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还不到半炷香，便已云消雨散，又是一片晴天白日，这时白石子才开口道：「小绿毛，你走开，我要问口供了。」
那人全身湿透，却不敢有丝毫抱怨，面对这种可以呼风唤雨，又能驱使山魈的异人，他的胆都吓破了，哪里还敢说谎？坐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变成步崑仑的经过全盘托出。
根据他的说法，他原名叫陆大川，今年十七岁，是汶川人士，家里耕着几亩田，日子倒也过得去，本来他若是老老实实、安份守己的在家帮着父亲耕田，也不会惹事生非，无奈他生性好逸恶劳，嫌田里的工作太辛苦了，所以二年前就跟着隔壁的许二牛，加入茶马帮，做一名马童，他的目的很单纯，只想学些经商和走单帮的本事，以后可以赚大钱。
茶马帮顾名思义，就是以骡马载运茶叶及日用杂货，行经山路，把货物运往云、贵、藏土一带的帮会，这个组织并不严谨，人数也不多，只有十几个马队、二百多人而已。
陆大川随着许二牛加入茶马帮，平常的工作除了喂马和溜马之外，就是帮着搬货和卸货，日子过得也很辛苦，他好几次都想逃走，不再干这种粗活，却都被许二牛拦了下来，好在领队的头儿见他身形瘦弱，往往不让他做太过粗重的工作，又在发饷时，多给他一些赏钱，才让他混了半年没有离开。
由于茶马帮运货时，都走的是山路，往住找不到店家，常常露宿山野，必须以烈酒御寒，所以陆大川不久便学会了喝酒，至于染上赌钱的习惯，也是受到了同伴的影响，因为马队的成员，大都是粗鲁无知的汉子，有时为了排遣寂寞，他们也会用纸牌或牌九赌钱。
由于这些人大部份都没有存钱的习惯，所以他们赌博时，是用竹签代替铜钱，无论输赢如何，赌完一概记在帐上，等到货物运到目的地，头儿收到货款、分发饷银时再结算清楚。
这种习惯行之多年，从不例外，也没人敢赖帐，否则就会遭受所有的同伴唾弃，往往必须用一条手臂来偿债。
陆大川起先只是看人玩，看熟了之后，便觉得牌九极为简单，就想要试一试手气，终于有一天让他找到了机会，跟许二牛合伙，亲自下场赌起钱来，不料第一次出手，二人便赢了七百多文钱，所以就继续合伙下去，没二个月，他们一共赢了十两多，结帐的时侯分一分，再加上饷银，每人都有五两多银子入袋，高兴得连睡觉都会笑醒过来。
兜里一有了钱，陆大川的胆子更大了，于是便和许二牛拆伙，一个人进场，而且乐此不疲，每一次的赌局都不放过，纵然许二牛劝他好几次，要他留点钱下来，以后做个小本生意，他都没有理会，仍然继续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