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台上下来后的洛小京满眼泛着感动的星星，“凌，”她娇声说，“你居然这么喜欢我，我太感动了，不如，我们立下下一世的盟约？”
江凌早已起了免疫力，“好啊！”他抓起洛小京的手含情脉脉。
洛小京浑身汗毛倒竖，“江、江、江凌，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这种肉麻兮兮的事情他居然都敢做出来。
江凌叹口气，“洛小京，我发现你身上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洛小京脸一红，“可是，可是，”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也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吧！”
江凌只嘴角带笑地握着她的手指往前走。
洛小京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凌？”
“嗯。”
“你是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做的吧！你是想保护我吧！”这样光明正大地成为江凌喜欢的人，那么谁再敢动她伤害她便是与江凌作对的宣示？
江凌别过头来看着她，“你需要我的保护吗？”
洛小京心里就真的一阵阵地感动了，她轻轻地点点头，“需要，江凌，你要保护我。”
江凌的嘴角微微翘起，“这就对了嘛！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洛小京也弯起唇角，“江凌，”她的脸微红，“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什么？”
洛小京红着脸别过头，心里有一丝丝的慌乱，“没什么。”
江凌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小京瞪着他，“我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啦！”
江凌撇撇嘴，“没什么就没什么嘛！那么激动干什么？”
看着洛小京涨得通红的脸，江凌大概猜到她想说些什么了。
“真的要去？”洛小京可怜兮兮地问。
江凌很严肃地点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而且你不是已经见过一次了？”
“就是因为见过一次所以没有必要再见的嘛！”天知道她上一次喝醉酒有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
像是看穿她在想些什么，江凌安慰她：“上次你表现得很好，爷爷很喜欢你，才会一再地催促要我带你回去陪他说说话。”
洛小京撇撇嘴，印象太好了也不行啊，那一次她喝醉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如果江老太爷再一次看见她，忽然觉得她不过是这么平常不出色的女孩子那不是很郁闷？
见车子已经转弯，就要转入江家。
洛小京急急地问：“江凌，上次我到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还有为什么我第二天早上会在你床上？那个，那天晚上我有没把你怎样？你还清不清白？”
车子轮胎在地面上忽如其来地打了个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凌脸色难看，“你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废话，我不是喝醉了吗？”洛小京越想越有可能，“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你才缠上我要我对你负责？”
江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这女人说的是人话吗？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否则迟早被她气死。
他咬牙分析：“你那天早上什么都不晓得，就想溜出江家？”
洛小京不自觉往旁边缩了缩，“那个，什么时候和你躺在一张床上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吧！”当然要溜之大吉！
江凌忍不住弓起食指在洛小京额上狠狠地敲了下，她什么也不问，他还以为她其实什么都知道，敢情她所有的反应都是即时的？
洛小京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江凌，“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
江凌深呼一口气，“你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相反你喝醉了比你没喝醉要清醒得多，”他瞟一眼旁边的洛小京，继续说，“那天晚上你可是三两句话就将我挑剔的爷爷给收服了，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又嫉又羡呢！”
“真的？”洛小京满脸问号，“我到底说了什么大智慧的话？”
江凌嘿嘿笑着勾勾手指。
洛小京满脸好奇地凑过去。
“啪——”
洛小京捂着额头眼泪直掉，“你都是敲同一个地方。”
江凌襥襥地说：“就不告诉你！”
“你——”洛小京气结，怎么会有这么小家子气的男人？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不说就不说！
终于看到了江凌的爷爷，洛小京尽力得体地微笑，“江爷爷。”
江老太爷十分高兴，他招招手，“来，丫头过来。”
洛小京看了眼江凌，然后认命地走到江老太爷面前，顺从地蹲下身子，仰视老人。
江老太爷呵呵笑着，“丫头今天没喝酒？”
洛小京脸一红，“我很少喝酒的。”似在解释什么，她其实真的是个好女孩的啊！不喝酒不吸烟不上两室三厅。
江老太爷摸着她的头发，“没关系，喝酒不是坏事。”
“可是喝酒后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很难过。”洛小京撇撇嘴看了眼一旁的江凌。
江老太爷笑道：“没关系，爷爷告诉你，你喝醉后抱着江凌说你好喜欢他，你还答应要弹琴唱歌给爷爷听。”
江凌眼中闪过诧异，爷爷居然也有这么恶劣的时候。
洛小京哀叫一声：“江爷爷，你还是不要告诉我好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做过什么。”丢脸都丢死了。
“可是你还强抱了江凌。”
江凌一口水几乎要噎住，好在他临场应便能力很强。
“强暴？”洛小京如雨打茄子，果然，果然是因为她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啊！
江老太爷点头，“你死死地抱着江凌，怎么弄都弄不开，江凌只好和你进了同一个房间。”
看着江老太爷一脸暧昧的神色，洛小京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就知道如果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也千万不能问，果然，一问就问出问题来了吧！
“江爷爷，你喜欢喝茶吗？”洛小京看着小几上有一套茶具，急忙转移话题。
江老太爷点点头，“还好。”
“那我泡茶给你喝，虽然手艺不怎么样，爷爷可不能嫌弃。”
江老太爷笑着点头，“好——”
洛小京先清洗茶具，后一道道地冲泡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江爷爷，你尝尝。”洛小京双手奉上。
江老太爷接过，笑得合不扰嘴，“好，好，没想到还喝得到孙媳妇敬的茶，老头子有福气啊！”
洛小京手一抖，好在茶已稳稳在江老太爷手中。
怎么她做什么都是暧昧？洛小京满脸通红地想，简直让人欲哭无泪。
江老太爷喝了口茶，“江凌，你去看看王婶的饭做好没有，看看合不合小京的口味。”
江凌虽觉得爷爷是有意支开自己，但看爷爷对洛小京如此喜爱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好——”
室内一时只剩江老太爷和洛小京两人。
洛小京微笑地看着江老太爷，一脸“您老人家有话就直说吧”的意思。
江老太爷将茶杯放下，感叹着，“现在的女孩子会茶道的已经不多了啊！”
“不过皮毛而已，让江爷爷见笑了。”
江老太爷转而说：“我本来有意林家的女儿，那个叫雪月的丫头，也曾暗示江凌对人家表示表示，可是怎么晓得雪月性子太弱，居然跑到德国去了。”
洛小京不语，静静地听江老太爷说话。
“我有三个儿子，江凌的父亲江南是我的大儿子，上次你们宴会上应该见到过我的二儿子江和，我还有一个儿子江成，除了江凌外我还有三个孙子两个孙女，江凌是最小的一个。”江老太爷语带忧心，“我如果死了，江凌就连个庇护的人都没有。”
洛小京浅笑，“江爷爷福寿延绵，会长命百岁。”
江老太爷笑着说：“丫头你也会说这些客套话啊！不过老人家喜欢听到是真的，可是人总是要死的，江凌无父无母，如果我也去了，他的情势堪忧。”江家其他的人根本是容不下江凌与他们分一杯羹。
“所以江爷爷想借由林家背景来给江凌助力？”
江老太爷点点头，“可惜啊！”他这一句话中包含很多，既包含着对林雪月的惋惜，又包含着对洛小京的怜惜。
洛小京浅浅一笑，“江爷爷对我说这些，是想小京做点什么呢？”
江老太爷呵呵笑着，“老头子我是很喜欢丫头你的，丫头你无论做什么都好。”
老狐狸！
洛小京微微笑着，再递了杯茶给江老太爷，“江爷爷，我想，无论是谁都不应该为别人做什么决定，即使那个人是和自己很亲密的人。
“所以我不会说出为了江凌好，所以要离开他的话，什么对他而言最好，由他亲自来选择，我想做的是在他要我离开的时候离开，在他要我留下的时候留下，这是我喜欢他的方式。
“留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想全心全意地喜欢他，离开他身边的时候我会全心全意地忘记他，也许真的如您所想，江凌未来在江家的道路会坎坷，我做不到为他挡风挡雨，但我可以陪在他身边，尽力去这么做，并且永远留给他选择的机会，”洛小京轻轻一笑，“他可以选择是否要我留在他身边。”
这时门外的江凌拿着点心推门进来，“爷爷，我带了点点心过来。”
江老太爷拿过点心，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嗯，王婶的手艺精进了啊！小京也尝尝。”
洛小京笑得一脸垂涎，“看起来好好吃哦！”
江凌看着这一对老小，忽然觉得好笑，也许他们才应该是爷孙，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真是不分高下。
“洛小京，你做我们乐队的主唱吧！”
洛小京怔怔地看着如风似火的罗盘跑到自己面前，两只眼睛放出小狗般的光芒，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对方已拉着她的手腕向某一个未知的目的地跑去。
洛小京半路才反应过来，她气喘吁吁地说：“可是——可是——”
没有人要听她说话，风从她耳边呼呼地吹，怎么可以这样？洛小京又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目的地是一间小的音乐室，室内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打扮时髦。
罗盘松开洛小京的手，十分激动地宣布：“我把洛小京请来了，我们开始吧！”
请？
洛小京嘴角抽搐，这叫请？他确定不是绑票？
罗盘拿起一把电吉他挂在身上，满脸光辉，“我们开始练习吧！”
另外三人于是各自拿起自己的乐器，有弹电子琴的，有敲鼓的，还有电子吉他。
“哗——”音乐响起来。
洛小京一怔一怔的，罗盘到底把她拉过来做什么的？
激狂的音乐持续了十多秒，罗盘不住地向洛小京使眼色，唱啊，唱啊！
终于音乐停下来。
罗盘跳到洛小京面前，“小京，你唱啊！”
洛小京怔怔地问：“唱什么？”
“唱歌啊！”
洛小京摊摊手，“我不会唱！”
原来是因为刚刚那首歌她不会唱啊！罗盘明白了，“那你会唱什么？”
“《遇见》。”
“这个我知道，上次你唱过了的，你唱得真好啊！和孙燕姿简直一模一样，这音质发展潜力大啊！”
洛小京点点头，她真有那么大发展潜力吗？
罗盘继续鼓励，他激动地握住洛小京的手，一副找到革命同仁的模样，天知道他自从听了洛小京唱歌后几天都睡不好啊！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拉拢啊！
“除了《遇见》你还会唱别的什么歌没有？”
洛小京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你再想想，你唱歌那么好听，怎么会只会唱一首歌呢？”
洛小京于是满脑子搜索，三十秒后她终于两眼发光，“我记起来了，我还会唱别的歌。”
“什么？”罗盘十分激动，这是他的主唱啊！
“两只老虎！”
“咧？”罗盘错愕。
洛小京见他眼色不对，赶忙又说：“小兔子乖乖。”
“什么？”他没有听错吧！“那是什么？”
洛小就于是轻唱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她停一下，“就是这个。”
罗盘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洛小京，你是开玩笑的吧！”
洛小京一本正经，“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罗盘咬咬牙，“两只老虎就两只老虎！”说完居然就弹了起来。
旁边错愕的三个也反应过来，都动起手中的乐器。
“洛小京，你唱吧！”
熟悉的音乐响起来，洛小京就扯开嗓子唱了：“双只老虎双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啪——
是谁的弦断了？
罗盘满脸抽搐，“洛小京，你、你、你——”
洛小京眯眼笑，“我唱得很好听吧！大家都夸我哦！”
罗盘心一横，“我就不信你真的只会唱儿歌，流行歌曲的高潮部分你总是可以哼两句的吧！”
洛小京迟疑地点点头。
“唱！”罗盘咬牙说。
洛小京只好张开嘴唱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停！换！”罗盘脸色苍白。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停！换！”罗盘全身颤抖。
“我愿化作童话里你最爱的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啪”的一声，罗盘光荣倒地不起。
洛小京十分无辜地看了看其他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三个人，她摊摊手，语带委屈：“不关我的事，是他非要我唱的。”
另外三人几乎想狂吼，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谁还能五音不全到那种程度？简直是天魔音功，学都学不来的，天生的，强生的！可是看着那泫然欲泣的少女，谁又忍心出口责怪？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洛小京第N次无力地解释。
“我怎么会知道他看中我去做主唱？”洛小京撇撇嘴。
“他居然还对我说我嗓音很好，唱歌一定很好听这样的话，害我信以为真！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洛小京强调！
可是没有听她的，大家都用极恐怖的表情看着她。
最终江凌轻咳嗽一声，“可是你把罗盘吓晕了是事实。”
洛小京狂吼：“那能怪我吗？又不是我拉着扯着求着要他听我唱歌的。”
江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知道，可是小京，大家都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
洛小京不爽地瞟他一眼，“什么？”
江凌再次轻咳一声，“上次K歌之王的时候你确定没有假唱？”
洛小京满面含泪，“呜，你们怎么可以那样，那是我两个月的心血啊！”居然这样子否认她。
江凌赶忙拍小狗似的拍拍她的头，“你是说你花了两个月才练好那一首歌？”勇气可嘉啊！
洛小京委屈地点点头，她很辛苦的好不好?
江凌一想不对啊，没事她干吗挑战人类极限？
“你为什么要练歌啊！”
洛小京吸吸鼻子，“以前我什么都学得好，可是唱歌总摸不着调，姜杉唱歌很好听，每次姜杉唱歌刘功磊都特陶醉，所以我，所以我……”洛小京紧了紧拳头，咬牙说，“所以我当然不能输！”她眼中阴霾狠厉，“所以我花了整整两个月将所有的调子都学得和孙燕姿一模一样！”她仰着头，“谁敢说我唱歌不好听！”
鼓掌鼓掌，这是何等坚韧的毅力啊！
这已经不仅仅是唱歌了啊！哪里是一个层次，这分明是鹦鹉学舌嘛！
这回心里不爽的是江凌了，“你为了那个什么功什么磊的居然这么用功去唱歌？”
洛小京毫无危险意识，她十分骄傲地说：“爱情是伟大的，唱歌算什么？”
江凌点点头，“很好，为了表现你对我的爱，从今天开始算的一个月内，你把梁静茹的《勇气》学会。”
洛小京一怔，“我为什么要学？”
江凌微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狰狞的牙齿，“因为你爱我啊！”
洛小京汗如雨下，她终于明白这男人是在吃醋，“那个，我爱你也不用用歌声表达我的心吧！”
江凌微微靠近她，带着压迫的气息，“当然要用歌声来表达！”
洛小京呼吸困难，“那个，那个为什么是一个月？”不是两个月的吗？
江凌微微轻摆着头，额前的留海划出浅浅的弧度，“因为你还要证明你爱我比爱那个什么功什么磊的要深。”
洛小京垂头丧气，“不深行不行？”
“你说呢？”危险的气息再次传来。
洛小京连连摇头，“当然不行！”
“很好！”江凌点点头，他微微笑着，“一个月后我要验收，我会为你单独开一场演唱会的。”
洛小京哀号：“不要啊！”
“抗议驳回。”
“那么——”洛小京吸吸鼻子，“我可不可以换首歌来表达我现在对你深挚的感情？”
“什么？”
“《分手快乐》”
……
据说，至某年某月某日起到某年某+1月某日止，学生会办公楼都充斥着鬼哭狼嚎不绝，以至于方圆三百米之类飞鸟绝迹，百花凋零，而学生会全体成员有志一同地集体放假停工一个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