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跟扎克废了好大劲才把艾泽塞入越野车内,苏烈憨笑着目送艾泽离去。
“暗行者的后裔果然不凡,嘿嘿,哈哈哈。”哨塔上的娑娜整理着衣领,拾起狙击枪闪身跃下,自驾着车子跑去范甘迪那报喜去了。却不知,她的这个举动,让苏烈在少数掌控实权的贵族心中彻底坐实了暗行者的身份,以至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苏烈都靠着这个真伪难辨的身份招摇过市、扮猪吃虎。当然,娑娜第二天回来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格提升苏烈为少尉军衔,苏烈也成了飞龙军团中最年轻的少尉之一。
胜利的喜悦往往不会持续太久,就在娑娜封赏了苏烈的同一天,杰克的尸体被卫兵抬到了娑娜办公室,黑人杰克,死了!
杰克的尸体是纵队晨练时被发现的,杰克的手脚筋全被挑断,首级失踪,这样恐怖、残忍的行凶手段体现了凶手对杰克的憎恨程度。一时间,寻龙卫9个纵队成员都被隔离起来,逐一接受组织的盘查。
钢铁城堡,西北角落的一处秘密地下冰窟内,娑娜少校神色严肃的带着安德鲁走了进去,这里专门保存帝国士兵的尸体,巴土图的尸体就是其中之一。同样,这里拥有高水平的医学从事者,任何一具尸体只要送到这儿,不到十分钟,总能查出详细的死因。当然,能够进入这里的人都非等闲之辈,就连安德鲁中尉也需要得到娑娜本人的授权才能进入。
一队白衣术士将杰克的尸体抬走,带头的一名须发皆白、年纪老迈的魔法师闻讯赶来,先是对着娑娜敬礼,随即匆忙说道:“殿下稍安勿躁。”
“军营之内发生了这样的事,兰迪,你说是哪股势力干的?”
面对娑娜的询问,兰迪欠了欠身,双手从白马褂两侧的口袋中伸了出来,轻松风趣的答道:“查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杀害杰克的凶手,非我瓦罗兰人。”
“何以见得?”
兰迪脸颊微微抽搐,表情严肃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架,无比虔诚的闭目祈祷,声音很低,以至于娑娜都无法听清他祷告的词汇。
片刻后,兰迪的眼中流露出谴责之意,喃喃道:“殿下,上等兵杰克的首级去哪了?”
娑娜不耐烦的说道:“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凶手取走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圣树王朝自古就无‘授首悔过’(割首忏悔,也叫割首复仇)的传统,在位面中最残忍的刑法莫过于‘钉(十字架)、锢(瓮中鳖)毁(饿死)三宗罪’若是人无完尸,那便是对神明最大的亵渎。凶手要是瓦罗兰人,就不会冒着上帝的责罚来如此行凶。
反而是东方神州,自古就有‘授首继孝’的传统,神州人认为最残忍的死法就是让对方身首异处,既然是仇杀,那无非就是寻仇。普天之下,只有东方人有割首复仇的习惯。身首异处,也符合神州人疾恶如仇的性格,老夫断定,凶手是神州人氏。”
安德鲁听完,恍然醒悟,连连赞叹兰迪的推理。娑娜身形一颤,一道精光从眼中闪过,在寻龙卫内,东方人有十二名,难不成凶手就是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可是那些人都是经过大浪淘沙才生存下来的,磨难的训练跟如今舒适、安全的生活环境,早就把他们的仇恨消磨的差不多了,更何况,他们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孩,想要杀害杰克,也没有那个实力。
娑娜想到实力二字,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袭上心头,苏十七!
前天苏烈击败艾泽大男爵的时候,娑娜在哨塔上看的清清楚楚,在东方人中,恐怕也只有苏烈具备单杀6级战兵杰克的实力,但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应该不可能,不会是他。自己不会看错人的,娑娜脑海中很快对否决了这个结论。并开口回应道:“兰迪,凡事必有例外,说不定我们瓦罗兰人中就有内鬼呢?”
“殿下,您的顾虑也不是没有。如果是瓦罗兰人,那凶手一定是个神州通,一定非常熟悉东方神州位面的主流文化。”
兰迪跟娑娜说话的功夫,一名6级术士欣然赶到,从他那表情上可以看出收获颇多。
“殿下,兰迪上尉,这是尸检报告。”术士把报告交到娑娜手中。
“下去吧。”兰迪支开了术士,凑到娑娜身边,指着报告上的数据逐一解释起来,最终报告的分析结果表明:杰克是先被耗尽灵力,后被挑断筋脉,凶手最后才割走他的首级。
灵力耗尽?这个结果就连兰迪本人都不会相信,寻龙卫内守备森严,黑暗种族根本无法渗透,但凡一个修灵战兵在没有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是不会贸然损耗灵力的。
“殿下,这事有蹊跷。杰克之前做过什么?”
娑娜摸了摸鼻尖,尴尬的说道:“他做过什么,我还没有调查。好了兰迪上尉,没你什么事了。”
娑娜回到办公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阅文件。这些文件都来自于每个纵队的士兵,娑娜把苏烈的报告仍在一边,没有打开。
在军营内杀人,究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娑娜扶着额头,焦虑万分。
正在这时,侏儒中尉安德鲁前来汇报,说是艾泽大男爵前来提供线索。
“艾泽,你知道是谁干的?”娑娜不等艾泽坐下,就匆匆问起,看得出,在一名少校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让娑娜恨的咬牙切齿。
艾泽能冒死前来,自然有重要的情报,不能说千真万确,但也八九不离十。在樱花会馆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一直让艾泽耿耿于怀,他当然知道最后便宜了杰克。原本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从杰克身上找回面子,可杰克突然死了,艾泽也傻眼了。这件事情,杰克跟扎克之所以瞒着娑娜,恰恰是因为娑娜最痛恨薄情寡义的男人,凡在寻龙卫当兵的,私下玩弄女孩,也只是私下,谁也不敢把这个问题抛到台面上讲,都知道那样只会引来娑娜的狂怒。
但艾泽就不同了,他不是寻龙卫的士兵,自然能把这个事情透露给娑娜。事实上,艾泽刚把事情说完,办公桌后就冲出了一排娑娜的残影。
“滚……”娑娜一声怒叱,结结实实的赏了艾泽十几记耳光,当艾泽回过神时,发现他人已被踹出了办公室的门外。
接下来,娑娜展示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细心精明的一面,当沦落在樱花会馆做舞女的婕拉被士兵带到娑娜面前时,娑娜提出了交易。
娑娜提起一个箱子放在办公桌上,开门见山道:“婕拉,这是20W帝国金币,你可以都拿走。只要你告诉我,你跟苏十七做了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够,我会在必要的时候,支持你重新组建远征军,你作为凯瑞古德将军的唯一血脉,为家族平反,应该是你最执着的事情吧?”
婕拉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的把整个身子仍在沙发中。
“婕拉,这是我能够做的底线了。”娑娜的语气依旧和缓,在远征家族曾为帝国创立下坚固版图的辉煌成就面前,娑娜尽量表现出对婕拉的尊敬。
婕拉沉默了许久,悠悠说道:“谢谢你,伟大的娑娜殿下。我现在确实需要钱,至于为家族平反的事情我早已绝望,我只不过是一个下三滥的陪酒女,我沦落世俗红尘也是咎由自取。”
“本公主问的是苏十七。”
婕拉不假思索的答道:“十七,他很干净,我喜欢他那种天然的性格。”婕拉面目稍红,突然自责道:“可惜我没有爱一个人的权力,在酒醉沉迷的地方,我只能给予,却无力奢求拥有。”
娑娜不屑的撇嘴道:“你说你爱他?真是自欺欺人,你是得不到他的,他是我们集团军重点培养的对象。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杰克,就是那个黑人,你不会不熟悉吧?”
婕拉的脸色突然变青,脸颊僵硬的挤出一丝苦笑,要不是杰克,那天晚上她就躺在十七的床上了,在她的一生中,恐怕也是一个最美好的夜晚……
“殿下,恕我冒昧的说一句,你认为爱是给予。我却认为爱是占有,因为我得不到,所以只求短暂的占有。”
“婕拉,杰克死了。”
“啊?是嘛?我就知道,从那天他把枪口对准十七的时候我就知道。”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痛彻心扉的夜晚,十七为我杀了杰克,他是爱我的。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婕拉脸颊舒展,欣慰的笑容绽放,无限的憧憬跟期待浮上眉梢。
娑娜一时语结,这个无所不能的女人却在这个问题上被婕拉难住,娑娜在感情世界中,就如一张白纸,她不会知道婕拉的感受。可潜意识里,娑娜非常清楚苏烈在她心目中的价值。
“婕拉,谈话到此为止,你可以下去了。”娑娜把手提箱放回桌下,20W金币?呵呵,一枚也别想拿走,娑娜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小女人的阴险。
“你有钱,我只要十七。十七杀了杰克,用行动证明他是爱我的。”婕拉憨笑着离开办公室,她缺钱,可她不会乞讨。
“疯子,自作多情。”娑娜眉头紧蹙,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对婕拉的评价。
半小时后,安德鲁奉命给苏烈带上了枷锁,钢铁城堡中最冰冷最黑暗最深邃的牢狱之门第一次为苏烈打开。
“安德鲁,我犯了什么罪?”
“他们都说你杀了杰克,要送你到审判所,只有娑娜少校认为你无罪,这里是地狱牢笼,或许你该静一静了。”铁闸关闭,闸门外面,安德鲁的背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