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果果跟着那三个女孩走进那间大房子里后,看见人群排成两大长队,站在最里面搭建的一间简易食堂外侧。食堂最外面依次排着三大张木桌,每张木桌上都码堆着数量不等的不锈钢餐盘。那三张木桌下面各摆着一只很大的塑料箱,箱子里面放的全是不锈钢的铁勺。每个人走到跟前后各拿一件餐具,两只手捧着。食堂里面站着五个中青年男子,给依次走到面前的人盛着饭菜。
这间大房子里出掉那间小厨房,剩余的地方排满了长短不一的长方形木桌,那些木桌制造的很是简单,只是随便用一张长木板,在加四个细木桩用钉子钉在一起。还有几张木桌只是一张长木板搭在两摞码放的砖头上。木桌两侧的座椅就更简单了,一根粗竹子的两头和中间用粗木头钉成个三脚架,看着虽简陋,但果果看到那上面坐着十几个大人和小孩也是没事的。
每张长木桌上都趴着十几到二十几个人不等,有大人有孩子,他们中间说话的很少,大多都在专一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很快果果和那三个女孩也加入了一侧的取餐的长队中。
在即将走到那间小厨房前时果果扭头看到。那些人端着的餐盘里的食物很简单,只有两样,米饭和一种用胡萝卜和洋芋头掺在一起煮的菜。
果果走到那几张大木桌前,从上面拿过一只餐盘,捧在手里。等轮到自己时,果果端着餐盘递到那间小厨房里侧。里面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熟练的给果果餐盘里,铲了一木铲米饭,然后又从一旁的大锅里舀了一大勺菜盛进去。
等那个佤族女孩也盛好饭后,果果跟着她走向一旁的木桌坐下。
那个佤族女孩和果果和几个年龄七八岁的男女孩坐在一起,斜对面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穿着整齐迷彩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和四个年龄十二三岁的男女孩。
那名中年男子看到坐下的果果后,扭头打量了她几秒钟,然后继续用勺子把饭菜舀进嘴里吃着。
“我们这的饭没有你们家做的好吧?”那个佤族女孩扭头问。
“都一样。”果果客气的说着舀了一口米饭吃进嘴里。
那个女孩继续问,“你是中国哪里人啊?”
“深圳,和香港紧挨着。”果果回答说。
那名坐在果果斜对面的男子听到后扭头看了她两眼用汉语问,“你从内地来?”
“嗯。”果果吃着饭点了点头。
“就你一个人来这边吗?”那名男子问。
“不是,还有好几个人。”
“你们是来缅甸旅游的吧?”那名男子问着,用手里的勺子不停的伴着餐盘里的米饭。
“不是,我本来在泰国清迈,是你们参谋长带我来这的。”旋即果果也停下勺子,扭头和那名中年男子面面相视着,“你是哪的人啊?”
“我和你一样,我也是从内地过来。”那名男子说完继续低头吃着饭。
果果停顿了两三秒后问,“那你是咱们中国哪里的啊?”
“河北沧州。”
果果听后难免感到吃惊,旋即惊讶的问,“河北人怎么跑到缅甸这边来当兵啊?”
“他是我们营长。”坐在果果一侧的那个佤族女孩说,“他来我们这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果果一副吃惊表情的扭头看着那名佤族女孩,然后转头继续问那名中年男子,“你加入缅甸国籍了吗?”
“没有,每一年我都会抽空回去。”那名中年男子抬了一下头说。
“那你在这边和缅甸政府军打仗,咱们中国解放军知道吗?”果果说完把舀起的一勺菜吃进嘴里。
那名中年男子听后笑了起来,“呵呵,我们的作战目标是缅军。和内地那边八竿子打不着。”
“那你们这些来缅甸当兵的人要是让缅军打死了,内地那边怎么办?”果果问。
“加入缅甸地方武装组织的中国人太多了,有的中国人自立山头,从内地招募兵员,建立自己的割据武装和缅甸政府对抗。要是被解放军抓住了还好说,一律给路费遣返。要是被缅甸政府军抓住了,一律活埋、枪毙。去年五月份就有三百多中国雇佣军被缅军集体活埋。”那名男子说这话时的神情显得悠然自得,若不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绝不会轻易笑谈生死。
“这世界上在没有哪场战争像缅甸内战这样持续的时间长了,从抗日战争后期打到现在。每年双方都有数万人被打死打残。”那名中年男子放下手里的勺子扭头给果果讲解着。
“你们这的枪都是从哪买的啊?大人小孩都有枪。”果果和那名中年男子面面相视的问。
“我们的武器主要来源于四个渠道,从台湾购买,缅军手里夺得,从印度那边过来的,欧美那些国家找上门卖给我们的。”那名男子回答说。
“你们这的旅长也是咱们中国人吗?”果果问完舀了一勺菜浇在米饭上,然后一起舀起吃进嘴里。
“魏学刚就是我们这南边南佤军区司令,”那名中年男子说,“他的父亲原来是国民党中将师长。掸邦有四大特区,领导人都是华人,还有北面的克钦独立军。这四大特区加上克钦的面积占缅甸面积四分之一还要多,这些地方通行汉语,花的大多也是咱们国家的人民币,士兵百分之三十多都是咱们汉族人。向西我们和印度的曼尼普尔解放军和阿萨姆联合解放军等遥相呼应,共同打击印缅军队。如果我们这进行战争总动员,那我们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武装起一百万准军事武装。九二年时印缅政府集结二十万部队在有绝对空中优势的情况下,联合进剿盘踞在印度东北的地方武装,和缅甸北部的地方武装。但都被我们一一攻破。向南我们和克伦族解放军曾一度逼近仰光,向西我们七十二旅驻区距离缅甸首都内比都不到两百里,只需三个小时奔袭。”说完那名中年男子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餐盘,临走时又对果果说,“这里快要打仗了,你们一家快点回国吧,等缅军打过来了就太危险了。”
果果抬头看了那名已走远的中年男子一眼后低头继续吃饭。
“都这把年纪了,说真的,死了就死了,”二棍说着无奈的摇了摇,然后扭头对老拐说,“可是总觉得现在这样死有点可惜,何不如用余下的生命轰轰烈烈的做件有意义的事情呢?”
“你这说的都啥话啊?”老拐扭头和二棍面面相视着,一脸厌烦表情的说,“咋弄的给你要精忠报国似的,听你这架势,你还去给外国干架咋地!”
“我的理想你不懂。”二棍听完老拐的批责的后旋即扭过头一脸悲怆的看着远方,其神情好像即将征战沙场,与家人告别的将士一样。
老拐盯着二棍说,“我不懂啥啊?咱都是平头老百姓,安安生生的过咱们的日子,出次国真不知道你咋有这么多感慨。”
“‘燕雀岂知雕鹗志,’你就是井底之蛙,体会不到我此刻的心情。”二棍头也不回的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