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元帝师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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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董文炳走进关押文天祥的帐篷,像对待老朋友一样地说:“啊,您醒了?几年不见了,文丞相一向身体可好?”

文天祥笑道:“我已经成为将军案上的鱼肉了,还问什么身体好不好!”

董文炳说:“丞相的学问、人品,天下景仰。皇上令我请丞相入朝,必将食有鱼,出有车,哪里会成鱼肉呢!”

文天祥道:“国破家亡,大臣自当以死报之。你们的张弘范大帅不是带着忽必烈赐给的尚方宝剑么,杀了我好了!”

董文炳笑了:“张大帅的尚方宝剑,只斩逆臣贼子,怎么能向你这个忠臣开刀呢!文丞相不要性急,你的生死前程如何安排,末将等还真不敢自作主张呢!我还是那句话,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缺什么只管吩咐。过几天,我陪您回大都。”

文天祥说:“悉听尊便吧!”

董文炳说:“不过,有件小事还要麻烦一下文丞相。”

文天祥问:“什么事?”

董文炳说:“张世杰保着那位小皇帝赵昺退到了崖山,张弘范大帅请文丞相写一份招降书,招降张世杰。也省得大家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文天祥说:“君臣如父子!我自己不能救父母,难道还要叫别人背叛父母吗?”

董文炳说:“文丞相的话不能说不对。可是,张世杰已经被逼到绝路上去了。再打下去,会有多少人流血!”

文天祥说:“拿笔墨来!”

董文炳令人拿来文房四宝,文天祥伏案疾书。董文炳看了,问:“这,这是什么?”

文天祥说:“这是昨天我经过零丁洋的时候做的一首诗。”

文天祥诵道: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廖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董文炳道:“好人好诗!好人好诗!”

数日后,在海丰五岭坡外,被看守着的文天祥站在帐篷前看见元军押着一群被俘的宋军走来。他的目光里显出迷茫。

董文炳走了过来,对文天祥说:“文丞相,张世杰完了。”

文天祥问:“皇上呢?”

董文炳问:“有个叫陆秀夫的?”

文天祥说:“知道。”

董文炳说:“他看大势已去,先驱赶自己的妻子入海,然后对赵昺说:‘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捐躯!’就背着小皇帝一起跳海了。张世杰乘昏雾冲了出去。剩下的船也有七八百艘,都被张大帅俘获了。有人说,浮到海面的尸体就有十万余人。”

文天祥闭上了眼睛,大滴的泪珠从他的眼角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