夫还是妻子如果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情,比如说出轨、找情人什么的,那在我们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妻子贤惠、善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那村里的人吵架、打架什么的。我老家那真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家有困难,整个民族都会去帮忙。我们高山塔吉克族思想温和,不偏激。自建国以来我们高山塔吉克族从没有发生过一起刑事案件,在现在这个乱糟糟的社会绝对是奇迹。”
“你老家那的生活条件那么艰苦,你们为什么不来内地生活啊?”蕊蕊问。
“要不是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上,我们高山塔吉克族早就不存在了。”
“为什么?”蕊蕊问。
“正是因为帕米尔高原上的生活条件恶劣,别的民族生活不了,我们才没有被其他民族融合、同化。”
二棍旋即问,“你们那的人也来深圳这边打工不?”
“我老家的人很少有来内地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高山塔吉克族大多都说帕米尔语,和维语,内地这边主要以汉语为主,交流首先就是个障碍。虽然我们那的学校现在也教汉语,但是大人们小时候上过学的很少。”
“等回去了能不能把你的儿子还有女儿们介绍给我俩认识?”蕊蕊问。
“这个当然可以。”
蕊蕊又问,“他们会说英语吗?”
“英语在台湾地区不是必修课,但是他们多少都会点。”
“你小女儿喜欢什么运动?”蕊蕊又问。
“她旱冰滑的很好。”
“把你的手机借我俩看看,让我俩再看看他们的照片,”说着蕊蕊向梁爱媛伸出了手。
梁爱媛见状赶紧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解锁以后,打开相册功能,果果见此赶紧来到梁爱媛另一侧坐下,一只胳膊攀在梁爱媛的背上,和蕊蕊凑着头看着梁爱媛翻阅着手机里的相片。
当看到梁爱媛小儿子穿着一件白衬衫和黄裤子,留着短发,尽显帅气、阳光、俊朗,的一张相片时。果果和蕊蕊无不感叹,“长得好帅,你们一家和北欧人长得一样,如果你不说你们是中国人,走在大街上我们一定会把你们当成外国人。”
“你这个儿子多大了啊?”蕊蕊问。
“十六,和我小女儿一起出生的。”
蕊蕊又问,“他多高啊?”
“过年的时候量的是一米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