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祭?龙睿终于彻底的明白了,心凉了个透。原来他所想和小书僮所言根本不是一回事?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原来,小书僮是为‘牙祭’求免死金牌?龙睿难压心中的怒气,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你就为这求免死金牌?”
岁岁点了点头。
“你不说,也不会有人查觉。”龙睿虽如此说着,但自我感觉声音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想去岁的时候,为了那失踪的鹤和梅花鹿,楼惜君还不知哭过多少回呢?搞半天,是他的小书僮在作怪?
“可是……可是……”岁岁指了指冷宫的方向,“可是,奴才将那些鹤和梅花鹿的骨头埋在了冷宫。”
“你!”终于他的眼角也抽搐起来了,龙睿懊恼的将手拍向水中,引得水花四溅,溅得岁岁湿了一身。
看着小书僮狼狈的拍着身上的水,龙睿不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哭还是笑的好?难怪小书僮因了刘妃入冷宫一事力求去冷宫清扫?原来是想销赃!
难怪小诚子、小信子等人今天的眼神交流多了些?原以为是离别后重逢,心生喜欢。看来,这冷宫埋骨头的勾当,小诚子等人也脱不了干系?
难怪小书僮一直有些迷茫?原以为小书僮的魂不守舍是因了替他沐浴的事,搞半天,是他自做多情,小书僮不过是在考虑冷宫事发如何脱身的问题?
想到这些,龙睿有些挫败的感觉,颓废的转过身,再度闭起眼,靠在浴桶上。
久久不见龙睿作声,岁岁试探性的上前,“殿下?”见龙睿一动不动,岁岁嘟起嘴,“公子爷方才可答应得好好的,现在想不作数?”
从殿下到公子爷了?不作数?叫他如何说他现在的心就像……冰山一座啊。
因在外长处了一段时日,岁岁对龙睿倒也没什么顾及。如今方方归来,难免还有些脾气。见龙睿仍旧久不作声,她难免生气,猛地将手中的浴巾扔到浴桶中,“人家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爷以后是天子呢,更要一言九鼎。”
浴巾溅起的水花将龙睿的脸湿了个透,他有些苦笑的睁开眼睛,为什么?他就是拿这个小书僮没有办法呢?是他的心不够狠?耳听着小书僮说完话似乎要离去的脚步声,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小书僮,“没洗完呢?跑什么?”
猛不及防,被龙睿拽到浴桶边,岁岁一个踉跄显些扑进浴桶中。好在龙睿眼明手快,伸手抱住,才阻止了她进一步落水的举动。
活生生撞进裸男的胸中,岁岁慌乱的推着想摆脱目前的尴尬境地。偏因了光溜溜的身子沾着水更是滑腻,一推不成,再次撞进龙睿的怀中。鼻子生疼生疼。
二人均在慌乱之际,外面响起邹时宇的声音,“殿下,老奴有急事禀报。”
急忙将岁岁推离自己的胸前,龙睿有一丝不自然的转头看向外室,很快的平复心神,“何事?”
“方才,老奴带人清扫冷宫的时候,发现冷宫的废院中有许多骨头。”
骨头?龙睿吃了一惊,“什么骨头?”继而他从先前的慌乱中猛然清醒,看向紧咬着唇的小书僮,怒瞪了一眼。
“奴才请太医院的人看了,说是鹤和梅花鹿的骨头。”
闻言,龙睿好笑的看着低着头的小书僮。继而又坐直了身子,“鹤?梅花鹿?”
“正是。”邹时宇回答着,半晌没听龙睿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按数量来看,似乎和去岁娘娘失踪的鹤、梅花鹿的数量一般无二。”更有可能的是,去岁他就曾经见过有人吃过鹿肉,只是没有和梅花鹿失踪一事联系到一处。万没有想到,小岁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啦。这一回,想到殿下对太子妃娘娘的疼爱,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岁子再怎么是红人一个,只怕不死也得瘫了。想到这里,邹时宇扬起笑容,“殿下您看这事是不是交给老奴去处理,好歹查清是哪个奴才狗胆包天,敢伤娘娘的宠物?”
眼见着岁岁咬得红唇死紧,龙睿清了清嗓子,“不必了。”
万不想等来这么一个回答,邹时宇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不必了?”
“怎么?还要本殿替你解释?”
邹时宇总算回神,“老奴不敢。”
“如今适逢大婚之期,将这事翻出来难免惹得娘娘伤心。所以,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权如去岁所言,只当是天上的神仙收了去,为娘娘增福添寿去了。”
邹时宇急忙以头叩地,“是。”
“好了,没什么事就下去罢。”
“是!”
耳听得邹时宇的脚步声远去,似乎还听到外间的小诚子、小信子二人长吁一口气的声音,龙睿好笑的看着岁岁,“怎么样,拿什么感谢本殿?”
终于知道‘打牙祭’的祸事不翼而飞,岁岁本有些感激龙睿,只是龙睿讨要好处的神情……她无形中又有些懊恼,“殿下都答应了给我免死金牌了。”
意思是说,有了免死金牌也不惧此事?龙睿的脸有些黑了,冷哼一声,“洗快点,你想让本殿的皮肤泡成老树皮不成?”
“噢”了一声,岁岁急忙重新走到龙睿的身后,仔细的替龙睿清洗起来。
还未到午时,阳光强硬的穿透层层云霭,肆无忌惮的照在东傲城的各个角落。
兵部尚书府的大院中,绿荫成阵。可就算大院中绿荫成林,但也止不住那热气逼人的热浪。来往的仆人、小厮个个以手当扇的挥着,汗水滚滚而下,却也不敢解下身上厚厚的衣衫,只因兵部尚书府中家规甚严,衣衫不整的无论是上至管家还是下至喂马的小厮都得无条件走人。
早朝一过,兵部尚书名扬已是急急骑马赶回府中,只因他唯一的妻子希雅近段时日由于天热,长期未犯的狂燥之症又犯了。他对她爱极,自也是担心之极。
“老爷回来了!”
“请老爷安。”
未理会一众作拜的丫环、小厮,颀长高大的身影将手中的缰绳丢到守门人手中,一溜烟的急步往后花园而去。