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妖女好过年(黎菁)
楔子
“姐姐,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咦!不是打架,是抢劫。太好了,又有好玩的了。”话未说完,身子已然冲了出去。
“溪儿,等等。”一漂亮的妇人喊道,却哪里来得及。
被叫做溪儿的少年相貌一般,脸颊微黑,眼睛倒是黑亮黑亮,极为出众。他本是很有兴致的站在场外观看,无意间却看到两个匪人由马车里拉出一位少女。
少年眼睛一亮,好美啊!纵身冲了上去。只是到了近前才发现,少女衣裳凌乱,显然已被两人凌辱了。少年一皱眉,心情开始不好了。手掌探出,也未见他如何动作,那原本抓着少女的两人便腾空飞了起来,
“啊!啊!”两声惨叫,两人摔到远处的大石上,皆脑浆迸裂而亡。
少年根本就不看他们,倾身将那好看的女子扶起来,蓦地眼睛睁圆了,怒吼道:“王八蛋,你们还我的美人。”原来那女子胸前殷红一片,不时何时已经被刺了一刀。想是在马车上挣扎的时候便被刺伤了。
那伙抢匪见两名手下丧命在少年手下,自是不会罢休,瞬间冲上来三个人将其围住。
少年抱着受伤女子,看着冲上来的三人,原本悲愤的脸,突然嘻嬉笑了起来,“本来你们伤了我的美人,我是很气愤的,但看在你们主动冲上来让我玩的分上,我就给你们留个全尸吧!呵呵!”说完,身形动了起来……
当漂亮妇人赶到时,打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少年将最后一个抢匪踢翻在地,抱着女子纵身跃到妇人身旁,“姐姐,你快看看,她还有救吗?”
此时与女子一起的几个人见抢匪都被少年打死,立即冲了过来,“扑通”跪在地上,“恩人,求求你们救救她,她可是我家公子的未婚妻,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少妇检察一下女子的伤,微微摇了摇头,“伤势太重,我无能为力。”
少年气愤地一跺脚,“讨厌,就这么死掉了。我还没跟这位美人说过话呢……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喂,你叫什么?”
“夏倩珠。”
“咦!我也姓夏,原来我们是本家。”
“我不要本家,我要回家成亲,司徒哥哥要娶我呢!”
“司徒哥哥是谁?”
“我要嫁给司徒哥哥,我要嫁给司徒哥哥。”女子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少年起先还以为她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呢!后来发觉这个美人的脑袋好像有些痴傻。
“我要嫁给司徒哥哥。”
“好啊!那你的司徒哥哥长得帅不帅?”
“我要嫁给司徒……”
“什么?喂,喂,说话,话话啊!”少年摇晃着女子,却发现她已经断气了,“那个司徒有什么好啊!你到死都要嫁他。”少年嘀咕一声,有些不舍地将断气的女子放到了地上。
那几个在抢匪刀下存活下来的人见女子死了,无不哀伤,“怎么办?夏姑娘死了?我们怎么向公子交待啊?”
少年眼珠转了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将前因后果给我讲讲。”
那几人已经把少年当成了救命恩人,自然将知道全盘说了出来。
听完了几人的叙述,少年的黑眼睛又亮了起来,将几个人打发到一边哭去,他对漂亮的少妇说:“姐姐,我想嫁人。”
“啊!”少妇一下子便怔了。
“姐姐,我想代替夏倩珠嫁给那个叫司徒麟的人。”
“你……你胡闹什么?”
“姐姐,刚才他们说的时候,你也听见了,反正司徒麟也没见过夏倩珠,而且她姓夏,我也姓夏,正合适。”
“不行,你不能因为好玩就嫁人。一会儿见到你姐夫,你去跟他说,反正我不会同意的。”
“姐姐,我不是因为好玩。”她只是对那个美人心心念念的司徒哥哥产生了好奇,“姐姐,溪儿真的想嫁人了。刚刚姐姐不是还问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你说想吃东坡肉。”
“啊……不对,不对,姐姐,是想嫁人。姐姐,你看在我命不长久的分上,就答应我吧!”
“不许胡说,姐姐一定会找出解药,让你长命百岁。”
“呵呵,我知道姐姐最疼我了。姐姐,反正血教的人正在追我,不如我冒名顶替,这样可以躲开他们一阵子,你跟姐夫也有时间做准备啊!二来,也圆了我今生最大的心愿,当新娘。”
“这……”
有门,有门,少年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少妇见他这样,不禁气道:“你确定你想嫁,人家就会娶你?”
“怎么?”
少妇上下打量他两眼,“你先变成女的再说吧!”
“呃……”
第一章 相见欢
“快看,快看,花轿过来了。”
“哪呢?哪呢?”
“我都听到唢呐声了,真是笨呐。”
有个矮个子少年在人群中冒了出来,“让让,让让,让我看看,咦!前头骑大白马的一定是新郎官了。”
“废话,当然是了。”转头一看,见是一皮肤黝黑的少年,眼睛不大,却又黑又亮,鼻头上还长了几颗讨喜的雀斑,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听口音你不像本地人啊?”
少年抓抓头发,“是啊!我刚进城。”一龇牙露出又白又整齐的牙齿,笑说,“看到这人多,就过来凑凑热闹,原来是有人娶亲,是谁家娶亲这么大排场啊?”
“司徒商铺的大当家,司徒麟。我们攀城一半以上的商铺都是他家开的,你说人家娶亲能不阔气吗?”
“他就是司徒麟?”少年瞪大眼睛,看着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红衣,胸挂大花的新郎官慢慢走近。
“你也知道司徒麟?”
“是啊!是啊!”少年傻傻地点头,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新郎不放。
人群中又一人说:“那位嫁给司徒的夏姑娘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一出生爹娘就给定了这门亲事。”
“是好运啊!听说那时的司徒家还只是个小商铺,谁想到二十多年后变得这般有钱。早知如此……”
“知道也没用,你家的闺女可配不上司徒公子。”
“啥叫配不上,难道那夏姑娘就又配得上?”
“老张说得对,听说那夏姑娘早年死了爹娘,小时去姨母家借住,寄人蓠下,听说那姨母家穷,险些将她卖了。还好司徒家的人及时赶到才被救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少年转头问他,一脸好笑与好奇。
“当然是听人说的,司徒没有嫌弃夏姑娘是孤女,反而依约定娶她为妻,你说,这夏姑娘是不是有福气的人?”
这时迎亲队伍已经走了过来,少年站在人群中死死盯着马上的新郎官,“真好看啊!”
“他可是我们攀城最俊逸的公子,而且人又随和善良,你不晓得有多少姑娘听说他娶亲而伤心落泪呢!”
“真的啊!”少年的黑眼睛眨啊眨。望着马背上的身影,随即白痴似的笑了起来,“那我还真不亏呢!呵呵!”
旁边的人一怔,咦!长得古灵精怪,怎么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啊?
夜半时分,有星无月,在郊外的幽深的坟场却传出了声音。
“香菱,你再替我两天好不好?”无比恳切的声音。
“不行,奴婢已经替嫁了,难道还要奴婢替你洞房不成?”
“可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那与奴婢无关。”很干脆地说。
“你……我、我才是主子,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很有威严。
“奴婢只听夫人的,夫人只命奴婢替你上花轿,如今奴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声音丝毫不惧。
“可是你偷偷跑出来,司徒麟已经发现新娘失踪了,让我怎么再回去啊?”
“以小姐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想到办法。”
“可……可就算我回去了,司徒麟也会发现你我不同的。”
“这点小姐可以放心,司徒公子并未见到过奴婢的真面目。”
“咦?没见过,你用布蒙在脸上吗?”好奇。
“奴婢一直将自己反锁在新房内。”躲了三天,饿了三天,等了三天,结果准新娘还未出现,做奴婢的也是有脾气的,最后一气之下跑了出来。
“香菱,你在磨牙吗?饿了?我怀里有煎饼你吃不吃?”
“……”
“好吧,好吧!你别生气了,我回去就是了,那个……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拜托你。”
犹豫良久,“说。”
露出贼兮兮的表情,“我听说城东刘老头家的大女儿屁股上长了一颗红痣,我已经下注了,赌长在左边,你帮我盯着去,如果长在了右边,你要帮我想办法让它长到右边去……喂,你去哪?我可是赌了五十两呢……喂,香菱,香菱姐,你别走啊!我、我还没说完呢!”
夏溪盘膝坐在一处凸起的坟堆上,双手支着下巴沉重地思考,到底要不要回去当司徒家的新娘呢?
夏溪很为难地绕着司徒府的外墙走了一圈,然后又走了一圈,怎么回去啊?最后摸了摸鼻子,算了,还是不要回去了。顶多被姐姐训一顿而已。拿定主意,转身正想开溜。
“猪儿。”
猪?夏溪左右看了看,没有啊!
“猪儿,真的是你!”有个男子大步走过来,对她上下扫视了一眼,最后眸光定在了她胸前的玉坠上。
在叫自己啊!夏溪仰起头看站立在面前的男子,阳光刚好在他身后,夏溪被刺得眯起眼睛,但仍看清了他的长相,好漂亮啊!她微微笑了起来。
司徒麟听说新娘夏倩珠昨夜失踪以后,连夜派人出去寻找,却一无所获。正暗自心焦,却听下人禀告说,府外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形迹可疑,便急忙赶了过来。当看到女孩身上那副定亲的信物玉坠时,确认了她的身份。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夏倩珠的真面目,面貌比想象中的要稚嫩一些。双眼精亮有神,一点也不像是脑子坏掉的人,直至她对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他才百分百确认终于找到她了。
“昨晚跑到哪去了?饿不饿啊?”司徒麟温柔地说道,上前牵住夏溪的手,“走,跟我回家吧!”
夏溪像被迷了心志一般,乖乖地任他牵着走,那个……她的相公,近看起来好像更加漂亮呢!
司徒麟命令下人给夏溪沐浴更衣,然后又送上精美的饭菜。夏溪果真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吃完,满足地打个哈欠。
一旁一直陪坐在她身边的司徒麟笑说:“困了吗?”
夏溪微微点头。
“那就去睡一觉。”司徒麟再次牵起她的手,走到内室。
夏溪自动自觉地爬上床,只是眸光却一直痴迷地盯着司徒麟的脸。
司徒麟为她盖上被,“睡吧!怎么不闭上眼睛?”
夏溪摇头,这么漂亮,她怎么舍得闭眼睛。
“不是困了吗?”司徒麟继续笑着说。
夏溪点头,接着又摇头。
司徒麟温柔的目光中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害怕吗?别怕,我陪着你,闭上眼睛睡觉吧!”
声音真好听!夏溪兀自陶醉着,不知不觉地闭上眼,还真的睡着了。
司徒麟见她熟睡以后,转身站起,走到外边吩咐一旁的下人道:“站在门外守着,她醒了,立即通知我。”
“是。”
司徒麟走出院门,恰巧看到弟弟司徒群走过来,“大哥,听说小嫂子找到了。”
“嗯。”司徒麟点头,“走吧,我们到书房去说。”
来到书房,下人端上两杯茶后便退了下去。
司徒群长吁口气,“幸好找到了,不然被娘知道就惨了。对了,我那个小嫂子在哪找到的?”
“府外。”司徒麟将适才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司徒群微微点头,蓦地皱眉说道:“奇怪?她是怎么跑出去的?前三天把自己锁在屋里,大喊大叫不出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管家说可能是由狗洞爬出去的。”
“狗洞?”司徒群怪叫一声,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真的一点也不正常吗?”
“没你我当初想象的痴傻,看模样还挺精怪呢!”
司徒群一耸肩,“痴傻也好,精怪也好,只要活着就行,也算对娘亲有个交待,只是苦了大哥你了。”
司徒麟一笑,“什么苦不苦的,她本就是我的妻子,只是……唉!”轻轻一叹,“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夏家与司徒家本是世交,先前比邻而居,关系好得不得了。两家人便为孩子定了娃娃亲,约定若同为男子便结为兄弟,女子结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可惜夏夫人早产,孩子没有保住。司徒夫人倒是产下一子。但亲事并没有退。此后,夏夫人身体一直不好,直至十年后方生下一女,被夏家视为掌上明珠,取名夏倩珠。长得水水嫩嫩很得司徒夫人喜欢。只是后来战乱,两家人在逃难途中便分散了。
司徒家来到了攀城安家落户,司徒老爷开了茶铺做点小买卖养活一家老小,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便又开了酒楼,当铺。因为太过操劳,加上上了年纪,司徒老爷得了一场重病,撒手升天了。产业留给儿子打理。可能是司徒家的人都有经商天赋,司徒麟接手后,产业越做越大,涉及的越来越广,赌场,妓院,银铺,只要是赚钱的行业都有插足。
司徒麟财大,却不气粗,为人和善,又长了一副俊朗的外貌。为其提亲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了。司徒老夫人心里一直记挂着夏家的小珠儿。也是诚信的人,既然定了亲可不能反悔,便让儿子去寻找。
花了无数的银两,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寻到了夏家人的下落,然而夏家二老相继去世,留下了孤女却不知所踪了。又过了半年的时间才查出夏倩珠被人拐卖到一个叫九度的组织里做了药人。
司徒麟是商人,自然晓得江湖组织,要找江湖人出面帮忙才行。又花了许多银两打点,终于将夏倩珠买了出来。只是听说做了药人以后,脑子已经坏了。
老夫人知道后又伤心又心痛,苦了珠儿那孩子了,但也不忍心让儿子娶个痴傻人做妻子。正为难之际,司徒麟却禀明老夫人,要娶夏倩珠为妻,当初既定了亲,便没有反悔的道理。而且,夏倩珠年纪还小,不急的圆房,可以请名医为其医治。治好了当然好,若治不好,也好名正言顺地留在司徒家养老。
至于传宗接代的事情,一个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司徒麟可以再娶便是了。
老夫人听儿子一说,眉笑颜开,便点头应了。成亲的日子也随后定了下来。
谁想派去接夏倩珠的人在途中却遇到了劫匪。司徒正担心之际,夏倩珠的干姐姐出现了,说夏倩珠无恙,受了点惊吓,稍后便会赶到。而此干姐姐便是夏倩珠的救命恩人,也是路见不平,救下夏倩珠后将其认作妹妹的,手上还拿着当初两家定亲的信物。司徒麟半信半疑。但干姐姐的夫婿在江湖中颇有威望,举止谈吐更是高人一等,两人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实不像说假话之人。司徒麟便将疑心压了下去。
“群弟,那个叫九度的江湖组织究竟是做什么?”
“表面上是医馆,也医治过不少疑难杂症。暗地里却将无亲无故的人做成药人,以提高自己的医术,很是卑劣。知道的人少,而且就算知道了,但九度里的几位大夫的确医术超凡,江湖上谁也不敢保证一生无伤无痛,是以没人掀穿他们……大哥,你问这些做什么?莫非是想为嫂子报仇?”
司徒麟微微摇了摇头,自嘲道:“那些江湖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九度,我一普通商人又怎敢得罪他们。”语气顿了一下,又问道,“给她医治的大夫何时会到?”
“按说半月前就该到了。”司徒群说,给嫂子医治的大夫便是九度组织里的,他们既然能将人弄傻,那只好请他们将人治聪明了。而且放眼天下,九度大夫的医术连御医都未必比得过。不找他们治还找谁呢!虽说矛盾,他们本是将她弄傻的仇人,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而又因为这个,司徒花了比正常多数倍的银子才将其请来。
“那就再安排人手去迎一下吧。她的病耽误不得。”
“好。”司徒群点头,“那明日早上用不用给娘亲请安?”
司徒麟一挥手,“免了吧!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痴傻,但总觉得她有些不妥,万一请安时惊到娘亲就不好了,还是再等等吧!”
“也好,不过,我倒是对小嫂子有些好奇了,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司徒麟微微一笑,“你明日见到不就晓得了。”
下人回禀说夏溪已经醒了,司徒麟招呼弟弟司徒群一起过去看看。却万万没料到她竟然衣衫不整,光着脚丫子便跑了出来。然后仰起头一脸痴迷地望着司徒麟。
兄弟两人同时一惊,司徒麟眉头蹙起,沉声对随后追出的两个婢女问道:“怎么回事?”
“奴婢该死,夫人、夫人她一看到公子你便……奴婢们没拦住。”
司徒麟目光转回夏溪身上,语气瞬间变得随和起来,笑说:“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夏溪一低头,好像也挺惊讶,“我忘了。”
司徒麟突然伸手将夏溪拦腰抱了起来,怀里的身子软软的,凉凉的。他的目光不易察觉地闪了闪,“记得以后要穿鞋啊!”
夏溪目光色迷迷地盯着司徒麟的脸颊,闻言点了点头。
司徒麟将夏溪抱进屋中,两名婢女手脚麻利地为夏溪穿戴整齐。司徒群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珠儿,这位是我的弟弟,你的二叔。”
夏溪闻言扫了司徒群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到司徒麟身上,好像司徒群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司徒群有些好玩地盯着这位他们花重金才救回来的小嫂子,突然问道:“你知道自己多大年纪吗?”
“十五。”夏溪看都未看司徒群。
“你叫什么名字?”
“夏溪。”
“你知道他是谁吗?”司徒群指着坐在夏溪身侧的司徒麟。
“当然知道,我相公啊!”而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相公。
“那你的父母亲还记得吗?”司徒群又问。
夏溪终于将头转向了司徒群,很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啊?”
司徒群只当没看到,“你不记得了?”
司徒麟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观看,并未阻止弟弟询问。
“记得啊!”
“他们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步步紧逼。
“嗯!”夏溪想了想,“我忘了。”
“你不是说你记得吗?”
“刚才记得,现在忘了。”夏溪很理直气壮地说。
兄弟俩相视了一眼,恰巧此时饭菜端了上来,司徒麟终于开口说话:“珠儿,饿了吧!来,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谈。”
夏溪看了司徒麟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菜,他在喂猪吗?睡觉前吃饭,睡醒了接着吃。
见夏溪露出疑惑的表情,司徒麟问道:“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不好吃?”
“我叫夏溪,不叫夏猪。”
“呃!其实你的名字叫夏倩珠。”
“不对,我叫夏溪。”她强调。
司徒麟突然笑了笑,让步道:“好,就叫夏溪。”
夏溪也笑了,低下头,掩住眼中灵动的眸光,继续吃饭。
司徒麟又说:“你先慢慢吃,我出去一会儿。”
夏溪抬眼看了兄弟两人一眼,点了下头。
两人走到院中,司徒麟笑问:“如何啊?”
“痴傻倒是看不出来,花痴倒还差不多。”司徒群大笑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明目张胆垂涎大哥的女子。
司徒麟倒是不以为意,夏溪比他小十岁,加之她脑子有病的观念已经先入为主了,是以她虽已是他妻子了,却无一丝的绮念。他倒是把她当孩子看待了。
“大哥,没想到城里的女子对你垂涎三尺,但这个被人弄坏脑子的小嫂子也对你青睐有加啊!嫂子脑子虽有些不好使,便其他的地方可是非常健康,呵呵!娘亲抱孙有望了。”
司徒麟突然想到适才夏溪穿着里衣,光着脚丫飞奔过来的样子,还有软软的身子抱在怀中的感觉,坚挺的双胸,修长的腿,白皙的玉足,除了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以外,她的确是女人啊!蓦地想到小弟也看到了夏溪衣衫不整的样子,心无来由地厌烦起来,紧接着又释然一笑,自己虽对她无丝毫旖念,但名义上,她毕竟已经是她妻子了。
“别笑了,看你也看过,问你也问过了,铺子上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呢!别赖着偷懒了。”
“是。”司徒群嬉笑地道,“我这就为大哥做牛做马去。”
司徒麟无奈地一笑,一侧首,无意间看到夏溪双手搭到窗框上,饭已经不吃了,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司徒麟温柔地对她笑了一下,夏溪微微侧首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司徒群一旁看着,突然说道:“大哥,大嫂……”欲言又止。
“嗯,你说。”
司徒群微一蹙眉,“有点奇怪……”因为离窗口很远,不怕被听见,是以司徒群说话的声音并未压低,“以面相看,嫂子双眸灵动有神,的确不像痴傻之人,与之交谈,好似只有心志上低了些。小弟说不明白,总觉得她有些怪异。”
司徒麟沉吟了一会儿,方说:“或许这便是九度那个组织的神秘之处吧!等大夫来了自己知晓了。”
司徒群点了点头,突然一笑,“大哥,嫂子又直直盯着你呢!大哥,你确定暂时不洞房吗?”
“胡闹。”司徒麟轻斥道,脸色微红。
司徒群哈哈大笑,“大哥,我先走了。”一转身,刚走出两步,突然间惊呼一声,“哎呀!”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司徒麟大惊地跑过去,“怎么跌倒了?”
司徒群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只是觉得突然间腿软,然后就……中邪了不成,仰头看向司徒麟,“大哥,我怎么跌倒了?
“……”
夏溪很粘司徒麟,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睡觉除外,只要夏溪一睁开眼睛便去寻找司徒麟。几个侍候夏溪的下人也纷纷说新夫人虽然有些怪,却对公子恋慕有加,一刻都不愿分离。好在,这几个下人是司徒麟精心挑选的,嘴巴甚严,而夏溪也被司徒麟变相地幽居在兰亭园内,是以司徒府的下人众多,却只有兰亭园内的几人见过新夫人。
都听说公子宠爱新夫人,只因夫人身弱,出门不易,所以便在兰亭园内静养,任何人没有得到司徒麟的命令皆不得入内,违者家法侍候。短短几日时间,攀城也传开了,待嫁闺中的女子人人都羡慕夏溪,同时也期盼着将来所遇良人能如司徒麟一般好。
这几天,司徒麟常常是刚到商铺不久,便被随后追来的家仆叫回府了,原因自然是新夫人有急事找。有一次两次急事尚且正常,但若是司徒麟刚一出府便有急事找,那便不正常了。商铺的伙计也私下议论,公子宠爱夫人好似过了头了。连深知底细的司徒群逮到机会都会打趣他。
司徒麟当然不会任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他前几日那么事事顺着夏溪,宠着夏溪,确是因为有份怜惜在里面的。怜惜她所遭遇的不幸。另一方面也算对娘亲有个交待。他们虽已是夫妻,司徒麟心中却只把她当孩子。至于她为何粘着他不放。司徒麟认为,夏溪可能就如雏鸟一般,将第一位对她好的人当成大鸟了,下意识地寻求保护。想到她被那些人当成药人对待,途中又遇劫匪,受到惊讶,所以才反常地将自己锁在房子,三天也不见人。后来失踪,可能也是害怕的缘故,在外面晃荡了一夜,又累又饿又怕。只怕自己是第一个对她软语询问的人了。
可他总不能任她粘一辈子,便决定渐渐疏远夏溪。等大夫来了,若医得好,他们仍是夫妻,他会尽到一个男人、一个夫君应尽的责任。若医不好,他仍然当她是亲人,供养她到终老。
因此,再有夏溪谴人来找,司徒麟便不在顺着她了。只命下人小心看好她。他想,她若是哭闹,也只是一时,就如小孩一般,过几日适应了也就好了。他只是到晚上回兰亭园休息,将夏溪哄睡后,自己便睡在隔壁的书房。
如此过了五天,夏溪果然有些适应了,白日里不再要求他时时陪在身边。司徒麟也感欣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眼中的小雏鸟有一天竟然会飞了,真的会飞了!
司徒麟目瞪口呆地看着上空那掠轻盈的身影,从树梢飞到屋顶,又从屋顶飞到树梢。司徒麟揉了揉眼睛,没看错,是她。那个据说与他定了娃娃亲,据说身世凌惨,据说被九度神秘组织变成药人,据说已经变得痴傻,而目前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正在飞。
司徒麟抬起头,圆月当空,映得青石地面如同白昼,他的眼睛没有看错啊!尤其那条身影还不时发生轻盈的笑声,司徒麟自认,他的眼睛没毛病,他的耳朵同样健康。天上飞来飞去的东西,的确就是他的那位小娘子。
可是,她怎么会飞了?莫非是……妖怪?!司徒麟的后背“嗖”的一下便凉了。
夏溪正玩得高兴,无意间低头一看,啊!院中多出一个人,“相、相公……啊啊啊!”夏溪在半空中左摇右晃,然后“扑通”一声掉进院中的池塘里了。
司徒麟一抬手擦掉脸上被溅落的水珠。妖怪掉水里了。
紧接的水花再次翻腾,夏溪由水里掠了上来,正好落到司徒麟的身前,水珠飞溅到他的脸上、身上。这次他没有嫌弃地擦掉。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声音却仍如往常一般,温润有礼,“溪儿,衣服都湿了,冷不冷啊?”
夏溪嘻嘻一笑,狡黠的双眸亮如闪电,仰首饶有兴味地望着他,“不冷。”
“不冷。”司徒麟鹦鹉学舌,“着凉就不好了,还是快些将湿衣服换了。”
“好。”夏溪乖巧地点头,站在原地望着他,然而,此时司徒麟却未如往常般牵起她的手,或者干脆一把将其抱起。夏溪等了又等。最后一撇嘴,直接飞扑到司徒麟怀中,“相公。”
司徒麟身子一瞬间僵硬了,眼睛左顾右盼,人呢?人都哪去了?偌大的院子怎么都没有人呢?那些下人呢?
“相公,你在看什么?”
“呃!看……风景。”
“哦。”
“溪儿,听话,先回屋将湿衣服换下来。”
“那你呢?”
“我?呃……月色正好,我要赏月。”司徒麟仰首望天,今晚的月亮多亮多圆啊!
“那你等我,我换好衣服,我们一起赏月。”
“好。”司徒麟微笑,看着夏溪蹦跳地跑回屋中。司徒麟的微笑变成苦笑,转首双眼渴望地看向院门,他其实很想很想走出去,无奈双腿不争气,从见到天上那抹飞来飞去的东西后便再也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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