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办差
距离那次夜宴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所遭受的目光可是比先前两个月里还要多，都是些不冷不热的。平时遇到若兰她们，笑着想和她们打招呼，她们也是敷衍了我后就匆匆离开，仿佛跟我沾上边就没好果子吃似的。我越觉得纳闷，我叶海落在现代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啊，怎么到了这里，大家都不理我了。好寂寞啊!
别人也倒算了，最让我失落的是凉儿，自从夜宴回来后，她对我也是不冷不热的，跟她讲话也是敷衍一下，看来我在这宫里唯一的朋友也要失去了……
这一个星期来，除了值班那几个时辰，我就把自己闷在了屋子里，除了读书就是练习写字，有时还大声地读几回英文，有一次被一个小太监听到了，他就问我讲得是不是地方话儿?怎么这话儿还不带边儿，他一句也听不懂。这把我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这里的西方住的是不是洋人，那些洋人到不到我们这儿来，如果来了，我倒还真想见见，这千百年前的英文和我们现在说的有什么不同。
我的字经过练习之后终于可以让人认出我写的是什么了，虽然还是难看了点……
这一个星期三皇子总共也才来了两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每天都来，但来的时候还是热情地拉着我说话。上次我在夜宴上帮了他，他自然是感激在心，所以对我也是加倍地好了起来，有时，我也会说几个我们那儿的笑话给他听，每个他都听了笑得躺在那里打滚，然后笑眯着眼看我。
这几天我突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什么，那种温柔得像块软糖一样的眼神……我突然担心起来，连忙避开那种眼神，心却“扑通，扑通——”在那里跳个不停。
“嘿咻，嘿咻——”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绕着园子跑步，这里不像现代，有专门的运动场设在那里让你锻炼。这几天老觉得腰酸得慌，想想大概是因为我到这里很久没有锻炼的缘故了，所以就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绕着池塘跑起步来。还没跑几步，我就满身是汗，果然到了这里体质差了一点，这儿的女人虽然没有裹小脚，但是平常家教严的人家里是绝对禁止女儿家有大幅度动作的，别说这在宫里了。
“呵呵——”我停下来依着一块石头休息，虽然累，但是真的很舒服，感觉平时积在心里那些个不痛快的东西全都随着汗一块儿流了出去，再加上这里空气好，环境优美，我全身像是被清洗过一般的舒畅。我摸了一下脸，脸上全是汗，脸色也红了起来，应该擦一擦了，还好我有带毛巾。我转过身去，本想到那边的石桌子上拿我的毛巾，可刚一转头，就看见良妃带着一大帮丫头站在园子入口处的月亮门那里，吃惊地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
“啊——”我失声叫了出来，傻傻地站在了那里，看着她们，脑子一片空白。
她、她们怎么在这啊?这么早的，良妃怎么起来了？
大概见到了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群跟在良妃后面的丫头们都失声大笑了起来，连良妃也是“扑哧——”一声，忙用手帕捂住了嘴，转过了头去。过了一会儿，良妃清了清嗓子，丫头们的笑声这才停止。
阿姒啊，你这是在干什么？”良妃转过头来，好笑地问我。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在晨跑。”我恭敬地答道。因为这几天皇帝连续翻了良妃的牌子，所以娘娘的心情一直不错。自从上次夜宴回来，娘娘刚一进屋就把我叫去问话，我也瞒不了她，就把和三皇子放纸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本来以为她会惩罚我的，没想到她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我几句，就叫我去休息了。她虽然没怎么说清楚，不过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的，那天夜里如果事情处理得不好，很可能挑起很大的麻烦来，也许还会连累良妃，不过幸好，事情不怎么严重，那些个眼尖的妃子们也没有再挑什么。只不过我倒是好奇良妃最后想说可又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见她神色古怪，大概也是和我有关的吧。
“你看你，把自己弄得像什么样子！”良妃一句笑骂，转头对身边凉儿示意了一下。
凉儿走了过来，一边笑一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我，看见我傻瓜似的也在看她，她又制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笑完还不忘调侃我一句：“你快回去看看自己的头，像鸡窝似的。”
凉儿的话一出，那群丫头们又个个笑了起来，连良妃也抑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尴尬地抓着那块手帕，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姒。”良妃叫我。
我连忙给她福了福身，回答道：“是。”
“你还不快去梳洗一下，都没个样，弄完了到我这儿来，我有事让你去办。”说完，淡淡地一个转身，在众丫头的搀扶下，慢步离去。
待良妃走后，我飞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洗脸，梳头，一切弄好后，又快速地向良妃那走去。天杀的，我可不能再跑步了，真是的，为什么我到这里总是在丢脸?都快把我们现代人的脸子都丢光了，这要是哪天我又回去了，我给朋友们讲这段离奇遭遇，还不全都讲些什么我怎么丢人，怎么现眼的事情吗……
一进到惜景轩，良妃和丫头们正在说笑儿，见我进来，那些个丫头个个捂着嘴偷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们刚才一定是在损我呢。
“咣铛，咣铛——”马车在街道上行走。我坐在马车里，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听到小贩们的吆喝声时，我还是按捺不住地兴奋起来，忙扒开了窗帘，往外看。呵呵，这古代的真实的街道和在电视上看到的还真是不一样，比想象中的要热闹多了，一排排的楼房整齐地排列在两旁，楼前还有各种小贩摆着摊子，卖着各种商品，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这么热闹？
没想到良妃竟然要我出宫给住在宫外的二皇子送贡品。前儿几天，南疆来了使者，送了不少那里的特产，尤其是药材。那里因为地势高远，所以那里出产的草药也是在我们这里不多见的。听说南疆的雪山上有一种雪莲，生长一千年才开一次花，且花期特别短，只有一瞬间，如果将这雪莲入药，方可治百病，但是能入药的只有开了花的雪莲瓣，雪莲只生长在极寒的雪山上，一离开根就死，那里的人为了摘这些雪莲，只有算好时间早早在那里等着雪莲的花朵开放为止，然后把它采摘下来。雪莲生长的地方地势险要，天气极冷，又有猛兽出没，虽然采摘条件这样恶劣，但是每年还是有不少人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每一朵雪莲几乎凝聚着上百个人的性命。
这次的南疆使团就带了这样的雪莲赠送给皇帝，一共五朵，皇帝将两朵送给了太皇太后，而皇太后则将这两朵雪莲赐给了皇后和良妃。今天良妃派我出来，就是将这朵珍奇的雪莲送到二皇子的府上。
二皇子因才识过人，替皇帝解决了不少差事，所以早早被封了王爷，而他现在住的地方正是离皇宫不远的景王府。
外面渐渐没了声音，想想景王府应该快到了，果然马车不久后就停了下来。
我探出头，见王府外面早已有人在迎接了，其中那一身白色衣衫、气质却冷若冰霜的正是二皇子少詹。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他还是这样冰冷，一身白色的衣衫恍若天外仙家，高傲而不可攀。他身边跟了几个美貌少妇，个个盛装华服，大概就是他的妃子了。
我搭着太监的手下了马车，手里托着个礼盒，尴尬地看着他们，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我的心一寒，不觉地想道：怎么觉得我很寒碜?
“嗯哼！”我脸红地清了清嗓子，先给他们行了个礼，“奴婢给王爷和娘娘们请安。”
“免了。”二皇子冷冷的声音传来，这让我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这个二皇子真的太恐怖了，我怕他怕得要命，真不知道他天生就是这一副冰冷样还是面对我时才露出来，待在他身边就感觉身在冰窖里，他的老婆和丫头们到底是怎么跟他过的?要是换了我……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连忙抖抖身子。
“你很冷吗？”二皇子的声音又传来，我连忙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清凉的眸子，那眸子正紧紧地看着我。
“没有，没有，哈哈哈哈——”我干笑了几声，刚一开口就立马觉得这样不行，二皇子身后的那几个妃子大概看到我这副乡巴姥的样子很可笑，个个捂着嘴偷笑。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看来我又丢了一回人了，真应该好好磨练自己的气质，否则走到哪就让别人笑话。
“嗯哼！”二皇子清了清嗓子，他身后的妃子们立刻止住笑，好像也很忌惮他的样子。二皇子见安静下来，看向我接着说道：“不知姑娘到访有何事？”他是在提醒我。
我连忙回过了神。该死的，我怎么把正事给忘记了，差点误了正事。我清了嗓子，清晰地说道：“良妃娘娘口谕，请二皇子务必保重身体，特赐千年雪莲一朵。”
二皇子慢慢地弯了下去，行礼道：“儿臣谢娘娘恩典，请姑娘代本王谢恩。”
二皇子的话刚完，他身后的那些妃子下人们也纷纷叩谢：“谢娘娘恩典。”
我将手里的盒子递上前去，旁边自然有个太监跑了出来替二皇子接过了雪莲。
本想这样告辞，可是在二皇子的身后那个身穿红衣华服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微笑地对我说道：“妹妹好面生啊，怎么不曾在娘娘宫里见过？”啊！她这样一问，我一时之间还真是没什么准备，愣在了那里。看那个女子，鹅蛋脸，细柳眉，杏眼高鼻，长得真美，举止落落大方，难道是二皇子的正室柳妃娘娘？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新来的。”我恭敬地答道。传言这个柳妃娘娘出生琅琊世家，身份极是显赫，为人性情也好，深得下人们喜欢。那柳妃娘娘看了看我，满意地笑笑，对我虚扶了一把，脸上的笑容温和，有几分良妃的味道，“妹妹赶路也累了，不如进府休息一下吧，你看呢，王爷？”
二皇子看了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冷淡的声音传来：“也好，本王正有东西要你转交给娘娘。”
推脱不掉，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到王府里，我就被那一片清秀美景所吸引，见惯了皇家的园林，这二皇子府上的园子倒是让我耳目一新，放眼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竹子正摇曳在风中。园子很大，但是很少有些怪石假山之类，更多的是根据本身的特征，利用自然生长的竹子来改造园子。楼房古亭隐藏在竹子深处，别是静雅清幽。用小石子铺成的小路，蜿蜿蜒蜒，一直通向每个住所。
“哇，这里好漂亮啊！”我跟在他们的后面，情不自禁地大叫了起来，走在前面的二皇子和柳妃他们听见了声音，惊讶地转过头来。我连忙闭了嘴，脸上烫了起来。
“呵呵，妹妹夸奖了，这里怎么比得上皇宫。”柳妃谦逊地道。
我情不自禁地佩服起这个柳妃来，她不比平常的豪门大小姐，依仗权势，欺凌下人，她机智聪明，又得体，想来是深受二皇子喜欢的。我不经意地看向二皇子，只见他神情冷淡，瞥了一眼柳妃后，又转过身，径自朝前走去。柳妃见到他，美目中有一丝淡淡的哀伤闪过，但一看到身边这无数的下人，那丝哀伤又很快被遮掩起，又挂上和蔼的笑容，跟上了二皇子。
难道，这柳妃和二皇子……
我赶紧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在宫里待久了，自己也染上猜测别人心思的毛病了。
“你们都下去吧，让小顺子陪着本王就行。”走到一座竹楼小阁里，二皇子淡淡地开口了。其他的妃子丫头们纷纷行礼，退了下去，柳妃在拜别二皇子后，向我这里看了来，对我微微一笑，然后缓步离去。
看着那又些孤独落寞的丽影，我不禁为这个女人可怜起来，拼了命地为自己的夫君着想，可是他的夫君却不爱她。二皇子虽然盛名一时，可是待人却冷淡无比，可以称得上是个冷面王爷。当时二皇子会娶柳妃恐怕看上的是柳妃的家世背景……
“姑娘，您请里坐。”一个阴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又神游太虚去了。二皇子已经进了那间小竹楼，那个叫小顺子的太监正在门口给我引路。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他咧了咧嘴，“公公辛苦了。”
那太监一愣，赶忙给我一弯腰，忙说道：“这是奴才的本职。”
太监大多出自民间的贫苦百姓家里，所以他们在皇宫这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就算是哪个爷的心腹，他们的地位还是不会变的，像我这样的女官，因出自官宦人家地位自然而然地就比他们高了一些。
我踏进了那间精致的小竹楼，见里面收藏了各种各样的字画儿古董，想来这里就是二皇子的书房了。竹楼外面翠竹青碧，凉风习习，让人闻着有一种舒服的味道，我不自觉地喜欢起这里来，这里可比那皇宫好多了，要自由有多自由。
“嗯哼！”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我的幻想，我看了看眼前，书案前二皇子正立在那里看着我。啊！我一下子立正好，不敢再造次。只听他淡漠的声音响起：“顺子，把娘娘赏的东西搁那吧，还有把我书架上的一副砚台拿过来。”
太监弯了弯腰，托着礼盒进里屋去了。
咦，这二皇子难道不看看这雪莲吗？这可是世间少有啊，百年难得一见的雪莲耶，他竟然不拿正眼瞧一瞧。枉费我这么辛苦地给他送过来。想着想着，我不满地嘴巴又噘了起来，站在那里使劲地拽着手帕。
“娘娘还托了你什么话吗？”二皇子的声音又传来，我见他已经坐在文案上写起了字儿来，也没拿眼睛瞧我。
我就松了松肩膀，扭了扭脖子，回答道：“没有了。”
大概是听见我这么爽快的回答，那二皇子一下子愣得抬起了头，刚就被他撞见了我那不停扭脖子的怪样子，冰冷的眼中有着一丝震惊。我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抬起头来，一下子被他看见了我这个怪样子，脸一红，立马端正地站好，可没想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腰一下子就扭到了。
好痛！我强忍着大叫起来的冲动，眼泪汪汪，眉头也皱得死紧。他怎么可以突然抬头啊?害得我又出丑又腰疼的。我可怜兮兮地抬眼瞥了他一眼，只见他那冰凉的眼中先是充满惊讶，再是一丝笑意一闪而过。是我看错了吗，他刚才竟然笑了耶！这冷面王爷居然还会笑！
见我那一脸夸张的表情，二皇子眼底的笑意又快速地被抹去，换上平时的冷漠。他又低下了头，在纸上又接着写字。
我难道就只能这样站着吗？我青着脸看着他。我能不能坐下啊?他没看见我闪到腰了吗?闪到腰是很痛苦的耶！我暗暗地诅咒着，双手在背后不停地轻轻揉捏着，我那可怜的小蛮腰，这是我全身上下最喜欢的地方啊!这二皇子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见到阿姒这个小美女也不给她赐一个座，否则我叶海落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听老三说，你认得字，可是不会写？”二皇子又开始搭话儿，他这回没抬头。
“不是。”我赶忙纠正，继续说道，“奴婢只是不会写毛笔字。”
“为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因为奴婢小时候到竹林里去挖过笋。”
“挖笋？”二皇子一下子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我，眼中有着迷惑。
“嗯。”看到他的疑惑，我万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奴婢挖了好半天都没挖到一颗笋，所以当时就气得在那些竹子前面立下血誓，说今天你敢不让我挖到笋，我以后就不碰竹子做的毛笔，所以奴婢到现在也没学会写毛笔字儿啊。”
“扑哧——”这回那二皇子忍不住喷笑了出来。他用手轻捂着自己的嘴巴，偏过头笑出了声。我看着那二皇子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处于云霄一样，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笑容可以这么好看，二皇子和三皇子真的很不同，三皇子像一匹奔驰在草原上的马，那么有张力，那么矫健，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限的活力，笑起来让人觉得像是在沐浴炽热的阳光，那么的舒坦；可这二皇子却像一潭平静结了冰的湖水，任风再大，它都不会泛起一丝的波浪，他好像生来就应该在这处于巅峰的帝王家，他的才智，他的冷静，他的手段，足以压倒一切人成为人中之龙……
二皇子的笑声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向我，那冰冷的眼眸中首次有了晶亮，不再冰冷。他笑着向我伸出手，示意我过去。
干吗啊？我迟疑着，但还是慢慢踱了过去，来到他的书案边上，低头看向桌上，只见他身前放着的白纸上赫然有两个字：阿姒！
每一笔都干净利落，没有拖泥带水，但是节骨间还有几分缥缈灵秀。
“哗——真好。”我情不自禁地赞叹了出来。
这时他突然塞给我一支笔，站在对面对我淡淡说道：“这是白玉，不是你立誓的竹子。”嘿嘿，平常人一听都应该知道我在鬼扯了吧，这二皇子也知道我是在唬他，可是他不揭穿我，反而沿着我铺的台阶走了下去。这二皇子果然是够阴险的。
“怎么，难道你想站在那写？”见我还呆呆地立在原地，二皇子的话语中带了分戏谑。什么嘛，过去就过去嘛，我又不是这里的女性，扭扭捏捏的。我握着笔，一下子走到了二皇子的身前，在刚才那张他写过的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写起自己的名字来。他想再看我笑话儿，我偏不让他得逞，不就是写几个字吗?我也是经过一个星期的练习，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可是结果是我错了，我真的大错特错了，我的字不但差还丑，歪歪扭扭的像蚯蚓在爬，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特别是我还写在了二皇子写的字的旁边，这好的和坏的一比较……
好像衬托得我的字更加丑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我的狗爬字后，身后的二皇子再次笑出了声，断断续续的笑声不断在我身后响起。好吧，反正我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要笑就笑个够，不过——还是气人啊……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拽着衣角儿不吭一声，身后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浓重的呼吸声清晰可见，感觉到我耳朵边一阵火热，我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惊慌地想要逃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我的身子僵僵的，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家伙到底要干吗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了。一只细长的手指突然来到我的下巴处摸索，我那里的皮肤随着他的摸索起了阵阵的哆嗦，我想尖叫，可是又叫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他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
放在我下巴上的手突然一紧，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我对上了一双现在已冷酷无情的双眸，那锋利的眼睛像把匕首似的插入了我的心脏。这样冷酷的眼神，让人仿佛觉得先前的那一切都是假象一样，我瞬间感到自己掉入了一个冰渊。
“说！为什么要试探我的心思?”二皇子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石一样敲入我的心扉。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去试探他的心思了?我被他抓得快喘不过气来，双手不停地挥打着他抓我的手。
“难道是我冤枉你了吗？”二皇子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利了几分，把我的身子一下子扳了过来，和他面对着面。
你真的是冤枉我了啊。我难过地咳嗽起来，真是该死的家伙，真想打他，他该不会想把我弄死吧?我的脑袋被他高高地抬起，我呼吸困难，冷汗也不停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下巴被他这样用力地抓住，我怎么说话啊。
“如果你不是在试探我，刚才为什么对我撒谎？”
可笑，难道还要我说我是从千年以后的时代过来，没练习过毛笔字，这种话你会信吗？本见到他一直冷着张脸让人看了不舒服，也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一直对三皇子的照顾，所以想谢谢他，让他开心一下，没想到反被他误会了。想着想着，委屈的眼泪就从眼眶中流了下来，滴在手上，冰冰凉凉的……
捏住我下巴的手突然没了力气，他渐渐地松开了我。我一得到自由，立马一把推开他，逃离了他的怀抱，站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去。我探手摸了摸下巴上那红肿的伤痕，强制自己把剩下的眼泪咽了下去。这该死的二皇子打死我以后也不想跟他有瓜葛了。
“顺子。”二皇子突然叫了一声，一个身影立刻从里屋跑了出来，手里还端了个红木盒子。
这太监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快点出来?躲在帘子后面。我瞪着那个太监，如果他早点出来，刚才就什么都没有事儿了！
“你把这个砚台送给娘娘，说儿臣谢娘娘的赏赐了。”二皇子挥了一下手，那个太监立马把盒子递到我的手上。我赶快拿过那个盒子，本想快点离去，不想理这个霸王，可是礼节还是要有的，何况我是代表良妃出来。我咬咬牙，给他福了福，说道：“谢王爷，奴婢告退。”说完，没等他说话，自个儿就飞快地跑了出去。这该死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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